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戰略的演進與發展,本質上是軍事戰略思維的運籌、謀劃與運動的過程。軍事戰略思維既帶有鮮明的軍事特色,同時也蘊含著鮮明的民族特色。和諧是中國軍事戰略傳統的重要內涵,也是中國軍事戰略文化的顯著特質。深入研析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歷史傳統與文化意蘊,認清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構成及表現,進而明晰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建構途徑和實現方式,是深化軍事戰略思維研究、提高軍事戰略實踐水平的必然要求。
[關鍵詞]和諧;軍事戰略;思維
[中圖分類號]E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372(2012)04-0021-09
軍事戰略思維,是“從戰略高度把握客觀事物的高級思維形式,是思維主體依據戰略諸要素為形成戰略思想、戰略方針和戰略決策而進行的觀念運動”[1]。任何一種軍事戰略思維方式的出現,既是適應戰爭形態演變發展和現實軍事斗爭準備的需要而形成和發展的,同時也反映和浸潤了一個國家和民族深層次的文化傳統和文化基因。以和為貴、崇尚和諧,是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特質。追求和諧、向往和諧,已經深深融入普通中國人待人接物的日常生活之中,并內化為他們處世行事的行為特征,成為他們固有思維方式中不可分割的一個重要方面。探究中國軍事戰略思維的哲學品格,既應看到折射于其中的作為我們黨指導思想的馬克思主義的真理之光,也應看到滲透其中始終割舍不斷的以和諧為重要特色的中國傳統文化的深厚底蘊。尤其在我國國家利益不斷跨出傳統國界,中國的發展和世界各國的發展日益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時,深入挖掘蘊含于中國軍事戰略思維中的和諧思想資源,探尋其與中國走和平發展道路乃至和諧世界建設的內在關聯,無論對于深刻理解我軍新世紀新階段歷史使命,還是對于實現推動軍隊建設整體轉型和做好軍事斗爭準備的雙重歷史任務,都具有重大而深遠的意義。
一、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歷史傳統溯源
現實是歷史的延伸,現實事物總有一些涂抹不掉的歷史印跡。任何事物的形成,都會經歷一個發生、發展的歷史過程,沒有歷史的積淀和延續,現實就不能成其為現實。崇和尚和,是中國軍事戰略傳統的重要特質。《太白陰經·貴和篇》就說:“先王之道,以和為貴;貴和重人,不尚戰也。”研究歷史,探析中國軍事戰略傳統中的和諧理念與和諧思想,是更加深刻和準確理解當代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必然要求。
(一)“止戈為武”的思想
與西方傳統文化崇尚斗爭、沖突不同,中國傳統文化強調和諧的重要性,認為“家和萬事興”、“和實生物”,這反映在戰爭領域,就是追求和平的戰爭觀。中華民族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追求和平、反對戰爭,是中國軍事戰略傳統的基本指向。作為戰爭指稱的漢字“武”字,從詞形構成上分析,即是“止戈為武”之意。中國第一部紀傳體史書《漢書》指出:“倉頡作書,止戈為武。圣人以武禁暴整亂,止息干戈,非以為殘而興縱之也。”(《漢書·武五子傳》)可見,運用武力本身并不是目的,止息干戈才是運用武力的真正目的。據《左傳》記載,公元前597年,楚、晉兩國交戰,楚莊王率領的楚軍大獲全勝。這時,一個叫潘堂的大臣向楚莊王獻計,稱可以將被楚軍殺死的晉國士兵尸體堆積起來,炫示楚軍戰績與武功,以給予潛在敵人以震懾。楚莊王否決了這一建議,并說出了自己的考慮。他說,從字形結構上看,“武”由“止”與“戈”組成,戰爭的本意是制止戰爭,而不是攻城略地和大開殺戒。同時,他又闡述了戰爭的七大目標,即制止暴力、消除紛爭、維持強勢、鞏固戰功、安定社會、凝聚百姓、增加財富。可見,動武本身不是目的,消除戰爭、達成和平以及和平達成之后的江山社稷永固和民生福祉改善才是其根本目的。許慎在《說文·戈部》中就曾說道:“楚莊王曰:夫武,定功戢兵,故止戈為武。”正是因為楚莊王關于“武”的內涵和目標的解釋富于哲理和智慧,因而其所闡述的戰爭七大目標才被后人譽為“七德”,中國第一部字典《說文解字》對“武”的解釋也才將楚莊王的原話作為重要依據而加以引用。楚莊王對“武”的解釋之所以會受到普遍認同與贊譽,并不在于其作為諸侯王公的身份地位,而在于“止戈為武”與中國追求和諧的戰略基因有著內在的一致性。
