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理工大學經濟與貿易學院 李敏 鐘宇宏
以時間維度考察,廣東省FDI早期主要集中在深圳,并逐漸發展為廣州和深圳的雙核發展,兩地曾占據全省近50%的FDI,繼而又發展為廣州、深圳、東莞、佛山吸引的FDI數額相當的態勢。
研究和測量制造業區域集聚程度,首先需要選擇制造業區域集聚的“樣本行業”,以及對測度尺度的選取。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本研究選取了20個制造業行業進行分析。測度尺度采用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H指數)。以廣東省20個地級市的20個制造業行業數據為對象展開計算。廣東省20個制造業2004年至2008的H指數。結果顯示以下若干特征。第一,集聚程度最高與最低行業分界明顯且持續不變。在20個行業樣本中,廣東集聚程度最高的行業是交通運輸設備制造業,5年平均H
指數為0.4678,顯示了很高的集聚特征,該行業主要分布在廣州。電子通信設備制造業以平均H指數0.3717居第二,主要集聚地在深圳。集聚程度最低的行業是紡織業和農副食品加工業,H指數均值都在0.11附近。第二,與全國的集聚趨勢不同,廣東省大多數行業的集聚趨勢處于下降或保持不變的狀態。在研究的時間區間內,20個制造業行業中,集聚程度上升的有8個,集聚程度下降的有7個,集聚程度未變或略有下降的有5個。此結果反映了廣東省在產業“雙轉移”政策出臺后,產業集聚度開始降低的趨勢。
基于Blomstrom(1986)的方法,本文研究了廣東省FDI的行業滲透效應。具體地,采用外企就業人數占行業總就業人數比率,并設定該比率與FDI行業滲透度成正比。依據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計算了20個制造業行業的FDI滲透率。結果顯示,煙草行業最為特殊,研究期間的外企數量為0。石油加工業也較為特殊,由于國家對于石油能源企業的控制,廣東區域內只有少量的外資石油加工企業,所以五年間石油加工及煉焦業的平均FDI滲透率僅約為0.0752。除上述兩個行業外,其余18個制造業行業五年間的平均FDI滲透率都在0.3以上。FDI滲透率最高的分別是儀表制造業、電子設備制造業和飲料制造業,其FDI值都將近0.8;電氣制造業、交通設備制造業、專用設備制造業、紡織業也顯示出較高的FDI滲透度,平均的FDI值都在0.6以上。基本上,大部分制造業行業都有著相當高的FDI滲透度。
通過對20個制造業行業在研究期間內的平均H指數和行業FDI滲透率的比較,可以發現,集聚程度最高的幾個行業,如交通設備制造業、電子通信設備制造業業、石油加工業、儀表制造業,其集聚程度都與行業FDI滲透度呈現很高的負相關關系,即FDI滲透率越高,行業的集聚程度則越低。然而,FDI滲透率最低的幾個行業,如煙草業、石油加工業、黑色金屬加工業、有色金屬加工業,其H值隨著FDI滲透率的下降而上升。但是同時也發現,FDI滲透率也相當高的醫藥制造業、化學原料制造業、專用設備制造業,其平均H值則不具有上述的負相關關系。對于其他行業而言,兩個數據之間的相關性并不高。對此,推測廣東省區域范圍內,除了政策的因素外,某些行業可能已出現因擁擠成本高而出現的行業再分散現象,具體下文再作分析。
從制造業總體的H指數來看,從2004年的0.2124下降到2008年的0.2035,總體而言處于輕微下降的趨勢。不同行業間,H指數或上升或下降,電子行業和儀表制造行業仍然處于高集聚狀態,而原本集聚度排行前列的石油加工業則越發分散,行業間的集聚格局開始發生變化。
由于導致制造業空間集聚的因素并不止FDI一個,所以上述分析還不能證明FDI與行業區域集聚之間的確切聯系。根據地理經濟學的理論,行業空間集聚的主要因素包括行業增長、規模效益、運輸成本、基礎設施、政策、勞動力成本等,FDI因素只屬于眾多因素之一。對于這種情況,本文借助成熟模型對引起空間集聚的眾多因素或多個變量同時進行回歸分析[1],觀察FDI系數的顯著性,來判斷FDI對廣東省制造業空間集聚的影響。
從行業的角度,本文研究FDI因素、行業增長、規模經濟以及行業運輸費用四個因素對廣東制造業空間集聚的影響。具體量化方式如下:(1)FDI因素,采用上文中的FDI滲透率,即外企就業人數占行業總就業人數比率來衡量。(2)行業的增長(Growth),采用行業產值的增長率。由于增長與集聚之間的往復影響以及可能的內生性問題,將行業增長的變量進行滯后一期來處理。(3)規模經濟(Scale),選用行業產值的企業平均規模值。(4)行業運輸費用(Transcost),由于具體數據的難以統計,根據國家對行業物流費用率的劃分,將20個制造行業劃分為高、中、低運輸費用三類,按照虛擬變量的方式分別賦值。
綜合考慮前文的分析,實證分析的計量模型如下:
