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看待當前資本主義面臨的深刻困境

　　當前的危機體現出資本主義的弊端
　　2008年以來，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遭遇的金融、債務危機，再次暴露了資本主義內在的深刻矛盾，驗證了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馬克思當年所揭示的資本主義基本矛盾及其主要表現形式在危機中得到比較充分的體現。生產社會化與資本主義私人占有形式之間的矛盾必然導致：個別企業生產的有組織性同整個社會生產的無政府狀態之間的矛盾；資本主義生產能力盲目擴大的趨勢同勞動群眾有支付能力的需求相對縮小之間的矛盾。自里根—撒切爾主義形態的新自由主義大行其道以來，這些矛盾越來越尖銳，這在美國的金融、房地產領域表現得尤其突出。正是一些美國房地產公司和金融機構的盲目擴張，廣大勞動群眾沒有相應的消費能力，再加上政府失去有效監管，最終引發次貸危機、金融危機。
　　危機爆發以來，人們一直在反思資本主義，特別是新自由主義。盡管不同學派、不同政治背景的人看法不盡相同，但有一點是共同的，即資本主義正面臨深刻的困境。
　　從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關系的角度看，這次危機也帶來此消彼長的效應。幾年前，西方的學者們在談論中國時，通常把中國的經濟發展成就歸因于中國學習了資本主義的經濟發展方式，搞了市場經濟。他們都稱中國搞的是“中國特色的資本主義”。但是現在，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認識到，“中國模式”是值得研究的。中國在危機中的非凡表現說明，“中國模式”中最本質的東西是有別于資本主義的，簡單地將“中國模式”歸結為一種特殊形態的資本主義是膚淺的。危機剛爆發不久，曾經提出“歷史終結論”的弗朗西斯?福山在談論民主政治問題時指出：人類政治文明應當給中國一席之地。冷戰剛結束時，他認為自由民主主義意識形態和制度是最好的，已經是不可取代的了。而他在研究中國民主政治時，卻發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也有許多可圈可點之處，甚至還有相當的優勢。
　　從兩種制度力量對比的視角看，隨著危機的演進，堅持走社會主義道路的中國不僅實力在快速提升，而且在國際舞臺上影響力還不斷增強。中國在二十國集團中的作用凸顯、在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中投票權擴大、金磚國家崛起等現象，在反映出中國的綜合實力同西方大國之間的差距在縮小的同時，也隱含著社會主義力量的壯大。
　　多維度觀察資本主義困境
　　首先，這次美歐遭遇的是具體經濟制度層面的危機。盡管這次危機暴露出新自由主義發展模式的弊端，在一定意義上也就是資本主義的弊端，但還很難說是資本主義的全面危機。在不同國家和地區，危機的表現是不同的。在美國是金融危機，而在歐洲則是主權債務危機，實際上是部分國家的財政危機。遭遇危機國家的經濟雖然直到目前仍處于困境，但基本得到控制，繼續惡化的前景較小。
　　其次，并非所有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都陷入危機。德國、英國的經濟狀況就相對好一些。日本受危機影響也比較有限。尤其是德國以制造業為主體的經濟結構，仍然有相當強的活力。
　　再次，非發達資本主義國家受危機影響有限。許多新興國家（巴西、印度、南非、韓國、土耳其等）實行的也是資本主義制度。全球金融危機對這些國家的經濟雖然產生了一定程度的沖擊，但影響相當有限，有些國家的經濟一直保持著高速增長。這些國家對本國所實行的經濟制度并無懷疑。
　　最后，這次危機的烈度弱于1929—1933年危機。盡管一些很權威的西方經濟學家聲稱這次危機是百年不遇的，但是如果對比1929—1933年的危機，可以看出，這次危機的烈度要遠低于那次。那次危機被媒體稱為“屠殺百萬富翁的年代”，很多企業主因承受不了破產的壓力而以自殺方式逃避現實和責任；而這次幾乎未見到類似的報道。那次危機促成了法西斯主義在一些國家上臺，最終引發世界大戰；而這次危機導致極端勢力在發達國家上臺的前景不是很大。雖然這次金融經濟危機在一些國家引發了社會動蕩，比如美國的占領華爾街運動、英法等國的騷亂，但是這些抗議者的訴求并不是要推翻現存的制度，而是要促使政府加大改革的力度，甚至有的行動沒有任何政治訴求。