(二)“非危不戰”的思想
中國兵學鼻祖孫子明確表達了“非危不戰”的慎戰思想,他說:“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孫子兵法·作戰篇》)并認為:“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孫子兵法·計篇》)老子同樣認為在是否發動戰爭的決策問題上必須慎之又慎,因為戰爭不僅關系國家生死存亡,而且動武本身就不是一件好事,戰爭可以對社會發展和百姓生活帶來一系列負面影響,“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過后,必有兇年。”(《道德經·第三十章》)即使軍隊強大,對于戰爭也應當慎之又慎。孫子關于“百戰百勝,非善之善者也;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孫子兵法·謀攻篇》)的論述,就蘊含著中國古代先哲對于武力局限性的深刻認識和高超智慧。這一極富哲學洞見和極具辯證法光芒的認識與判斷,是中國長期以來在國力、軍力上遠遠超出周邊國家卻能夠始終如一奉行睦鄰善鄰政策的深層原因,也是中華文明得以成為世界上唯一沒有經歷過中斷而得以延續至今的古老文明的深層原因。中國在對付國內少數民族叛亂時,主要采取和親、互市、朝貢等懷柔政策,而不是采取武力鎮壓與強力清剿的鐵血政策,就體現了中國軍事戰略傳統中的“慎戰”思想。在上古傳說中,舜帝通過“修政偃兵”的途徑平定邊疆少數民族的叛亂,并贏得邊疆少數民族的敬服與歸附。這種以戰爭之外的手段解決爭端、化解沖突的方法,一直得到歷代史學家的推崇。而素有雄才大略之稱的漢武大帝盡管在用軍事手段驅逐匈奴上取得了輝煌戰果,并因此擴大了帝國的疆域,但卻屢屢遭到后世史學家的詬病,指責其連年用兵,導致國庫空虛、民生凋敝,甚至有史學家給他下了窮兵黷武的定語。管子就認為,如果戰爭不義,軍隊再強大,士兵再勇敢,也會最終走向失敗,“故軍之敗也,生于不義。”(《管子·法法》)即使一時僥幸獲取,也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因為“夫兵猶火也,弗戢,將自焚也。”(《左傳·隱公四年》)進行戰爭必須有正當而充分的理由,否則,仗還沒有打,就會首先在道義上敗下陣來。只有當國家遭到強敵入侵,處于危急存亡之秋時,才能拿起正義戰爭的利劍,去“案強助弱,圉暴止貪,存亡定危。”(《管子·霸言》)這個時候除了以戰止戰,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因而戰爭是合理而正當的選擇。
(三)“兼愛非攻”的思想
與古希臘、古羅馬的神話史詩大量描寫戰爭英雄與贊頌其英勇殺敵的事跡不同,中國古代神話的主角大多聚焦在圣賢君子身上。他們之所以千百年來得到人們一以貫之的尊敬與稱道,根本之點在于中國推崇“兼愛”、“非攻”的軍事戰略傳統使然。中國上古神話沒有“戰神”這一角色,即使有后世學者偶爾提起的勉強可以算作“戰神”的共工,其真實身份卻是代表邪惡形象的好斗分子,與“戰神”的崇高形象相去甚遠,因而最終逃脫不了被華夏始祖—黃帝所誅殺的歷史命運。中國軍事戰略傳統關于推崇“兼愛”與否定“攻擊”的價值指向在“共工”雖因一時戰功顯赫而風光無限但最終卻落得戰敗身亡的戲劇性人生起伏中得到了充分體現。墨子是主張“兼愛”、“非攻”思想的代表人物。墨子認為:“天下兼相愛則治,交相惡則亂。”(《墨子·兼愛上》)人類社會的各種沖突與斗爭,都是由于不能相愛而引起的。他說:“凡天下禍篡怨恨,其所以生者,以不相愛生也。”(《墨子·兼愛中》)如果人人都持有兼愛之心,以兼愛的方式對待他人,不和諧的現象就會消失。“諸侯相愛,則不野戰;家主相愛,則不相篡;人與人相愛,則不相賊。君臣相愛,則惠忠;父子相愛,則慈孝;兄弟相愛,則和調;天下之人皆相愛,則強不執弱,眾不劫寡,富不侮貧,貴不傲賤,詐不欺愚。”(《墨子·兼愛中》)墨子的愛超越于階級矛盾之上,這在階級社會里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他還主張國家與國家之間應該兼愛,反對動輒訴諸戰爭。戰爭不僅于戰敗者不利,于戰勝國也沒有多少好處。兼愛的頭等大義是“視人之國,若視其國”,即“諸侯各愛其國,不愛異國,故攻異國以利其國,天下之亂物,具此而已矣”(《墨子·兼愛上》);戰爭是最大的“不義”,這種“不義”體現在“攻伐無罪之國,入其國家,芟刈其禾稼,斬其樹木,墮其城郭,……刺殺其萬民。”(《墨子·非攻下》)墨子主張“非攻”,并不表示他對戰爭一概反對。他只反對好戰的國家“攻伐無罪之國”,但有些戰爭必不可少,如禹征苗、湯伐桀、武王伐紂,這些戰爭合乎天理與民意,不叫“攻”,而叫“誅”。