上述方程的相關變量為:i代表具體某地區的某行業,t代表計算期(2004—2008年),!代表每個行業所具有的不隨時間變化且無法觀測到的個體效應,u代表誤差干擾項,H代表行業在t時期的赫芬達爾指數。
1nFDI,表示廣東地區各城市實際利用FDI的自然對數值,是FDI的增長速度,即廣東各市FDI的平均增長速度。
Growth,表示i地區的某行業,在t-1個時間段(2004~2008年)里的行業內生增長。
Scale,表示i地區某行業的企業平均規模值。
Transcost,表示i地區某行業的運輸費用。
現在將上述20個制造業2004~2008年間的面板數據引入模型進行回歸。通過Excel的統計和計算,得到的計量回歸方程如下:
另外,RI=0.615,,調整后RI=0.512346202,F=5.990517。取!=0.05,查得臨界F值為5.86。這說明模型的擬合效果較好,各變量之間呈現線性相關關系。根據回歸方程可以看出,在其他因素不變的情況下,1nFDI每提高1%,行業區域集中度提高約0.11%,FDI對行業集聚的效應仍比行業增長因素和運輸費用因素都要顯著。此外,值得注意的是規模經濟對于行業集聚效應較另外三個因素都要明顯。1nScale每提高1%,行業區域集中度提高0.38%。
表1 制造業區域集聚的決定因素估計
進一步地,分別對各個因素展開回歸分析,結果見表1所示。其中,第1~4列依次為各解釋變量對行業集聚進行回歸,第5列為四個解釋變量的總回歸。從表中可以看出,若單獨拿FDI因素進行分析,1nFDI每提高1%,行業集中度下降約11.4%,FDI對行業的區域集聚成負效應。這也對上文FDI與行業集聚的成負相關作了合理驗證。
廣東省20個制造業的區域集聚程度并非相同,很多行業之間存在明顯差異。基于上述分析,此處研究FDI因素對高集聚行業和低集聚程度行業的各自影響的差別。具體方法是,從研究的20個制造業中選出6個H指數平均值超過0.2的行業,作為高集聚程度行業的子樣本,包括石油煉焦業、有色金屬制造業、交通設備制造業、電子產品制造業和化學制品制造業(考慮煙草加工業的特殊性,未納入到樣本考慮范圍)。同時,選出H指數平均值低于0.15的6個行業作為低集聚行業的子樣本,包括食品加工業、紡織業、醫藥制造業、金屬制品制造業、普通機械制造業和造紙業。針對兩個子樣本,采用同一個模型進行回歸分析。
從高集聚行業的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統計結果擁有0.1的統計顯著性,效果并不理想。若單獨就以FDI因素一個變量作回歸分析,FDI對高集聚行業的影響非常不顯著,每提高1%的FDI滲透率,行業集聚程度只提高0.0043;若將FDI與其他三個因素一同作回歸分析,則可以看出FDI滲透率對高集聚行業的影響非常顯著,FDI對行業集聚的作用效果比規模經濟的還要好,FDI滲透率每提高1%,行業集聚度就提高約0.28。行業內生增長對高集聚行業的影響效果不顯著。
從低集聚行業的回歸結果看出,統計結果具有0.9的統計顯著性,證明了數據統計結果非常顯著。FDI對低集聚行業的影響并不高,同時,其他三個因素對低集聚行業也沒有產生突出的影響。以FDI作一元回歸的結果來看,FDI滲透率每提高1%,行業集聚程度提高約0.0163;規模經濟的一元回歸結果則顯示,規模經濟測度每提高1%,行業集聚程度降低約0.0015;從多元回歸的結果來看,四個因素對低集聚行業的集聚度產生的影響都十分有限。
基于廣東的實證研究分析,FDI對高集聚行業的集聚度影響非常有限,對低集聚行業的影響相比之下較為顯著。高集聚行業的數據顯示,雖然FDI的影響并不顯著,但是相比起其他三個因素,FDI在高集聚行業的集聚過程中顯示了較為突出的作用。在高集聚行業中,石油業、化纖業、電子業都集聚在深圳,有色金屬業集聚在韶關和肇慶,集聚主要都是因為自然資源的地理分布造成的。由于地理因素的作用,FDI在這些地區的投入效果顯然會比運輸、規模經濟等要明顯。對于低集聚行業而言,四個因素對集聚度的影響都非常有限。低集聚行業都是食品業、紡織業、機械制造業、造紙業等行業,這些行業都有著規模相對較小的特征,在廣東各市都有分布。由于地域間的市場需求,FDI等因素對其集聚度的影響會相對較小。
[1] 趙偉,趙翠.FDI與中國制造業區域集聚:基于20個行業的實證分析[J].經濟研究,2007(11).
[2] 張云霞.廣東制造業產業集聚程度變動趨勢的實證研究[J].產業經濟,2011(01).
[3] 陸江涌,陶志剛.中國制造業區域集聚及國際比較[J].經濟研究,2006(03).
[4] 余虹.搜狐網.“騰籠換鳥”戰略中廣東雙轉移戰略的困難與挑戰[EB/OL].
[5] http://home.focus.cn/news/2009-04-14/13683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