陳玲玲
(廣西工學院鹿山學院土木工程系,廣西柳州 545616)
要了解古代帝王生活,來北京;要了解中國明清平民生活,就去徽州。漢末三國時期,孫吳政權以武力懾服徽州地區之后,中原文化開始浸潤,在晉末、唐末、南宋三次重大的人口南徙的潮流中,大批中原士族遷入這片土地。由于這里群山環繞,北有黃山之扼、南有江灘之險,在漫長而連綿的征戰歲月里,這里少有侵擾,使得這里的建筑得以較完好的留存下來。而那些最精湛的“三雕”便出自最為富豪的徽商家宅和宗族祠堂。
祠堂建筑作為徽派民居中的大型建筑,它不僅傳承著中華民族宗族的文化,其精美雕刻裝飾更體現了徽派建筑傳統技藝的精華所在。“無祠則無宗,無宗則無祖”“宗”與“親”的觀念讓祠堂建筑成為載體,祠堂建筑也因此成為了這種觀念依托和傳承的象征。祠堂的興建是“宗親”觀念發展與祭祀活動民間化而誕生的,因此,祠堂建筑無處不體現著它作為宗族和族權的象征所在。宋朝徽州人朱熹的《朱子家禮》使祠堂得以正名,至此之后民間的祭祀建筑才被稱為“祠堂”。
徽州地區宗族大多聚族而居,逐漸形成的村落建筑不僅地理位置依山傍水,風水上更講究天人合一、貼近自然。而對祠堂建筑的選址和建造更是精益求精,祠堂不僅占據了村落中最好的地段,還以它宏偉的氣勢、精美的裝飾成為了村落中最大的亮點。其中祠堂建筑結構與樣式上體現了宗祖精神和宗族倫理,高超精湛的三雕技藝更是使祠堂建筑成為雕刻藝術的殿堂,歷經數百年仍令人嘆服不已古人精湛的建筑技藝和創造力。
徽派建筑號稱“古建三絕”主要是祠堂、牌坊和民宅。其中祠堂建筑主要以木構架為主,以磚、木、石為原料。祠堂建筑中立柱和梁架一般用料頗大,且注重裝飾。其中橫梁中部略微拱起,中段常雕有多種圖案,兩端雕出扁圓形(明代)或圓形(清代)花紋。梁架一般不施彩漆而涂以桐油,顯得格外古樸典雅。梁托、爪柱、叉手、雀替、斜撐等大多雕刻花紋、線腳。祠堂建筑精美的裝飾和三雕藝術體現了它所傳承的封建倫理比如儒家的忠孝節義、科舉功名等理念。
徽派古祠堂建筑一般為三進,以徽派民居式和徽派天井廊院式為主,第一、二、三進分別稱為儀門、享堂、寢樓。儀門門樓多為氣勢恢宏的“五鳳門樓”重檐歇山式建筑。門樓后是一個較大的天井,中間鋪設石板,兩邊空地則種植楠柏或桂花樹,天井兩側建造成回廊。享堂是宗族祭祖舉行祭祀禮儀活動的重要場所。寢樓主要供奉先主牌位。由于徽州地區多山少地,在這樣的地理環境中不可能營建宏大的殿府式建筑群。于是徽州商人將大量金錢和心血投入到建筑內部的裝修和雕刻上,使得這些外觀素凈的高墻深院內繁復精巧的三雕建筑構件裝飾作品也日益登峰造極。
中國的民間雕刻藝術源遠流長,品類繁多,主要有石雕、木雕、磚雕、竹雕等等。而徽派建筑中的三雕藝術在中國諸多民間雕刻發展史中可謂獨樹一幟。徽派建筑中的三雕藝術起源于宋代,要判斷三雕的年代,其“繁復”的程度是一個最明顯的標準。明處時三雕雕風略顯拙樸粗獷,以平面淡浮雕為主;明中葉以后逐漸向精雕細刻過渡,多層透雕成為主流;到了清代后期,透雕、凹雕、線雕、多層雕刻得到充分發展,在一件小小的作品中,鏤空層次可多達十余層,亭臺樓閣、花鳥蟲魚、人物生活集于同一畫面,凝聚著迷人的藝術魅力和精湛的建筑技藝。
徽州磚雕使用當地所產的質地堅細的青灰磚,經過精致雕鏤而成,其制作極為考究,除了要用特制的水磨青磚之外,還需經歷構圖“打坯”、精雕“出細”等工序。其刀工、技藝被譽為“天工人可代,人工天不如”。
磚雕廣泛地應用于門樓、門罩、八字墻、鏤窗、民檐、屋頂、屋翎、神位龕座等,使建筑典雅、莊重、富有立體效果。民間色彩是磚雕圖案傳遞出來的視覺盛宴,主要記載的是花草動物和民間生活故事,諸如“梅、蘭、竹、菊”“打金枝”等。它的藝術魅力和美感,使“門罩迷藻悅,照壁變雕墻”。
木雕取材以柏、梓、椿、銀杏、杉木為主,一般在徽派建筑中通過梁架、斗拱、雀替、欄板、窗楹等表現出來。宗教人物、民間故事、花鳥蟲魚、江南民間吉祥圖案等是木雕的主要裝飾圖案。徽派民居建筑前庭喜建“商字門”,以棟梁和雕塑巧妙組合,形成一個類似“商”字的造型。此外,績溪縣龍川胡氏宗祠內,有雕工精美的木雕屏門隔扇,更以前門樓兩根門柱氣勢磅礴的雕工堪稱現存明代木雕的代表作,分別滿雕著“九獅滾球遍地錦”和“九龍戲珠滿天星”,細膩而精致。
石雕取料青黑色的黟縣青和褐色的茶園石,徽州出產的石料特別適合雕刻,主要表現為動植物形象、博古紋樣和書法,浮雕、透雕、圓雕是主要的雕刻手法。祠堂、民居、寺廟、塔、牌坊等的門額、欄桿、花臺、漏窗、柱礎、照壁、水池、抱古石等為石雕的主要表現部位。石雕漏窗最能凸顯這一雕刻藝術的雅致。初春時節,院墻上的漏窗與滿院芳菲相互印襯,如詩如畫。同時,徽州牌坊也是石雕藝術的活化石。
徽州地區萬山環繞、林木資源豐富;豐富的水系帶來大量精土,成為燒制青磚的必要材料;徽州地質構造復雜,盛產優質石材。與此對應,徽派祠堂建筑多為磚木石結構,為三雕藝術提供了登臺獻藝的大舞臺。在中國漫長的重農抑商的歷史歲月里,徽商在明清富足之余要在社會和宗族中立足,就必須捐輸于族,至此,徽派祠堂建筑得以一擲千金,大興土木,成為光宗耀祖,彰顯奢華的當代徽派建筑博物館。也因此,大批優秀的徽州工匠已經被培訓出來,隨著徽派建筑的崛起,雕刻造詣更是日益深厚,傳承人手中的刻刀,正在雕刻著一個屬于三雕的新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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