(四)“親仁善鄰”的思想
中國古代戰略家主張國家之間應和平共處,建立和睦友好的關系。先秦時期的齊國名相晏嬰提出:“地博不兼小,兵強不劫弱”,“不劫人以兵甲,不威人以眾強。”(《晏子春秋·內篇》)不以武力相威脅,不以戰爭為要挾,不恃強凌弱,不以大欺小,既是中國軍事戰略傳統以鄰為友思想的集中體現,也是當代中國力主建設和諧世界的思想源頭。“親仁善鄰,國之寶也。”(《左傳·隱公六章》)國與國之間相互依存,和睦融洽的友鄰關系是一個國家興旺發達的保證。武力威脅下的和睦算不上真正的和睦,互利共贏背景下的安寧才稱得上真正的安寧。《禮記·中庸》記載:“柔遠人則四方歸之,懷諸侯則天下畏之。”以仁義行天下則國恒勝,以武力征天下則國終敗。因為自恃武力強大到處用兵,最終只會導致滅亡;即使獲得一些利益,也不會得到長久保持。《孫臏兵法·見威王》中有言:“夫樂兵者亡,而利勝者辱。兵非所樂也,而勝非所利也。”堅持仁義或正義的原則要求以維護國家的正當權益為出發點,而不是以通過侵略和掠奪他國來發展自己為出發點。孟子說,“仁者無敵”,“仁人無敵于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孟子·盡心下》)“國君好仁,天下無敵。”(《孟子·離婁上》)老子同樣主張與他國發展積極、健康的關系,而不應以武力為要挾。他認為:“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道德經·第三十一章》)與西方文化更多強調擴張和戰爭不同,中國軍事戰略傳統更多地強調和平共處,倡導“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論語·季氏》)即使處于歷史上的強盛時期,中國想到的依然是如何澤被萬國,而不是殖民與掠奪。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中國歷史上有張騫、班超出使西域的壯舉,卻沒有發動一起對其他國家進行侵占、掠奪、殖民的戰爭。天下本是一家,不同種族的人們都是上天的子民,理應和睦相處,共同發展。《尚書·堯典》中提出的“協和萬邦”和《論語·顏淵》中提出的“四海之內,皆兄弟也”,都是中國軍事戰略傳統注重和諧世界建設的歷史佐證。
二、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戰略文化意蘊
文化是人們經過長期實踐積淀下來的精神風貌、致思取向、行為特征的總和。每個人在世上生活,都跳不開他所生存的文化背景。人只有在特定文化規定的框架下行事,才能在特定社會中立足、生存和發展。換言之,文化就是一種集體記憶,它是一個人之所以這樣思考、做事而不那樣思考、做事的深層原因。和諧作為中國軍事戰略思維的重要特質,同樣在中國軍事戰略文化的世代傳承與發展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并給予戰爭指導與軍隊建設實踐以重要影響。
(一)兵兇戰危的和平觀
長江、黃河,是中國兩大主要水系。在兩條大河的滋養下,中國古代先民很早就結束了居無定所的游牧生活,進入相對穩定的農業生產生活,并將這一生產生活方式維持了數千年之久。與游牧文明的掠奪性與商業文明的擴張性不同,農業文明需要的是穩定與安寧。連年的戰禍,既會因廣大民眾顛沛流離而造成農業勞動力的暫時空缺,也會因青壯年被強征入伍而造成農業勞動力的嚴重不足,兩者都會嚴重影響農業生產,并造成農業生產的停滯和倒退。可見,在戰爭頻仍之際,即使擁有萬頃良田與風調雨順的天候,國家也會因人們躲避戰禍和征戰疆場而難逃蕭條荒蕪的命運,并呈現“餓殍遍于地、白骨露于野”的衰敗景象。對于普通百姓來說,戰爭就意味著“惡歲兇年”,就意味著田園牧歌式安寧生活的終結,就意味著男耕女織式穩定生活的不再。由于戰爭對于農業生產和農業文明的巨大破壞性,中國古代先民一直以來對和平孜孜以求,而對戰爭則是唯恐避之不及。需要指出的是,追求和平,不等于回避戰爭和懼怕戰爭。相反,正是由于厭惡戰爭與痛恨戰爭,因而在歷史上每當外敵將戰爭強加于我時,中華兒女都會義無反顧、毅然決然地拿起武器,投入到消滅入侵之敵的正義戰爭中間去,以此捍衛來之不易的和平果實。中國古代兵書戰策層出不窮、兵法藝術非常發達,這從某種意義上講,恰恰是中國和平文化發達的一個絕妙注解。正是由于認識到“兵兇戰危”,中國古人特別強調“以戰止戰”。而要做到“以戰止戰”,就需要做到“先勝而后求戰”。只有對兵法藝術運用嫻熟于心,才能在未戰時即可造成勝敵之勢,由此才能不僅給潛在敵人以威懾,或在現實中將對手擊敗,甚或還可以造成“不戰而屈人之兵”的上乘效果。深研軍事理論、提升兵法藝術,正是懾止強敵、捍衛和平的必然選擇。這是與西方恃強凌弱戰略文化根本不同的歷史邏輯。中國戰略文化的歷史邏輯是“協和萬邦”、“扶小濟弱”,而不是“以大欺小”、“吞弱并小”。這也是當時號稱世界第一的鄭和艦隊七下西洋卻沒有霸占別國一寸土地的原因。
