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壁壘對我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研究:以云南為例

中國人民銀行昆明中心支行 宋鵬

西南財經大學金融學院 黃倩

1 研究背景與意義

綠色壁壘，是一種較新的貿易壁壘，是指一些國家或地區，以保護國民健康、維護生態平衡、低碳排放為由并含有技術檢測的壁壘。這種壁壘能有效回避貿易歧視和配額限制等國際反對的呼聲。對進口到該國或地區的產品進行“合理”限制。

當前，綠色貿易壁壘已經成為中國農產品出口面臨的第一大非關稅壁壘，云南省也不例外。云南省農產品的主要出口國是東南亞、美國、歐盟，綠色貿易壁壘使得云南的主要出口農產品——煙草、蔬菜、食用菌、香料、松茸、咖啡、茶等——不同程度地受到沖擊。云南70%的人口是農業人口，加之特殊的地理位置和云南省特色農產品的國際市場競爭優勢不斷加強，使得云南省的農產品出口成為云南經濟增長的重要因素。因此，對影響云南省農產品出口的綠色壁壘進行深入研究是十分必要的，尤其是在金融危機之后，新貿易保護主義抬頭的背景之下。

2 云南省農產品遭遇綠色壁壘的三個主要原因

2.1 農產品的特殊性

農產品既是貿易商品，同時又以食品為主，因此，農產品貿易有其特殊性。目前，經濟發達的國家或地區，為保護本國農業產業及農業從業人員利益，凡涉及到食品安全、國民健康、生態平衡、環境受到潛在威脅等方面，在不違背WTO歧視原則基礎上，紛紛根據自身情況設定符合本國利益的檢疫檢驗準則。該準則的設立為貿易保護主義持續抬頭提供了“回旋”空間。

2.2 綠色的消費觀

近年來，許多國家，尤其是西方國家，越來越倡導“綠色”消費、“低碳”消費、“再生”消費。隨著消費觀念的改變，部分傳統的消費市場開始萎縮。逐步出現了“綠色”消費群。同時，該群體的消費觀念具有傳遞性。例如喝茶，由于綠茶比紅茶的制作工藝簡單且成本控制較好。顯得更綠色、更健康。歐洲部分地區也開始流行喝綠茶。但由于綠茶產量大，且種植、采摘、加工、包裝環節各廠家標準不統一，會出現一批產品中有部分不合格，導致整批產品被退回。有資料顯示2009年，美國以我省出口的部分農產品包裝不合格、不能降解以及可能對生態造成潛在威脅為由，提出退貨換包裝的要求。

2.3 對農業的保護

農業保護已經成為WTO各成員國最熱議又最“頭疼”的問題。農作物生長、畜禽生產周期較長，使得農業成為低效但又必須長期扶持的行業。云南省的農產品并未形成集約化生產規模，多以原料出口為主。因此，不可避免的要遭遇一些未知的貿易壁壘。為此，日本制定了最多的農業保護政策。另外，美國為了維護其農業產業在世界經濟中的利益格局，也制定了許多針對性的辦法。法規的出爐，使得本已沒有話語權的云南省農產品生產、加工、出口企業在定價和銷路方面受到排擠和沖擊。

3 云南省農產品遭遇綠色壁壘的基本特點

3.1 綠色壁壘逐年加強

日本一直是云南省食用菌、蔬菜和瓜果等農產品的主要出口國。但從2006年日本實行農產品進出口檢驗檢疫新辦法后，2008年和2009年云南對日本的農產品出口增幅下滑，部分產品出口下滑幾乎接近同期的90%以上。同年，新加坡停止了從云南省進口滇紅提，理由是云南省的紅提出口未達到新加坡的進口食用標準。

云南的茶葉出口量曾一度在全國茶葉出口總量中占有優勢，但是自2007年，云南茶葉出口量呈明顯下降趨勢。云南省的茶葉出口量由2006年的6400噸減至2008年的4176噸，年出口額也從3800萬美元降到2334萬美元。若以云南省遭遇歐盟綠色貿易壁壘所造成的出口減少量的平均值推算，2006～2008三年間，云南平均每年因綠色壁壘而減少的茶葉貿易金額約488萬美元。這些損失讓出口企業信心下降，產能也受到沖擊，限制了企業的發展。

3.2 綠色壁壘顯現出歧視性

云南省的農產品出口受綠色壁壘阻擊，主要集中在東亞的日本、韓國和歐盟國家，這些國家借助其在檢疫檢驗方面的技術優勢，提高了農產品的準入門檻。到2008年，金融危機對農業產業的影響逐漸顯現，農業從業者失業大幅增加。發達國家綠色貿易壁壘所涉的農產品范圍也逐步從蔬菜、水果、糧食作物擴大到禽類、畜牧類。典型的歧視性案例是韓國對從美國進口的肉牛與從我國進口的肉牛實行雙重標準。對美國實行較松的抽樣檢疫，而對我國實行較嚴格的檢疫標準。

3.3 云南省遭遇綠色壁壘的傳遞性效應

綠色壁壘還會產生傳遞效應。云南松茸在日本大阪機場被檢出農殘，日媒的片面報道增加了其他國家對中國農產品“安全性”的懷疑，致使韓國松茸采購商也開始 “挑肥揀瘦”。 傳遞效應還具有速度快、不可逆特性，新加坡等亞洲國家隨后對從云南省進口的蔬菜、水果、菌類也提出了自己的檢驗標準。可以看出，一國的某種產品在國際市場上受阻于綠色壁壘后，會導致該種產品或相關產品在其他市場上受阻，出口量價齊跌。傳遞效應的不可逆性將對云南省農產品出口有深遠影響。

