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秋后最冷的日子,1962年參加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的11師參戰老兵再次在西安“集結”。這一天,距離他們當年參戰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50年。
報到時,每個老兵都領到一個資料袋,資料袋里的兩枚紀念章,是此次活動發起人之一韓學潤讓他的老伴為老兵們特意設計的。每個老兵都迫不及待地拿出紀念章,戴在自己的胸前。
會場上,不少老兵隨行帶著的一件物品是拐杖,還有坐輪椅來的。有一個戴著黑色貝雷帽的老兵,尤其吸引人的注意。老兵之間常常在幾步之外突然認出彼此,便蹣跚著加快步伐,握手擁抱。
因為參加活動的人太多,而酒店提供的椅子又有限,不少人就坐在會場墻邊的臺階上。
從延安來的何福崗指著宣傳展板上一張照片告訴記者,從左數第二個是他們的老師長余致泉,這位從江西長征到延安的老紅軍,在中印之戰七天五夜行軍時就跟著他們33團偵察連,而且走在最前邊,還背著炮彈呢。“走到一條溝底下,與印軍遭遇,雙方混戰,那真是血流成河啊!”何福崗嘆道。
紀念大會開始了,幾百個老兵共聚一堂,場面頗為壯觀。老兵們的神情因為胸前兩枚閃閃發光的紀念章,增添了一絲榮耀。從陜西合陽王村鎮北王村來的李志忠胸前別的紀念章有好幾枚,包括一枚毛主席像章。
全體起立;唱國歌;為當年犧牲在雪域高原的戰友默哀。重新入座后,記者看到有的老兵在悄然掩泣。
來自陜北富縣的老兵李永建拉住記者問:你給人拍一張照片多錢?記者說不要錢。老人便從座位上站起來,顫顫巍巍走到墻角,立正,讓記者幫他拍下了一張照片。留地址的時候有點困難,老人不識字,耳又背,同村的另一位老兵解釋說,老人的耳朵是當年打仗時讓炮給震聾了,現在腦子也不太清楚了。他們住的村子,叫將軍臺。
復原回鄉的老兵絕大多數是沒有拿相機的。富平一個縣,現在還活著的參加過西藏平叛以及中印邊境自衛反擊戰的老兵有600多人,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在農村生活。大多數時候,這個集體的表情是整齊劃一的落寞。每一個老兵,似乎都守著一份寂寞,一份為國家拋頭顱撒熱血之后,被遺忘在各自鄉村角落的寂寞。
紀念活動結束了,老兵們來到萬達廣場,拍了個集體大合影。走在街道上,一個小伙子好奇地湊近一個老兵的身前,將紀念章拿在手里看了又看,有些不能相信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打過仗?”因為眼前的老人,看上去和一個普通的關中農村老漢沒有任何區別。
來自重慶的老兵林慶來向記者表達自己的心情時用了三個字:“幸存者”。他16歲從工廠當兵,7天后就上了戰場,他們連175人,戰后只剩下50多人。今年夏天,他們幾個戰友去了西藏,想到澤當的烈士陵園看看那些犧牲的戰友,結果到了拉薩,仍被幾千公里的路途阻擋,未能完成心愿。
很多老兵都表達了這樣的情感,每年的這個日子,他們都會自然而然地懷念那些長眠于雪域高原的戰友。似乎在那里,也埋葬了他們自己的一部分。
想起故去的戰友,有的老兵悄然掩泣。
來自陜北富縣的老兵李永建得知拍照不要錢,便從座位上站起來,讓記者幫他拍下了一張照片。
從陜西合陽王村鎮北王村來的李志忠(右一)胸前別的紀念章有好幾枚,包括一枚毛主席像章。
紀念活動受到眾多媒體關注
來自重慶的老兵林慶來(左)向記者表達自己的心情時用了三個字:“幸存者”。右為貴州老兵鐘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