(二)天下一統的國家觀
中國地處亞歐大陸東部,西部青藏高原地勢險峻、北部西伯利亞天氣極寒、東部及南部大洋環繞,這對于科學技術還很落后的古人來說,無疑是天然屏障。這種天然屏障的存在,造成了古代中國相對封閉和獨立的地緣環境,并由此積淀了相對穩定的社會機制。這種封閉獨立地緣環境的形成和相對穩定社會機制的不斷發揮作用,為追求統一的思想觀念的產生并形成被老百姓普遍接受的文化傳統,提供了重要現實條件。自秦始皇結束春秋戰國時代諸侯紛爭的混亂局面、實現封建時代中國大一統的2000多年以來,中國社會盡管經歷了三國時期的魏蜀吳三足鼎立、五代十國時期的群雄并起、宋遼金西夏時期的分裂分治等地方割據,各自為政的時期,但是從歷史的長時空和全過程來說,統一仍是中國歷史演變發展的主流。中國古代的封建君王,不論其來自漢族或少數民族,不論其在其他方面的政治態度有何不同,其在維護和實現國家統一問題上卻是一致的。任何一個封建君王,在奪取政權之后,都會將消除封建割據、平定郡縣叛亂、實現國家安定統一作為始終如一的戰略目標。中國軍事戰略文化的“核心是追求民族和諧與國家統一”[2]。對于中國而言,統一才能使百姓避免戰亂之苦、享受和平時期的繁榮與安寧。統一是國家和百姓之福,分裂則是國家和百姓之禍。在東漢末年的三國時期,各路諸侯相互混戰,百姓流離失所,飽受戰亂之苦。正是由于充分意識到統一與國家富強及百姓幸福相關、分裂與戰亂不止及生靈涂炭相連的歷史經驗及其導向性意義,因而在中國社會發展的不同歷史時期,追求統一始終是中國軍事戰略文化發展的主軸。中國軍事戰略文化歷來將追求統一的戰爭視為正義之戰,將分裂國家的戰爭視為不義之戰。為前者而戰將會得到人們的永遠銘記而名垂青史,而為后者而戰則會得到后世的永遠唾罵而遺臭萬年。從某種意義上說,一部中國戰爭史,就是一部為國家統一而戰的歷史。
(三)防御為上的戰略觀
從地緣政治的角度看,中華民族繁衍生息的區域由高山、大漠、極地、海洋環繞。這些天然的屏障,事實上也是防御性戰略的物質依托。依托這一天然屏障,中國先民難以對屏障外區域實施進攻,而屏障外敵人也難以對我方發動有效的進攻。以軍事學的視角觀之,中國的地緣環境更適合采取防御性戰略,這是防御性戰略理念產生和發展的地理因素。同時,就內部環境而言,中國地大物博、物產豐富、交通便利、氣候適宜,各種生產生活資料及設施均可在內部得到充分獲取與有效解決,中國先民缺乏對外掠奪索取的強烈欲望,難以產生拓殖疆土的擴張意識,整個社會不存在進攻性軍事戰略興起的社會土壤。另外,中國古代社會長期處于人類文明發展的前列,為了保護古代中國先人所創造的璀璨文明成果不受侵犯和破壞,也必須通過有效的防御來實現先進文明成果的世代傳承。明太祖朱元璋就要求:“固守疆困,防其侵擾;來則御之,去則勿追。”(《明太祖實錄·卷三十二》)中國歷史上的地理版圖,盡管不斷發生變化,但版圖擴大的過程,卻不是采取進攻性軍事戰略、進行軍事擴張的結果,而是文化同化與文化滲透的結果,是中華文化具有強大包容性的體現。防御性軍事戰略的實施,有利于以低烈度的方式維護和鞏固經文化同化及滲透而擴大的中華民族版圖。作為中國古代最為雄偉浩大的戰略防御工程,萬里長城就是“中華民族戰略防御思想的物化和縮影,是中國國防自主性、自衛性與防御性的象征。”[3]繁體字“”中外圍的框,即表示作為防御性標志而存在的圍墻,而這種防御性戰略是否有效,則取決于其內部的人“口”與武器“戈”的結合。中國軍事戰略文化中關于中華帝國與周邊國家的華夷之分,以及“海內存知己”的情感定位,使得中國在軍事戰略上更多地表現出防御性的特點,但這并不排斥和否定戰術與戰斗上的進攻性作戰。事實上,如果沒有戰術和戰斗上的進攻性作戰作支撐,所謂的防御性軍事戰略只能招致亡國滅種的嚴重惡果。
三、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構成及表現
要從整體上把握一個事物的性狀,離不開對其構成成分及其相互關系的探討,研究中國軍事戰略思維的和諧特質亦然。從不同的角度探討,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構成可作不同的劃分。這里主要是從踐履軍事和諧理念主體所屬的人群范圍來探討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基本構成。軍內和諧、軍地和諧、軍際和諧,既構成了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主要內容,同時也是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在現實中的具體表現。
