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柳博雋
暢通城鄉要素流動,關鍵是要打開土地這一“瓶頸”,深入推進農村產權制度改革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生產要素的可流動性以及流動強度,決定著資源配置的效率和效果,也決定著經濟系統的活力和績效。我國30多年的市場化改革,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一個不斷打開束縛、促進要素流動的過程。
但時至今日,城鄉之間的要素流動,仍然存在著“三大制約”。一是勞動力城鄉流動制約大。農村剩余勞動力向城市轉移,是生產力發展的重要標志,也是城市化發展的客觀趨勢。但在我國由于城鄉分割的二元體制,大量農村勞動力進入了城市,要進一步轉化為市民卻壁壘重重;而城市勞動力流向農村,受農村就業機會、生活環境、公共服務等條件的制約,長期扎根農村的意愿并不強烈。這種勞動力城鄉流動的不同制約,或者說“城市落不下腳、農村留不住人”的困境,不利于城市化的健康發展,也不利于“三農”問題的根本破解。
二是土地資源市場配置制約大?,F行法律法規和政策對農村集體土地的流轉有著嚴格限制,大量農村人口進入城市已從事二、三產業,但其名下的土地特別是宅基地等建設用地,不能隨人口流動而流轉到城市(土地指標),造成城市建設用地的嚴重不足。有些已在城市買房置業,但仍占用農村宅基地資源,房屋常年閑置無人居住,造成土地資源的極大浪費,也不能為農業規?;洜I騰出空間。在實踐中,集體土地直接“入市”阻力重重,與國有土地存在“同地不同權”、“同地不同價”等問題,土地資源的價格形成機制嚴重扭曲,既不能真實反映土地的稀缺程度,也不能充分體現土地的市場價值。
三是金融資本雙向流動制約大。當前農村信貸資金外流現象非常普遍,商業銀行收縮在農村的金融網點,上收貸款權,客觀上使農村資金回流城市;即便是服務農村的金融機構,也通過購買國債、存放同業和貸款給城市客戶等途徑,促使大量資金流向城市,加劇了城鄉之間金融資本的失衡。盡管金融資本的這種偏向城市流動,是基于資本“逐利”的本性,似乎是一種已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的配置方式,但任何資源的單向流動本身,就足以表明市場機制的不完善,更何況,這種金融資本的單向流動,是建立在諸多城鄉制度不平衡的基礎之上。
綜觀以上這“三大制約”,“瓶頸”在土地,城鄉土地資源不能市場化配置,是城鄉要素流動的最大制約。這是因為:一方面,農村勞動力已大規模轉移到城市,常年工作和生活在城市,卻由于在農村仍有“一畝三分地”,又缺乏土地隨人流動而流轉的制度安排,就把“根”留在了農村,可以說,是土地“絆住”了勞動力流動的腳步。另一方面,按照現行法律制度的規定,與城市居民對占有資源的完全產權相比,農民在土地、林地以及各種資源的占有關系上,無法享受充分的產權收益,農村土地、房屋及農機具等資產不能用作貸款抵押,導致農村的資源、資產不能轉化為資本,資本增值、資本積累的金融通道也就無從建立,農民缺乏資本積累和資本運作的機會,可以說,是土地產權阻礙了農村金融資本的發展。
為此,要暢通城鄉要素流動,關鍵是要打開土地這一“瓶頸”,當務之急是要深入推進農村產權制度改革。即要加快推進農村集體土地和房屋所有權、集體建設用地使用權、農民宅基地使用權和房屋所有權的確權頒證,依法確認和保障農民對土地的用益物權,探索農村宅基地有償使用、有償退出及流轉機制,建立農村產權交易市場,并積極推進農村金融改革,激活農村資源、資產的資本轉化、資本增值、資本積累的金融通道。與此同時,進一步深化戶籍制度改革,以合法穩定住所或合法穩定職業為戶口遷移基本條件,以經常居住地為戶口登記基本形式,建立城鄉統一的戶口登記制度,促進勞動力城鄉之間自由遷徙、自由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