4 綠色壁壘對云南省特色農產品出口的消極影響

首先，綠色壁壘會將出口成本疊加到價格上。農產品的生產、加工嚴格按照目的地國苛刻的要求進行，無疑增加了出口方的成本；自我檢驗、檢測和認證等相關費用也隨之產生。這些成本最后反映在價格上，使得我省勞動力成本低廉的優勢明顯下降。

其次，綠色壁壘削弱了云南省特色農產品的競爭優勢。就目前情況來看，各國不斷頒布新的辦法，延伸檢疫檢驗的范圍；不斷優化檢查資源，提高科技在檢疫檢驗中的運用；同時實行“綠色包裝”、“低碳包裝”等措施要求。由于我省特色農產品附加值較低且利潤率不高，一旦檢疫檢驗不過關，勢必極大地削弱我省特色農產品國際競爭優勢。

最后，綠色貿易壁壘的不斷變換，使得企業、農戶難以適應。由于云南省的農產品出口以初級品為主，小企業、小農戶單打獨斗現象嚴重，缺乏組織性、效率低下，加之對國際市場的信息不對稱性。導致企業、農戶盲目生產，對綠色貿易壁壘的危害認識不清，只能無奈地被采購商“牽著鼻子走”。

5 實證分析

本文運用引力模型定量分析日本的人均GDP、云南的人均GDP、國外進口產品的壁壘數量變化和相對貿易距離對云南省農產品出口量的影響。引力模型來自牛頓的萬有引力定律。后來該模型被廣泛的應用于國際貿易研究中，它揭示了兩個國家的雙邊貿易流量是兩國經濟規模以及兩國之間距離的函數。具體構建的引力模型為：

本文選取日本為出口研究對象，首先因為日本是發達國家中進口云南省農產品最多的國家，因此，選取日本具有代表性。其次日本曾多次對云南出口的農產品實行綠色壁壘，且日本的綠色壁壘數據相對而言比較完整。

各變量具體說明如下： 是云南省對日本的農產品出口貿易額； 和 分別為日本的人均 和云南省的 人均；ST為日本對云南省的農產品實施的標準數量；RLDIS是云南省和日本之間的相對貿易距離；RLDIS的計算公式如下：

本文應用了固定系數效應的模型分析方法，并采用了廣義最小二乘法中的交叉權重系數法來估計模型的彈性系數，回歸結果為：

一是模型中ST的彈性系數為-0.29，這說明日本農藥殘留限量標準數量與云南農產品出口量成反比，即隨著日本農藥殘留限量標準數量的增加，云南農產品出口量就將減少。該結論基本和預期相符。

二是模型回歸后的 的彈性系數為-0.191，表明日本的國民生活水平的上升，對云南的農產品需求反而下降了。原因可能是日本國民對從云南進口的農產品要求更加苛刻。

三是模型中 的彈性系數為0.303，表明云南省的人均GDP每增加10%，對日本農產品出口會增加3.02%，說明貿易出口地云南的國民經濟實力的增強對農產品出口有明顯的推動作用。

四是模型中云南和日本之間的相對貿易距離RLDIS的彈性系數為-0.677，這證明了相對貿易距離對貿易具有負作用，兩國(或地區)之間的相對貿易距離越遠，貿易額越少，反之亦然。

6 積極應對綠色壁壘，推動云南省農產品出口

就政府而言，相關部門應創新管理理念，努力做好管理與服務并重：

一是要加強企業的自檢管理。定期抽查，并根據抽查結果獎罰并重，從種、養殖場生產的環節入手，尤其對出口農產品的各環節抽查力度要加大，促使企業形成良好的自查意識，保證產品質量過硬。

二是要鼓勵農產品生產、加工企業申報云南省無公害農產品、綠色有機食品。對獲云南省著名商標認證、綠色有機農產品且生產規模、銷售收入達一定水平的農業企業給予政策性獎勵。

三是應該鼓勵農產品出口企業與高等院校、科研機構實行產學研結合，積極扶持農產品出口企業進行產業升級，加大技術指導投入。同時采取中小農戶定期培訓的方式給予及時的政策解讀，了解企業、農戶實際困難。在原材料上、源頭上把關。

四是牽頭建設一批優質特色農業產業生產基地。例如：紅河、德宏、版納勐海優質米生產基地；思茅、保山小粒咖啡生產基地；蒙自、彌勒葡萄生產基地；文山三七生產基地等。

就企業而言，云南的農產品出口企業應從四個方面苦練內功：

一是要建立“綠色”生產的良好意識，從長遠利益出發，打造自身品牌。同時應積極響應國家政策，發展循環農業。

二是農產品出口企業之間應建立信息共享平臺，將信息作為生產力，形成合力，共同抵御市場風險。

三是應注意不要發生不必要的二次污染，認真看待包裝環節。云南是公認的竹資源大省，利用好云南的竹資源，即可為綠色包裝提供天然材料又可帶動當地經濟發展。

四是應積極開拓東盟市場，不斷擴大對東盟出口規模。云南省農產品出口企業應充分重視東盟國家和地區的市場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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