(一)軍內和諧:重視以官兵一致、三大民主為原則和形式來鞏固與發展團結和諧友愛純潔的官兵關系
軍隊內部的和諧,是一支軍隊凝聚力和戰斗力的源泉。孫子就認為:“上下同欲者勝。”(《孫子兵法·謀攻篇》)所謂“上下同欲”,講的其實就是官兵和諧的問題。認識和理解“上下同欲”的重要性容易,但如何做到“上下同欲”,卻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我軍初創時期,成員主要來自農民和舊軍隊,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相當突出,因而很難做到官兵齊心、和諧統一。例如,舊軍隊中官長和士兵等級分明,官長可以任意打罵和體罰士兵,士兵不能有任何反抗和怨言,這樣的軍隊當然很難做到內部和諧。為了消除我軍內部存在的各種非無產階級思想和不良習氣,中國共產黨紅軍第四軍第九次代表大會專門討論了這一問題并提出了解決的對策。毛澤東親自為這次會議起草了決議。該決議案確立了官兵平等的原則,并確定了民主主義的制度。該決議案規定官兵只有職務的不同,沒有階級的分別。軍官應當愛護士兵,關心士兵政治進步和物質、文化生活,保障士兵的民主權利。士兵則要尊重軍官,自覺地接受管理和遵守紀律,克服極端民主化和平均主義、雇傭軍思想等錯誤思想傾向。決議案還要求堅決廢止肉刑。這些條款都是我軍官兵一致基本原則的具體化,使得我軍在內部關系和行政管理上完全肅清了舊軍隊的影響,并成為一支新型的人民軍隊。毛澤東就對官兵一致的原則作了明確概括:“這就是在軍隊中肅清封建主義,廢除打罵制度,建立自覺紀律,實行同甘共苦的生活,因此全軍是團結一致的。”[4]政治民主、經濟民主、軍事民主,是我軍建軍治軍的優良傳統,也是官兵一致基本原則在軍隊內部關系建設上的運用與體現。軍隊開展“三大民主”,使得官兵一致不再是一句口號和空話,而是官兵在作戰、訓練、生活等各個方面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和體驗到的真實場景,這無疑會大大提高廣大官兵的主人翁意識,增強他們在軍營建功立業的主動性、積極性、能動性,激發他們刻苦訓練、英勇殺敵的士氣和熱情。對此,毛澤東就曾深刻指出:“紅軍的物質生活如此菲薄,戰斗如此頻繁,仍能維持不敝,除黨的作用外,就是靠實行軍隊內的民主主義。”[5]在新的歷史條件下,鞏固和發展我軍團結友愛和諧純潔的內部關系,關鍵是確立以人為本的建軍治軍理念,著眼新的形勢和新的使命,不斷賦予官兵一致、三大民主以新的內涵,創新發展我軍加強內部關系建設的方法路徑。
(二)軍地和諧:重視以為民服務、擁政愛民為宗旨和抓手來加強軍政軍民團結
重視搞好軍政軍民團結,既是促進軍地和諧、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必然要求,也是軍隊加強自身建設、提高戰斗力水平的必然要求。我軍成長壯大的歷史經驗表明,軍隊要打仗,人民是靠山。毛澤東指出:“軍民團結如一人,試看天下誰能敵。”[6]戰爭的偉力存在于人民群眾之中。實行人民戰爭的戰略戰術,是我軍以弱勝強、創造一個又一個戰爭史上經典活劇的重要法寶。而要運用和實現人民戰爭的戰略戰術,就需要得到人民群眾的幫助和支持。陳毅元帥關于“淮海戰役的勝利是人民群眾用小車推出來的”的論斷,就說明了人民群眾對于我軍取得戰爭勝利的基礎性作用。重視人民群眾的歷史作用,既是實行人民戰爭戰略戰術的必然要求,也是堅持人民軍隊性質宗旨的客觀要求。作為一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無產階級軍隊,我軍與以往舊軍隊最本質的不同就是我軍以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為宗旨,而不再是剝削階級用來壓迫勞動人民的暴力工具。促進軍地和諧,固然需要軍地雙方的共同努力,但作為軍隊來說,更應當發揮主導作用,積極作為,努力為地方政府和人民群眾排憂解難。早在革命戰爭時期,我軍就注重以自身的實際行動融洽軍地關系。我軍開展的“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大生產運動,就是一個例子。這一運動,不僅減輕了陜甘寧邊區地方政府和人民的負擔,同時也增強了軍隊的自我供給能力,大大提升了我軍的作戰潛力,這對于當時處于弱勢地位的我軍來說非常重要。建國之后,我軍更是積極參加和支援地方經濟建設,并在人民需要的時候沖在第一線,贏得了人民的信賴和支持。特別是新世紀新階段,隨著極端天氣增多、各種新型傳染性疾病的不時爆發、社會上群體性事件的增多等,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不時受到威脅和挑戰。在這樣一個時代背景之下,我軍及時調整充實使命內涵,明確提出將執行非戰爭軍事行動任務作為一項重要職能,并在歷次疫情防控、減災防災、維穩處突等一系列急難險重任務中發揮了重要作用,被人民群眾譽為“新時期最可愛的人”,我軍與人民群眾及地方政府的和諧關系得到進一步鞏固和發展。
