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以美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的功能對等翻譯理論為指導(dǎo),通過對比阿瑟?韋利和許淵沖的英譯本《道德經(jīng)》,探討功能對等理論在古籍翻譯中的應(yīng)用,并對阿瑟·韋利英譯本中的不妥之處進行點評。
關(guān)鍵詞:功能對等理論 《道德經(jīng)》 英譯
一、引言
作為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具有完整體系的哲學著作,《道德經(jīng)》飽含智慧之言,涵蓋面非常之廣,天地無所不包,不僅以人體科學為理論基礎(chǔ),而且由養(yǎng)生理論擴展到治國方略,探討了宇宙之道、生命之道和社會之道,無愧為道教的經(jīng)典之作,一直作為東方哲學的典范,譽為“萬經(jīng)之王”。《道德經(jīng)》一書共八十一章,五千余言,涵蓋了宇宙、自然、社會和人生等各方面,言簡意賅。英國漢學家阿瑟·韋利(Arthur Waley)所譯《道德經(jīng)》(Tao Te Ching)(Authur Waley,1998:2~3)被公認為是比較權(quán)威的英譯本,在外語界經(jīng)久不衰,并被多次重印。本文試從美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奈達的功能對等理論角度對阿瑟·韋利及中國著名翻譯家許淵沖的英譯本《道德經(jīng)》(許淵沖,2003:137)進行比較分析,并對韋利的英譯本進行評價建議。
二、奈達功能對等理論的提出和發(fā)展
美國著名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的翻譯理論是在1978年以后引進我國的。他在語言學家喬姆斯基關(guān)于語言學的“表層結(jié)構(gòu)”和“深層結(jié)構(gòu)”的基礎(chǔ)上提出的翻譯“對等理論”,從社會、文化角度出發(fā),把譯文的“譯者”反應(yīng)放在首位,認為“翻譯就是在目標語中再現(xiàn)與源語的信息最貼切的自然對等物,首先是就其意義而言,其次是就風格而言”。其翻譯思想主要可歸結(jié)為三個發(fā)展階段:描寫語言學階段、交際理論階段、社會符號學階段。在第二階段提出了動態(tài)對等翻譯觀。
(一)動態(tài)對等
奈達認為動態(tài)對等,是指“從語義到語體,在目標域中用最切近的自然對等語再現(xiàn)源語的信息”。奈達和泰伯合著的《翻譯理論與實踐》(Eugene A.Nida,1969:24)一書中對“最切近的自然對等”做了進一步的闡述。奈達認為,“翻譯是首先在意義上,其次在風格上,用目的語再現(xiàn)源語信息最接近最自然的對應(yīng)信息”。他指出,在動態(tài)對等翻譯中,譯者著眼于原文的意義和精神,而不拘泥于原文的語言結(jié)構(gòu),即形式對應(yīng)。動態(tài)對等不等于傳統(tǒng)的“自由翻譯”,因為它要求譯文在不同的語言結(jié)構(gòu)里盡可能完滿地再現(xiàn)原文旨意。動態(tài)對等不要求原文信息與譯文信息絕對對等,而注重其動態(tài)關(guān)系,即譯文與譯文讀者關(guān)系和原文與原文讀者關(guān)系保持一致,以達到同等閱讀效果。
(二)功能對等
在第三階段,奈達理論的主要四大變化和發(fā)展中的一條就是不再采用“動態(tài)對等”,而用“功能對等”取而代之,從而使含義更清楚。語言的“功能”是指語言在使用中所發(fā)揮的言語作用;不同語言的表達方式必然不同,不是語音、語法不同,就是表達習慣不同,然而它們卻可以具有彼此相同或相似的功能。奈達提出了“功能對等”原則的四項基本要求:1.要有意義;2.能傳達出原文的內(nèi)涵與風格;3.表達方式要自然流暢;4.能使兩種語言信息的接收者產(chǎn)生相似的反應(yīng)(Eugene A.Nida,2004:155)。奈達認為功能對等的最高層次是“目的語讀者在理解和欣賞譯文時所做出的反應(yīng),與原文讀者對原文的理解和欣賞所作出的反應(yīng)基本一致”。功能對等有很大的靈活性,其對等程度取決于源語和目的語在文化上的差異性,差異越大,對等程度就越低。然而這些對等都受讀者的文化背景知識限制,在功能對等翻譯中,譯文接受者是一個重要因素。當讀者理解一篇譯文時,會不可避免地受到其母語文化,自身認知水平理解能力和知識結(jié)構(gòu)的制約,做出相應(yīng)的反應(yīng)。
三、奈達功能對等理論在阿瑟·韋利與許淵沖英譯本《道德經(jīng)》中的應(yīng)用
(1)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Chapter 1)
The Way that can be told of is not an Unvarying Way;
The names that can be named are not unvarying names.(Waley譯)
The divine law may be spoken of
but it is not the common law.
