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方言熟語詞考釋

摘要：武漢方言屬北方方言的西南官話區，武漢方言中許多常用詞語頗有地方特色和文化特色。從使用的地域來看，它們似乎是土生土長的武漢話；但從傳承的歷史來看，它們卻往往是古語詞的遺留。本文選取其中的“模子”、“答白”、“撈摸”等詞語13個，從使用現狀、用字理據、來源流變等方面對其進行考釋。

關鍵詞：武漢方言；詞語；考釋

中圖分類號：H172.3（2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0544（2012）10—0088—04

武漢地處長江中游，是華中重鎮，素有“九省通衢”之稱。武漢方言屬北方方言的西南官話區，有聲母20個，韻母53個。聲調4個。其中聲調的調類和調值為：陰平55陽平213上聲42去聲35。武漢方言中許多常用詞語頗有地方特色和文化特色。從使用的地域來看，它們似乎是土生土長的武漢話；但從傳承的歷史來看，它們都往往是古語詞的遺留。本文選取其中的“模子”、“答白”、“撈摸”等詞語13個，從使用情況、用字理據、來源流變等方面對其進行考釋。

模子＼脈子

武漢方言“模子”的意思是“相貌，臉面”，名詞。如：“那個女孩的模子長得么樣？”又：“她就是模子長得好看。別的都不咋的。”《楚天都市報》（2010.1.1）：“姑娘伢一看，心想：‘耶，好帥啊，帥哥模子正，勇敢又強壯，我就喜歡他。’”有的書面寫作“脈子”。如《武漢晚報》（2010.12.31）：“都是些幾快活的‘脈子’。”

其實，詞形“模子”應為正宗，“脈子”缺乏理據，“[mY]”當是“[mo]”的音變。“模子”一詞出現較早，本指“制物的型器”，如《古尊宿語錄·卷四十四》：“不見云門大師道：‘而今天下老和尚，多是師承學解，路布葛藤，印板上打來，模子里脫出。’”《醒世姻緣傳·第三十九回》：“小獻寶說：‘那布是有模子的營生，只是那板有什么定價？大人家幾千幾百也是他。你拇量著買什么樣的便是？’后由“制物的型器”引申為指人的模樣。如周立波《卜春秀》：“她是么子樣子？臉模子好看不好看？”

《漢語大詞典》收“模子”，首引資料為《西游記·第七一回》：“他的鈴兒怎么與我的鈴兒就一般無二！縱然是一個模子鑄的，好道打磨不到，也有多個瘢兒，少個蒂兒，卻怎么這等一毫不差？”書證稍晚。

《武漢方言詞典》收錄“模子”，但未及“相貌，臉面”義。收錄“脈子”，釋為：“黑話，指相貌，也指人。”“黑話”之說恐不確。又《武漢方言詞典》釋“對脈子”為：“黑話，指察看人的相貌（以便采取行動）。”嘲這個說法應該是正確的。

答白＼搭白[ta pY]

武漢方言“答白”為動詞，意思是“說話，答話”。如：“他出門時一路上喜歡與人答白。”有時可在該詞中間插入“個”字，如：“到三角湖有下車的沒有？有就答個白。”書面上有的寫作“搭白”。如《楚天金報》（2010.6.15）：“世界杯喊打折，酒樓‘搭白不算數’。”又《楚天都市報》（2010.12.6）：“阿布敢不‘搭白’嗎？”

“答白”一詞，古文獻中有用例。《苕溪集·卷二十四·勸發大菩提心廣博莊嚴供養會總錄序》：“蕭閑老人周嘉仲往在政和間，兩慕道俗于錢塘南山凈慈禪寺建發大菩提心廣博莊嚴供養勝會，自制勸發心文及答白疏語。”《留東外史—第八十九章》：“我問太太：‘無緣無故的，只管哭些什么？’她總不答白。”文獻中也有寫作“搭白”的。《黃繡球—第二回》：“黃繡球也不搭白，仍舊一蹺一拐的走了開去。”《繪芳錄—第六十七回》：“原來紅雯當丫頭的時候，即與阿瑤熟識，又不時到外面傳示方夫人的說話，見了阿瑤都要搭白兩句。”

《漢語大詞典》收錄“搭白”和“答白”。“答白”首引周立波《張滿貞》：“我還要答白，張滿貞對我使了一個眼色。”“搭白”引艾蕪《兩姊妹》：“阿金沒有搭白，連忙去洗碗。”【兩個詞形的書證都過晚。

《武漢方言詞典》收“搭白”，無“答白”。

撈摸[lau mo]（有的讀作[lau my]）

武漢方言“撈摸”多用作名詞，義為“被撈取的東西”。如：“鍋里東兩下少了，有得么撈摸。”又引申為“實在感”。如：“這東西吃起來門里有得撈摸。”又引申為“依托，寄托”。如：“兒女都出國了，她一個人在家里有得么撈摸。”此詞《武漢方言詞典》收錄。