(三)軍際和諧:重視以軍事交流、軍事合作為平臺和途徑來增進軍事互信
自古知兵非好戰。中華民族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中國軍隊是一支追求和平和捍衛和平的軍隊。孫子就認為:“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孫子兵法·謀攻篇》)通過尋求戰場上干戈相向之外的其他途徑來化解兩國間的對抗和對峙歷來是中國軍事家追求的優先選項,軍事手段只是在各種方法手段都無法奏效的情況不得已而采取的最后選項。而如何避免兩國之間的潛在沖突發展成戰爭對抗,重要的一點就是要加強軍事交流與軍事合作,增進軍事了解與軍事互信,減少軍事誤判與憑感覺用兵。隨著現代戰爭中遠程精確打擊能力的發展以及信息系統在體系作戰中基礎性作用的顯現,攻其一點即可使敵方體系癱瘓、部隊失能,進而達成戰略目的。在這樣一個戰爭進程明顯加快、戰略戰役與戰斗的界限日益模糊的時代背景之下,小規模戰斗隨時都有可能演變、升級成局部戰爭,甚至導致兩個國家之間全面的軍事對抗。由于這個原因,當今世界各國特別是相互之間存在潛在利益沖突和領土糾紛的國家,普遍重視進行軍事對話與開展軍事合作,重視通過建立軍事熱線、軍事留學生互派、軍事學術研討交流、聯合軍事演習等形式和渠道消除敵意和隔閡,減少雙方因情況不明或片面性信息的誤導而引發的軍事對抗與軍事沖突,以此為各國的互利合作營造良好的軍事安全環境。近年來,隨著我國“走出去”的力度不斷加大,我國的利益邊界不斷拓展,相應地,我國與相關國家發生沖突的概率也相應增大。同時,由于美國“重返亞太”戰略的實施,我國周邊安全環境更加復雜。著眼于國家安全環境的新變化,我軍加大了對外軍事交流與軍事合作的力度。目前,我國已經成為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中派出維和人員最多的國家;我軍與外軍的聯合軍事演習數量不斷增多,頻率不斷增高,規模不斷擴大;我國對包括發達國家在內的各國開展的軍事互訪、軍事交流等活動也頻頻見諸報端,等等。所有這些,都是我軍緊緊圍繞國家總體外交和軍隊現代化建設需要,為維護國家利益、增進軍事互信、營造良好安全環境而作出的重要舉措,必將在我們黨書寫關于推動建設和諧世界的歷史篇章中留下值得反復回望的精彩一頁。
四、中國軍事戰略思維和諧特質的建構及實現
理論的價值在于指導實踐,同樣,理念的價值則在于通過完成實踐層面的建構來發揮其對實踐活動的統攝與主導作用。只有完成了理念的科學建構,理念對于實踐活動的統領與推動作用才能得到有效發揮,理念的實踐價值才能得到充分彰顯。中國軍事戰略思維中和諧理念的建構,既是一個在軍事戰略實踐中踐行和諧理念與彰顯和諧理念的歷史過程,也是一個以和諧理念指導軍事實踐、推動軍事實踐的歷史過程。中國軍事戰略思維中和諧理念的建構,要堅持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最新成果,特別是科學發展觀的“軍事篇”為指導,體現全球化、信息化、市場化不斷發展的時代特征和我們黨堅定不移走和平發展道路的決心和意志,反映我黨我軍在推動做好深化軍事斗爭準備和軍隊建設轉型雙重歷史任務的過程中以及應對意識形態領域斗爭尖銳復雜和國家安全環境深刻變化雙重考驗的過程中如何化解矛盾與沖突、促進軍事工作和諧發展的新鮮經驗與成功做法,服從并服務于黨、國家及軍隊建設的大局和我們黨關于建設和諧世界的戰略構想。
(一)以積極防御的軍事戰略方針為統攬籌劃軍隊發展大計