Things may be named
but names are not the things.(許譯)
“‘道’說得出,它就不是永恒的道;‘名’,叫得出,它就不是永恒的名。”
在對《道德經(jīng)》的闡釋與傳譯中,大部分學者首先會著重關(guān)注“道”的含義解讀及其英譯。因為“道”含義深遠,是老子哲學思想的核心。主要可歸納為三種意思:一指形而上的實存者,即構(gòu)成宇宙萬物的最初本原;二指宇宙萬物發(fā)生、存在、發(fā)展、運動的規(guī)律;三指人類社會的一種準則、規(guī)范。在《道德經(jīng)》第一章里,“道”是一種形而上的永恒的存在,可感而不可見,無形無象卻又實實在在地存在著;它產(chǎn)生了宇宙萬物,并決定其運動變化,但它本身卻是永恒不變的。Waley作為一名外國人,采取了解釋性的翻譯方法,將“道”解釋成Way,即道路、方法。許先生通過自己對“道”的妙悟,將其譯成了“神圣的天道”(divine law)。“道可道,非常道”中的第一個“道”(神圣的天道“divine law”)與第二句中的“道”(常道“common law”)形成了鮮明的對照。“神圣的天道”不同于經(jīng)驗世界的“常道”。“神圣的天道”是先驗、超驗的形而上之道。“常道”則是經(jīng)驗、世俗的形而下之道。后者可以用語言界定并加以描述,而前者只能用智慧和生命加以體悟。Arthur Waley的譯本用兩個復(fù)合句把該句翻譯出來,形式對等。第一句話中的兩個“way”與第二句話中的前后兩個“name”遙相呼應(yīng),結(jié)構(gòu)比較勻稱。許淵沖在翻譯這句話時,則用了四個小句把它表現(xiàn)出來,句式對等,筆者讀起來更易于接受許先生的譯法。
(2)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Chapter 1)
These two things issued from the same mould,but
nevertheless are different in name.
This “same mould” we can but call the Mystery.
Or rather the “Darker than any Mystery”,
The Doorway whence issued all Secret Essences.(Waley譯)
Internal mystery and external manifestations
come from the same origin,
but have different names,
They may be called essence.
The essential of the essence
is the key to the understanding of all mysteries.(許譯)
“此兩者(上文講的‘有’‘無’)同出一源而名稱各異,它們稱得上是深遠莫測的,從有形的深遠境界到達無形的深遠境界,這就是通向一切奧妙神秘的總門徑。”
這里對“兩者”的理解是關(guān)鍵,兩者指“內(nèi)在神秘”和“外在表現(xiàn)”。許先生譯為“internal mystery”和“external manifestations”。而上句中Waley的“常有”與“常無”卻譯的是欲望的有無。“有”可以理解為“存在”,“無”則為“不存在”,但“常有”也可以理解為“有欲望”,“常無”可以理解為“無欲望”。Waley譯文譯得具體,而許先生譯得廣博空靈,恰好體現(xiàn)了中國式思維方式與英語式思維方式的典型區(qū)別。
(3)圣人在天下,歙歙焉,為天下渾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Chapter 49)
The Sage,in his dealings with the world,
seems like one dazed with fright;
For the world''s sake he dulls his wits.
The Hundred families all the time strain their
eyes and ears.
The Sage all the time sees and hears no more
than an infant sees and hears.(Waley 譯)
The sage seems simple in the world,
he simplifies all the people''s mind.
The people are all eyes and ears;
the sage restores them to their childhood.(許譯)
“圣人在位,收斂自己的主觀成見與意欲,使人心思劃歸于渾樸,百姓都投注他們自己的耳目,圣人卻孩童般看待他們。”譯文推進的層次是:圣人,在天下,(圣人)歙歙,為天下,(圣人)渾其(圣人)心,百姓皆注其(百姓)耳目,圣人(自己)皆孩子。
Waley譯文有兩個“the world”,第一個“天下”,作為被“處理”(deal with)的對象。“for the world''s sake”表示感嘆,并無實際意義,使讀者產(chǎn)生一種形而上的聯(lián)想。許先生把原文譯成四個簡單句,每句7個單詞,形式對等;第一句中“simple”是形容詞,作表語,第二個“simplify”是動詞,使整個世界都簡單化了;為力求押韻,其譯本中出現(xiàn)了三個“d”的韻腳,體現(xiàn)了許淵沖先生追求意美、音美和形美“三美”原則。
四、結(jié)語
本文以奈達的功能對等翻譯理論為指導(dǎo),通過對比阿瑟?韋利和許淵沖的英譯本《道德經(jīng)》,探討功能對等理論在古籍翻譯中的應(yīng)用,并舉例對阿瑟·韋利英譯本中的不妥之處進行了分析。從中我們可以看出,功能對等理論在中國古籍翻譯中的重要性。
參考文獻:
[1]Authur Waley.Tao Te Ching[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1998.
[2]許淵沖.漢英對照老子道德經(jīng)[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
[3]Eugene A,Nida C R Taber.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Leiden:E.J.Brill,1969.
[4]Eugene A,Nida.Toward a Science of Translating[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莊金櫻 浙江寧波 寧波大學外語學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