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語學習策略研究述評

段然

（河北科技大學外國語學院，河北石家莊，050080）

外語學習策略研究近年來受到普遍關注，并取得了一些突破性的成果，針對外語學習策略的研究已不僅局限于語言習得領域，其發展深刻影響著應用語言學的理論走向以及外語教學實踐。但從研究的現狀看，策略研究的一些基本問題需要重新認識和思考。本研究對歷年與學習策略相關的研究進行了分類整理，就策略研究中存在的問題以及解決問題的對策進行探討，以期找出研究中存在的問題，并展望未來該研究領域的發展。

一、外語學習策略的定義和分類

在過去20多年中，語言學習策略研究不斷向縱深發展，研究者從不同視角不同程度地研究了學習策略與語言學習的關系，然而研究者們對語言學習策略的定義和分類等基本問題卻一直未達成一致看法。根據已有國內外學習策略研究發現，研究者試圖從不同角度來揭示學習策略的內涵和特征，主要的研究包括：Stern（1983）認為外語學習策略體現了學習者的學習方法的整體特點；Rubin（1975）從策略的作用入手，認為學習策略應是對建構語言系統和語言習得有推動作用的策略；Oxford（1990），O’Malley&Chamot（1990）都將其看作學習者為促進學習活動和效果所采取的行動；Mayer（1986）指出學習策略是學習者主動地用來影響其編碼過程的行為和思想。

以上觀點是近年來在學習策略領域中較有影響力并廣為接受的研究觀點，基本都以心理認知理論作為基礎。因此，學習策略是指學習者在學習的過程中對學習的認識，以及所采取的步驟、規則、方法和技巧等。國外對于語言學習策略類型的研究已形成一些較具有影響力的論斷：O’Malley&Chamot（1990）從信息處理的角度，將語言學習策略分為元認知策略，認知策略和社會情感策略。Oxford（1990）將策略分為間接策略（元認知策略，情感策略和社會策略）和直接策略（記憶策略，認知策略和補償策略）。Cohen（1998）根據策略運用的目的，將學習策略分為學習語言以及運用語言的策略。

二、外語學習策略研究

據不完全統計，筆者檢索中國知網2000—2010年關于“外語學習策略”的學術文章共計1606篇，其中發表在核心期刊的論文數為164篇。

圖1 核心期刊論文研究層次分類

圖2 2000-2010年核心期刊論文數

圖1顯示了近10年來發表在核心期刊上的關于外語學習策略的學術論文研究層次，其中涉及基礎教育的有125篇，基礎教育與中等職業教育17篇，高等教育14篇，行業指導3篇，政策研究和職業指導各兩篇，基礎與應用基礎研究只有1篇。圖2柱狀圖顯示了2000—2010年各年份在核心期刊刊載關于外語學習策略的論文數量：2001年只有3篇，2008年最多，有30篇，2009年有22篇，2010年17篇，體現出近年關于學習策略研究的研究熱度在逐步消退。

通過對搜集的學術文章進行分析，關注學習策略研究的范圍主要包括以下幾方面：對優秀外語學習者的研究；優秀外語學習者與水平較差外語學習者的對比研究；研究外語學習策略對測試成績的影響；對影響外語學習策略運用因素的研究；與特定語言能力相關的外語學習策略研究；教學層面的外語學習策略研究。

（一）對優秀外語學習者的研究

近年來對于優秀外語學習者的研究已經由最初對優秀學習者策略使用的分析，發展為更加深入的研究，研究者們開始關注不同特質的學習者之間學習策略使用的差異。比如吳麗林將內向和外向型外語學習者的學習策略運用表現做了對比分析。發現不同性格會選擇使用不同的學習策略，且這種傾向會隨外語學習的過程而變化［1］。孔文、李清華針對國內英語專業學生，從元認知策略和認知策略兩方面著手調查學習策略運用情況。研究表明優秀的外語學習者能基于元認知策略，對特定認知策略的操作提供有效控制和管理［2］。

（二）優秀外語學習者與水平較差外語學習者的對比研究

上世紀80年代以后，對于那些針對優秀外語學習者使用策略的研究，相關學者開始思考其結果的推廣性和說服力，即這些策略特征是否為優秀外語學習者所獨有。因此研究者們開始關注水平較差的外語學習者在學習策略使用方面的規律特征，將其與優秀的學習者進行比較，旨在找到優化學習效果的途徑。劉亦春的研究針對外語閱讀中使用的策略情況，研究表明，優秀外語學習者在宏觀調控、自我評價、課外閱讀和靈活運用所學等方面都優于水平較差學習者。張燁等分析了非英語專業本科生的英語詞匯學習策略，發現優秀學習者的學習策略大多傾向于從深層次分析詞匯信息［3］。張彬、師彥靈通過分析CET4成績與外語學習策略的相關性，對比了不同成績水平的學習者的策略使用特征［4］。