軍事戰略方針歸根到底是治國之道。軍事戰略方針得不到科學制定,國防和軍隊建設的各項工作就抓不住總綱。以新時期積極防御的軍事戰略方針為統攬,軍隊發展大計的路徑選擇才會站得更高、看得更遠、走得更實。軍事戰略方針反映著一個國家的戰略取向,是一個國家戰略文化在軍事戰略指導領域的運用與實現。積極防御是我國軍事戰略方針的基本指向,這一戰略思想指向是“我們黨在領導人民軍隊進行的戰勝國內外反動派的長期革命戰爭和軍事斗爭,排除軍事冒險主義和軍事保守主義、逃跑主義的干擾”[7]后確立起來的,它體現了中國軍事戰略傳統中崇和貴和的價值取向。新世紀新階段,軍委胡錦濤主席著眼國家安全領域新變化和世界軍事發展新動向,對我軍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進行了充實完善,要求堅持積極防御的軍事戰略方針,把未來軍事斗爭準備的基點放在打贏信息化條件下的局部戰爭上,這就為我軍加強以“建設信息化軍隊、打贏信息化戰爭”為戰略目標的全面建設提供了指導方略和政策依據。我國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的性質是“防御”,特征是“積極”。戰略上的防御是我國國家制度的社會主義性質使然,是為了保持政治和外交上的主動。而“積極”則表示戰略上的后發制人需要戰役戰斗上的先發制人作支撐。只有在戰役戰斗上具備橫掃千軍的能力,戰略上的防御才不會淪為賣國求榮、喪權辱國的代名詞。而要在戰役戰斗上做到首戰用我、用我必勝,就必須時刻繃緊打贏這根弦、苦練精兵。與革命戰爭年代不同,當前我軍“不再時刻置身于戰爭對抗之中,但我軍的根本職能決定了我軍必須時刻保持用之能戰、戰之能勝的狀態”[8]。以新時期軍事戰略方針為統攬籌劃軍隊發展大計,必須以國家核心安全需求為導向,堅持一切為了打贏、一切向打贏聚焦,切實把國防和軍隊建設資源投向重點放到核心軍事能力建設上,努力提高我軍應對危機、維護和平、遏制戰爭、打贏戰爭的能力。
(二)以推動國防和軍隊建設科學發展為主題把準軍隊前進方向
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科學發展和社會和諧是內在統一的。沒有科學發展就沒有和諧社會,沒有社會和諧也難以科學發展。”[9]同樣在軍隊建設領域,軍事工作的科學發展與軍事實踐領域的和諧也是內在統一的。黨的十八大報告將科學發展觀確立為我們黨必須長期堅持的指導思想,國防和軍隊建設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樣必須堅持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我軍經過80多年的建設、發展,特別是隨著近年來我國經濟實力的不斷增強,國家對軍隊建設的投入在不斷加大,我軍現代化建設不斷取得新的歷史性成就,軍隊遏制戰爭和打贏戰爭的能力不斷增強,有效捍衛了國家的領土安全和主權完整。但也要看到,盡管我國已經成長為世界第二經濟大國,可用于國防和軍隊建設的經費逐年增加,但我國處于并將長期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基本國情沒有變,我軍現代化建設的經費需求在相當長一段時期內還不可能得到有效滿足。這就要求我們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統籌好國防建設與經濟建設的關系,在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軍民融合式發展新路的過程中實現富國與強軍的和諧統一。同時,以信息技術為核心的現代高新技術的發展,已經引起并將繼續引起包括軍事領域在內的社會各個領域的革命性變化,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發達國家緊緊抓住信息化的歷史機遇,加速推進軍事變革,實現了戰斗力的極大躍升。我軍如果不能順應世界新軍事變革蓬勃發展的歷史大勢,加速推進我軍的信息化建設,就有可能擴大與西方強國軍隊業已存在的差距,甚至會出現類似于清末清軍大刀長矛與西方軍隊洋槍洋炮相對峙的“代差”。而要避免這一被動局面的出現,關鍵就在于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以加快戰斗力生成模式轉變為主線,統籌好機械化建設與信息化建設的關系,以機械化為基礎,以信息化為主導,實現機械化建設與信息化建設的復合發展、和諧發展。
(三)以為和諧社會建設作出重要貢獻為牽引豐富軍隊使命內涵
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是我們黨著眼新的歷史階段經濟社會發展的新特點新趨勢而作出的一項重大戰略決策,是適應我國發展新要求、回應和因循廣大人民群眾新期待新訴求的戰略決策。人民軍隊是執行黨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歷來以黨的方向為方向、以黨的意志為意志、以黨的旗幟為旗幟。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既是全黨全國各族人民的共同奮斗目標,同時也是人民軍隊義不容辭的責任與擔當,我軍在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歷史進程中肩負著重要的職責與使命。