　　總的來看，當前發達資本主義雖然面臨深刻困境，但還不至于導致快速消亡。就像一個人，雖然病得相當嚴重，但不是那種無藥可治的急病暴病。從某種意義上說，危機也促使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進行反思、調整、改革。縱觀歷史，每當危機過后，資本主義國家都進入一個調整期。從經濟理論上看，資本主義國家先是運用亞當?斯密的古典自由主義，即自由放任主義；1929—1933年危機后，資本主義國家普遍運用凱恩斯主義，實行政府干預經濟，大搞福利制度；從20世紀80年代始，又實行里根—撒切爾主義，即新自由主義。所謂新自由主義，就是回歸亞當?斯密的自由放任主義，但又不完全自由放任，政府仍然實行一定程度的干預。只不過是小布什政府將主要注意力放在了反恐戰爭上，沒有承擔起政府應當承擔的干預經濟的職能，從而使得自由放任過度。危機發生后，一些國家采取的應對危機的方式基本上都是加大政府干預的力度，即回歸凱恩斯主義。從理論上說，無論是凱恩斯主義，還是里根—撒切爾主義都是有缺陷的，這兩種主義都不可能使資本主義擺脫周期性經濟危機的困擾，而且一些人也在探索超越這兩種主義的新道路，但是完全拋棄這兩種主義直到目前還不是主要資本主義國家的選擇。它們所能做的是如何更好地將這兩種主義結合起來。
　　理性處理中國同
　　西方國家之間的關系
　　客觀認識資本主義面臨的深刻困境，有助于我們理性地處理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的關系。金融危機以來，國內外一些人士熱捧中國和中國模式，似乎資本主義已經走到盡頭，國際共產主義運動高潮即將到來；與之相應，西方主導國際事務的時代也就要結束了，中國可以不必再同西方國家合作了，甚至可以搞對抗了。對金融危機以來的國際局勢，我們還應冷靜觀察、深思熟慮。
　　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雖然深陷危機，但綜合實力仍然領先。當今世界有三股政治力量，一是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二是社會主義國家，三是其他發展中國家。冷戰剛結束時，鄧小平就指出，發達國家正發動針對社會主義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兩場“冷戰”。這道出了國際政治中的三股力量及其對比狀況。發達國家強化了其對國際政治經濟秩序的主導權，國際新秩序的建立面臨著嚴峻挑戰。20多年過去了，雖然國際政治經濟格局發生了相當大的變化，但是，西方發達國家在科技、經濟、軍事實力，以及國際制度掌控能力等軟實力上仍然占有明顯的優勢，盡管實力和能力在下降。社會主義國家雖然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成功推進而實力大大增強，但是畢竟中國仍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前面還有相當長的路要走，而且必須面對許多“長期的、復雜的、嚴峻的”考驗和危險。所以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社會主義運動還不好說已經或即將進入新的高潮。這一點從西方發達國家共產黨的狀況就可以洞見，這些國家的共產黨甚至其他左翼力量并未因金融危機和中國崛起而得到明顯壯大。正是因為這樣，西方發達國家的有些有識之士雖然認識到需要研究中國的發展模式，但也僅限于研究，還遠未到認同的程度。
　　發展中國家作為一股政治經濟力量雖然有了長足的發展，“金磚國家”、二十國集團、“基礎四國”、非洲聯盟、阿拉伯聯盟、東南亞聯盟等組織和機制就體現出發展中國家的總體實力在增強。但是，大多數發展中國家實行的也是西方模式的制度，甚至認同西方所極力推廣的“普世價值”，所以在國際事務中，許多發展中國家經常同西方國家站在一起。中國同發展中國家的合作因此也呈現出非常復雜的局面：在經濟上，絕大多數發展中國家都積極同中國合作；在安全上，雖然只有個別國家同西方大國保持同盟關系，甚至甘當西方大國牽制、平衡中國的馬前卒，但仍有許多中國周邊發展中國家希望美國在維護亞太地區安全合作中擔當制衡中國的角色，借此平衡和牽制中國崛起的力量；在政治上，如果讓它們在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之間做出選擇，可以說大多數目前不會選擇社會主義。
　　從意識形態角度講，西方對共產主義、社會主義一直抱敵視態度，冷戰思維仍然大行其道，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之間的較量是長期的。但是在國際戰略上，中國仍然需要堅持不同西方搞意識形態對抗。中國與西方之間的競爭是不可回避的，但是共同利益也是深厚的，合作潛力是巨大的。
　　（責任編輯：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