相比較于對學習者選擇和使用的策略的簡單對比和歸類，有些研究更加全面，并采用了更新穎的實驗方法，如丁怡通過有聲思維（think aloud）法分析外語善學者和不善學者在詞匯策略的選擇，使用頻率和成功率上的差異。研究表明，詞匯學習策略是否使用得當決定了外語學習者在詞匯學習方面水平的差異［5］。

（三）研究外語學習策略對測試成績的影響

許多研究者試圖通過考察外語學習策略的使用對外語測試成績的影響，為學習者以及外語教學提供一些參考和建議。如張彬、師彥靈探討CET4考試成績與外語學習策略間的關系［4］；劉振前等針對非英語專業本科生，探討英語學習策略對分項四級成績的影響［6］。

多元智能理論的創始人Gardner（1983）指出，人類的智能是多元的，每個個體存在相對獨立的，并與特定的認知領域或不同的知識范疇相聯系的多元智能，這些智能表現為不同的技能和能力。郝玫、付紅霞將多元智能理論引入學習策略研究，對理工科院校非英語專業碩士生外語學習個體差異因素的調查，發現獨立學習、內省智能和記憶策略有助于在書面客觀考試中取得好成績［7］。

（四）對影響外語學習策略運用因素的研究

影響外語學習策略使用的因素有很多，主要包括：與學習者相關的個人因素，以及與外部環境相關的因素。前者注重內部或微觀層面，概括為內部因素；后者注重外部或宏觀層面，概括為外部因素。

1.內部因素

內部因素主要是學習者個體差異對學習策略產生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年齡、個性、個人經歷、學習潛能、學習動機、學習風格等方面。不同學習者運用策略的類型與行為都存在差異。學習者的個體差異對學習策略的影響已得到許多研究的支持和論證。

在學習策略個體差異的研究中，心理學理論越來越受到重視，而目前與心理學相關的研究較少。江曉紅的研究顯示學習策略的使用與成就動機以及學習成敗歸因都呈顯著的相關關系［8］；郝玫、付紅霞研究顯示不同智能類型的學習者傾向于選擇不同的學習策略［7］；張莉從情感因素的角度，針對非英語專業大學生的語言焦慮做了分析，指出語言焦慮與學習策略的選擇和使用存在弱相關關系［9］。

2.外部因素

外語學習策略的選擇與使用還受到外部因素的影響。隨著網絡技術的發展，其在學習應用領域也倍受關注。林莉蘭的研究針對外語聽力學習，發現網絡自主學習環境能夠在某種程度對學習策略的使用產生促進作用［10］。王京華等對比了形成性評價和終結性評價教學對外語學習策略的影響［11］。實驗表明形成性評價對學生運用英語學習策略能產生更有效的促進作用，并有助于英語學習效果和能力的提高。

（五）與特定語言能力相關的外語學習策略研究

1.閱讀策略

李曉艷研究了大學生外語閱讀學習策略的使用情況，發現元認知策略的使用率很低，而認知策略則相對較高［12］。劉津開分析了猜詞策略在大學生外語閱讀中所使用的情況［13］。劉亦春研究認為運用圖像及聲音策略，翻譯策略阻礙了學生的閱讀，思維和理解［14］。

2.詞匯學習策略

張燁等的研究顯示高年級學習者英語詞匯學習策略的使用頻率低于低年級學習者［3］。張萍的研究以非英語專業碩士研究生為對象，比較其在基礎英語和專業英語學習中詞匯策略的使用特點，并指出基礎英語相較于專業英語的學習，學習者運用的詞匯策略種類更豐富，頻度也更高［15］。

3.聽力策略

根據本研究的分析，聽力策略方面的相關研究目前仍較缺乏。賀夢依、包克紀對比了某重點大學和某普通高校本科生的英語聽力策略的使用情況，發現兩組學習者運用的聽力策略類型存在明顯差異，但其運用策略的頻率總體無顯著差

異［16］。

4.寫作策略

吳紅云、劉潤清基于Flavell的元認知理論通過對問卷數據進行因子分析，發現元認知包含元認知策略、元認知主體評估和任務評估。元認知策略包括：（1）語言和內容并重策略；（2）詞匯選擇策略；（3）練習策略及積極體驗；（4）借助外力策略。元認知評估包括寫作作用評估，寫作標準評估，能力欠缺原因評估，以及語言障礙評估及痛苦體驗四個因子［17］。