和平與安全,是建設和諧社會的前提和基礎。捍衛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為和諧社會建設提供良好安全環境,是我軍的基本職能。同時,隨著各種宗教極端勢力的伺機而動、境內外分裂勢力的相互勾結、西方敵對勢力的滲透與破壞,影響國內穩定的各種突發性事件爆發的概率增大,這就要求我軍不僅要繼續把主要精力放在應對傳統安全威脅上,大力加強核心軍事能力建設,提高打贏信息化條件下局部戰爭的能力,堅決擊敗一切來犯之敵;同時也要適應國家安全領域的新特點新變化,把應對非傳統安全威脅作為加強軍事力量建設的重要著眼點,統籌抓好非戰爭軍事行動能力建設,把協助地方政府妥善處理各種突發性與群體性事件、平息各種社會騷亂、保衛人民群眾生命財產不受侵犯作為自己的重要職能,努力為經濟社會發展和人民幸福生活創造和平安定的社會環境。世界各國現代化的發展歷程表明,在人均國內生產總值達到3000美元向8000美元邁進的發展階段,往往會掉入所謂的“中等收入陷阱”。這就是說,這個時期由社會不穩定因素增加導致的各種群體性和突發性事件的頻發多發,會破壞經濟社會健康發展所需的良好社會環境。我國經過這么多年,特別是改革開放30多年的發展,經濟發展成就舉世矚目,人均國內生產總值已經超過5000美元[10]。我國在推進社會主義事業發展上取得歷史性成就的同時,也面臨著各種會使發展軌道落入所謂“中等收入陷阱”的矛盾問題,這些矛盾問題比如地區發展還不夠均衡、收入分配還不夠合理、經濟發展與社會發展還不夠協調等。解決這些問題固然應主要通過加快改革來實現,但軍隊作為社會主義政權和人民利益的捍衛者,無疑也必須在消除社會不穩定因素、防止和避免這些暫時性問題為不法分子所利用導致社會沖突加劇和社會矛盾激化局面的出現,為國家加快改革發展提供堅實安全保障上發揮重要作用。
(四)以為和諧世界建設提供重要支撐為指向拓展軍隊戰略視野
和諧世界建設是和諧社會建設的邏輯延伸,和諧世界建設是我們黨著眼世界各國人民求和平、謀發展、促合作的共同愿望而提出的重大戰略構想,是我國政府為維護世界和平、促進共同發展而作出的重要倡議。作為黨絕對領導下的人民軍隊,我軍不僅應帶頭參與到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實踐中去,而且應為我們黨推動和諧世界建設戰略意圖的實現提供重要支撐。當前,盡管和平、發展、合作已經成為不可阻遏的時代潮流,但霸權主義、強權政治依然存在并不時有抬頭之勢,一些國家動輒使用武力或以武力相威脅,恐怖主義、極端主義、宗教原教旨主義等時而興風作浪,馬克思關于“戰爭比和平發達得早”[11]的論述依然對我們思考戰爭與和平關系問題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在當今世界還很不太平、“軍事斗爭仍然是國際政治斗爭的基本內容”[12]的時代背景之下,作為我們黨一手締造和掌控的正義之師、和平之師,我軍沒有任何理由置身事外,沒有任何理由不為和諧世界建設作出自己應有的貢獻,沒有任何理由不為擊敗一切危害我國國家安全和各國共同發展的侵略行為和霸權行徑而枕戈待旦、厲兵秣馬。正是基于上述基本判斷,我軍近年來頻頻走出國門,在應對新挑戰、履行新使命中不斷提高完成多樣化軍事任務的能力,并成為維護世界和平的一支重要力量。中國藍盔部隊秉持建設和諧世界的理念,克服各種困難,頻繁出沒于因宗教紛爭、種族沖突以及邊界爭端而引發戰爭、貧困和動蕩的國家和地區,積極為所在地國家的社會治安維護、醫療保健、基礎設施建設等默默奉獻,努力工作,有力促進了所在地國家和地區的經濟發展、社會穩定和家園重建工作,增進了我國人民與所在國人民之間的友誼,促進了所在國地區的和平與穩定,為維護世界和平作出了重要貢獻。同時,為了展示我負責任大國的良好形象,我海軍還遠赴索馬里海域,承擔起打擊海盜,為包括我國商船在內的各國船只護航的軍事任務,為暢通國際水道、促進國際貿易、推動各國共同發展發揮了重要作用。可以預見的是,隨著我軍參與國際軍事活動的日益增多與我軍戰略視野的不斷拓展,我軍有效履行新世紀新階段歷史使命的能力也將得到不斷提升,我軍將在推動建成一個共同發展、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的歷史征程中發揮出更加重要的捍衛和平的盾牌作用與播撒友誼的橋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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