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向紅
擴大內需一直是我國政府實現經濟平穩增長的重要手段。盡管如此,我國一直存在低消費、高投資的結構性矛盾。這種格局如果一直延續下去,將引發諸多經濟運行風險。低消費局面的產生,很大原因是來自于體制障礙,包括收入分配的不合理、城鄉二元經濟結構、政府公共物品供給不足等,這對財政政策提出了不小的挑戰,需要財政政策在擴大內需,特別是擴大消費中有所作為。而且從當前經濟形勢和財政政策類型來看,很多有利因素都有支持財政政策的實施,通過財政收支等手段建立 “消費主導型”經濟增長模式應是財政政策的今后一段時期內的目標。
一個國家的宏觀經濟目標包括四個方面:經濟增長、物價穩定、充分就業和國際收支平衡。財政政策作為國家宏觀經濟政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最終目標與國家的宏觀經濟目標是一致的。其中,保持經濟持續穩定快速增長是宏觀經濟政策中的核心問題,也是財政政策的首要任務。

我國內需結構失衡源于不合理的經濟增長方式,粗放型經濟增長尚未得到改觀,投資主導經濟增長。很多地區經濟增長主要是依托開發資源型、耗能型和污染型產業,這些產業技術含量低、進入門檻低,容易造成盲目發展和投資膨脹。經濟增長過度依賴投資和生產要素的投入,技術進步和生產效率提高緩慢,使得投資驅動經濟增長的特征更加明顯。理想的經濟增長模式是消費、投資和出口共同帶動的增長,并以內需為主,外需為輔。如果內需結構出現不協調,消費和投資比例嚴重失衡,會影響到經濟增長的質量。所以,消費和投資均衡發展,是保證國民經濟穩定增長的前提條件。市場經濟是需求導向型經濟,市場需求是經濟增長最重要的動力。而市場需求,首先是消費需求。從社會再生產看,只有消費才是社會再生產的終點和新的起點,是真正的最終需求,馬克思曾指出:“沒有需要,就沒有生產。而消費則把需要再生產出來”, “消費的需要決定著生產”。這正說明消費需求對經濟增長起著巨大的導向作用和拉動作用。投資需求是一種中間需求,在一定意義上是消費需求的派生需求。最終消費對經濟增長總是起著主導作用,投資則是居第二位的。消費需求對投資需求產生引導作用,拉動投資需求的形成和擴大。由此可以看出,財政政策的目標定位應是立足內需并努力擴大消費,將經濟增長模式由 “投資主導”型轉變為 “消費主導”型,充分發揮消費需求在經濟增長中的主導作用,把擴大消費作為促進經濟持續、較快增長的著力點。
公共財政體制的重點之一是對財政支出范圍做出限定,同時優化公共支出結構。我國目前已經建立了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相適應的公共財政支出格局。但是,應該看到我國政府職能在諸多地方存在著 “越位”和 “缺位”的現象,這必然導致財政支出范圍和結構含糊不清。我國政府仍存在公共產品提供不到位的情況,導致政府公共產品供給不足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政府過度消費。正是由于政府消費支出持續增加,政府消費主導了整個消費格局,使本應占主導地位的居民消費呈下降趨勢。因此,財政支出結構仍需優化,減少政府社會消費支出,增加 “民生”支出,從體制上消除居民消費的障礙因素。如建立健全社會保障體系,增加社會保障支出,繼續增加 “三農”支出。加大國家對農業投入力度,同時重視農村公共產品供給,增加政府對農村義務教育、醫療衛生的事業支出,逐步建立城鄉統一的公共財政體制。這些都將直接減低國民儲蓄和投資,促進消費,真正改善內需結構。
按照凱恩斯的消費理論,消費主要取決于個人可支配收入,消費是當期可支配收入的穩定函數。因此,消費需求的變化,主要來源于個人可支配收入的變化。現代社會中,政府是收入再分配最重要的主體,稅收可以通過稅收收入、宏觀稅率、稅制結構等多個方面來發揮對消費需求的調節作用。又是政府實施收入再分配的重要手段之一。目前我國還沒有建立以具有收入調節功能的稅收為主體的稅收體系,稅收調節收入分配差距的作用非常有限。根據世界銀行的資料,工業化國家個人所得稅額占稅收總額的比重約為28%,發展中國家約為11%,其中亞洲發展中國家約為15%,而中國2006年這一數據才達到7%。我國沒有開征規范的財產稅、遺產稅、贈與稅。而作為收入分配調節唯一稅種的個人所得稅,不論從稅收制度、稅制模式,還是征管制度,都存在諸多問題,有許多待改革與完善之處。因此,我國應在改革與完善個人所得稅的基礎上,選擇適當時機開征財產稅、遺產稅和贈與稅,并與消費稅配合,逐步建立以具有收入調節功能的稅收為主體的稅收體系。
在我國以政府投資為主導模式的投資體制下,財政投融資活動顯得更為重要。但是目前在個別地方,政府投資不但沒有支持欠發展行業,反而大量投向已出現過熱跡象的房地產開發等領域。這其中有些是 “與民爭利”,更重要的是成為地方政府追求經濟高增長的手段。因此完善財政投融資體制勢在必行,既要抵御低水平盲目和重復建設,又要繼續支持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加快經濟結構調整和技術進步。財政投融資對經濟增長的作用不僅表現為短期內數量增加,更表現為長期內質量的提高。作為一個投融資體系,財政投融資直接把資金引入優先發展的領域。因此,財政投融資體制改革應著眼于兩點。一是明確資金用途。財政投融資資金是政策性資金,在用途上存在明顯限定性。財政投融資資金主要用于社會效益大的產業和部門,如基礎設施、基礎工業、農業、高新技術企業等建設性投資。二是明確財政投融資與商業銀行投融資的界限,提高財政投融資的投資效益,又保障貨幣政策免受政策性金融業務的沖擊。
調整國債資金使用方向,使之成為優化公共支出結構的配套措施,同樣可以達到改善內需結構的目的。在財政政策轉型的同時,國債基金使用方向也要調整。1998年開始實施的積極財政政策實際上屬于投資型財政政策,國債資金的大量投入,使社會生產能力迅速增加,對經濟的拉動作用不容忽視。隨著財政政策的轉型,穩健的財政政策實際上是消費型財政政策,這要求減少財政投資,增加社會福利資金支出。為此,國債資金投向要從投資重點建設項目,向公共服務領域等方面轉移,更多地將資金用在解決社會矛盾、支持社會保障系統的完善、引導和促進社會消費的增長,改進原來長期建設國債資金的使用方向和結構,國債資金使用必須以擴大消費需求為目標。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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