（六）教學層面的外語學習策略研究

外語學習策略的選擇和運用受到多重因素影響，從教學層面認識和研究外語學習策略，能夠促進學習效果，并充分發揮教學的積極作用。不少研究著眼于策略訓練對外語學習策略運用有促進作用。李瑞芳、王瑞芝提出要在外語教學中加強策略訓練，其目的在于幫助學生在學習和運用所學語言的過程中提高效率［18］。劉治、朱月珍對策略培訓的最終目的做了探討［19］。程冰研究發現策略培訓對提高外語學習效果有促進作用，但對學習者的學習策略運用整體水平作用不大［20］。

三、外語策略研究存在的問題

文秋芳、王立非（2004）指出近20年來，在英語學習策略研究領域中取得了一些成績，但存在的問題還不少。主要問題有：（1）各項語言技能的研究不均衡，寫作、閱讀策略研究缺乏；（2）針對語音語調、語法等學習策略的研究不足；（3）研究方法、種類比較單一，問卷調查過多；（4）對社交情感策略的研究還比較薄弱。由此可以看出，策略研究的熱度逐漸消退，重復性研究較多，而拓展性、創新性研究較少。其次，研究范圍比較狹窄，限于應用語言學領域內的研究較多，對心理學等認知科學領域研究成果重視和借鑒不夠。再次，研究深度不夠，更多的研究仍停留在關注表面的學習效果，忽略對深層次認知和情感因素的研究。最后，研究方法不夠完善，多數研究以問卷及測試成績等作為量化研究工具，缺乏對其他認知科學量化研究手段的借鑒。

本文較為全面地綜述了大學英語學習策略研究，發現該領域的研究多集中在學習策略與外語學習成就之間的關系、學習策略與外語學習技能之間的關系、影響外語學習策略使用的因素等幾個方面。這些研究大多停留在表層的基礎上，其中，對于典型外語學習者的研究集中在對學習者選擇和使用的策略的簡單對比和歸類，而對學習者心理機制對學習策略的影響研究較為缺乏；同時對于優秀與非優秀學習者的評估和界定，許多研究中都是以某項測試成績為依據，是否合理可靠，還有待研究。隨著跨學科研究的興起和深入，未來學習策略研究將更多關注心理認知科學等研究領域前沿成果，以促進語言習得研究，以至應用語言學研究的發展。

［1］ 吳麗林.內/外性格傾向優秀語言學習者學習策略運用研究［J］.外語學刊 ，2005（2）：80-87.

［2］ 孔文，李清華.英語專業學生元認知和認知策略使用與英語水平關系的研究［J］.現代外語，2008，31（2）：174-184.

［3］ 張燁，邢敏，周大軍.非英語專業本科生英語詞匯學習策略的調查［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3，26（4）：44-48.

［4］ 張彬，師彥靈.語言學習策略與大學英語四級考試成績的關系研究［J］.蘭州大學學報，2004，32（1）：132-137.

［5］ 丁怡.外語善學者和不善學者英語詞匯學習策略對比研究［J］.外語研究，2006（6）：47-50.

［6］ 劉振前，袁鳳識，許保芳.高、低分組分項四級成績與學習策略的關系研究［J］.外國語言文學，2005（2）：112-117.

［7］ 郝玫，付紅霞.多元智能、學習風格、學習策略與英語成績的相關研究［J］.外國語言文學，2006（4）：235-243.

［8］ 江曉紅.成就動機和歸因對英語學習策略選擇的影響［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3，26（2）：69-72.

［9］ 張莉.語言焦慮對外語學習策略選擇的影響［J］.高等工程教育研究，2008（S1）：36-37.

［10］ 林莉蘭.網絡自主學習環境下學習策略與學習效果研究［J］.外語研究，2006（2）：39-45.

［11］ 王京華，李麗娟，吳曉燕，等.形成性評價對英語學習策略影響的實驗研究［J］.河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6，31（4）：121-125.

［12］ 李曉艷.大學英語閱讀中學習策略使用情況的調查研究［J］.四川外語學院學報，2006，22（6）：137-141.

［13］ 劉津開.第二語言習得中的學習策略遷移［J］.現代外語，2002，25（3）：250-258.

［14］ 劉亦春.學習成功者與不成功者使用英語閱讀策略差異的研究［J］.國外外語教學，2002（3）：24-29.

［15］ 張萍.碩士研究生基礎英語和專業英語詞匯學習策略研究［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1，33（6）：442-449.

［16］ 賀夢依，包克紀.重點大學與普通院校學生英語聽力策略比較:個案研究［J］.外語研究，2006（2）：46-49.

［17］ 吳紅云，劉潤清.二語寫作元認知理論構成的因子分析［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4，36（3）：187-195.

［18］ 李瑞芳，王瑞芝.策略研究與外語教學［J］.清華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1（3）：80-82.

［19］ 劉治，朱月珍.國外第二語言學習策略的介入性研究［J］.國外外語教學，2000（4）：19-23.

［20］ 程冰.大學英語學習策略培訓實踐與效果分析［J］.西安外國語學院學報，2006，14（3）：4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