“撈摸”一詞在文獻中有用例，本義為“向水中探物”，后泛指“尋取”。宋·朱熹《與林擇之書》：“未去之間，亦且試撈摸看，若幸指撥得一二人，亦是一方久遠利害也。”元，關漢卿《裴度還帶—第二折—楔子》：“你這陰陽不濟事了，你也是多里撈摸。”《喻世明言·第十一卷·趙伯摐茶肆遇仁宗》：“正說之問，趙旭于袖中撈摸。”后由動作“尋取”引申為“被尋取的東西”。如《鴛鴦針·第一回》：“那王氏等到日頭紅，見無消耗，知得是又沒撈摸了，坐在房里暗自流淚。”義《鴛鴦針·第四回》：“那些討債的討了幾回，見無撈摸，次后就出言出語了，最后就敲門打壁的罵了。”《人中畫·自作孽·第一回》：“上下有人用事，還有些撈摸，若上下無人，莫說等他頭白，便老死京中也無人管。”

《漢語大詞典》收“撈摸”，釋為“向水中探物；亦泛指尋取”。漏收名詞義項。

高頭[kau tou]

武漢方言“高頭”為方位名詞，意思是“高處，上面，表面”等。如：“她站在高頭往下喊話。”又：“別把臟東西弄到衣服高頭。”又：“那棵樹高頭有好多麻雀。”引申作“上游”和“上級”等。如：“重慶在武漢高頭。”又：“高頭怎么說，下面當官的就怎么做。”該詞《武漢方言詞典》有收錄。

“高頭”一詞古文獻中很早就有用例。《敦煌變文集新書·卷七·燕子賦》：“取高頭之規，壘泥作窟，上攀梁使，藉草為床。”《牡丹亭·第五十四出·聞喜》：“斗膽相詢，金榜何時揭？可有柳夢梅名字高頭列？”《今古奇觀》：“忽聞有人咳嗽，仰面瞧處，正是如霞在樹枝高頭站著。”

《漢語大詞典》收錄“高頭”，例引《平山冷燕·第三回》：“又打造一個朱紅龍架，將玉尺、金如意供在高頭。”書證較晚。

刮毒[kua tu]

武漢方言“刮毒”為形容詞，意思是“狠毒”。如：“那個人做事好刮毒。”又：“做人做事不能太刮毒。”

表“狠毒”義的“刮毒”在古文獻中有用例。《西游記·第八五回》：“大王吃了他不打緊，豬八戒也做得人情，沙和尚電做得人情，但恐孫行者那主子刮毒。”《續歡喜冤家·第二十三回》：“國卿戲罵道：‘小刮毒，望你周全。’”有的寫作“括毒”。如《醒世姻緣傳·第五十回》：“兩門外汪家當鋪也還有，可是按著葫蘆摳子兒，括毒多著哩！除了這兩家子，別家通沒這錢了。”

該詞《漢語大詞典》和《武漢方言詞典》均有收錄。

過不得

武漢方言“過不得”義為“難受，不舒服”，形容詞。如：“她最近感到胸口好過不得。”又：“她心胸狹窄得很，別人日子過好了，她就過不得。”后又引申出“憐憫，同情”義。如：“莫過小得他，他有幾個哥哥照顧。”義：“她總是過不得她的幾個侄兒，常常瞞著她老公給他們錢。”該詞《武漢方言詞典》收錄。

“過不得”的本義為“過不去”。唐·劉駕《樂府十首，昆山》：“肯時玉為寶，昆山過不得。”南宋·岳珂《捏史·卷第六》：“革未敗，天下謠曰：‘有個秀才姓汪，騎個驢兒過江，江又過不得，做盡萬千趨鏘。’”《全元雜劇·楊景賢·兩游記》：“師父過不得火焰山，特來相投。”后引申為“無法生活下去，日子難過。”《三刻拍案驚奇·第十五同》：“張志道：‘哥，你過得些，咱過不得哩，銀子可有多的么？哥不去。咱自去。’”《鼓掌絕塵·第二十八回》：“后來人都曉得了，就墩一個混名，叫做賈斯文，便不敬重了，他因此過不得日子，走到江湖上，去混了幾年。”又引申為“難受，不舒服”。《梼杌閑評·第十八回》：“到五更時，出了一身臭汗，身體生粘，過不得。等到天明起來，把瓦盆煎起水來，渾身一洗，才覺快活。”《紅樓夢·第六三回》：“二姨娘紅了臉，罵道：‘好蓉小子！我過兩日不罵你幾句，你就過不得了。’”《風月鑒·第七回》：“娉婷說：‘人心里過不得，你還嘔人！’”

《漢語大詞典》收錄“過不得”，義為“無法生活下去：日子難過”，無“難受，不舒服”義。

武漢方言副詞“好生”義為“小心，用心”。如：“這幾年就呆在家里好生養小伢，不要到處奔波了。”又：“好生說話，不要搖晃身子。”義：“好生讀書，將來上大學。”又：“走路好生點，不要東張西望。”

表“小心，用心”義的“好生”在古文獻中出現較早；如《敦煌變文集新書·卷二》：“只此六時之內，有人能就一時，好生供養觀音，還要虔恭禮拜。”元·喬吉《兩世姻緣·第二折》：“梅香，好生伏事您姐姐。”《初刻拍案驚奇·卷一》：“主人便叫店內后生二人來抬此殼，分忖道：‘好生抬進去，不要放在外邊。’”《古今情海·吾今樂死而苦生》：“隨后，來到靈堂前與公婆決別，并囑咐拜求妯娌們好生供養公婆。”也寫作“好心”。《古尊宿語錄·卷三十七》：“問：‘擬心即差，不擬心如何體會？’師云：‘待汝好心問。’”

《武漢方言詞典》收錄“好生”，釋義有四：一、盡情，小受拘束；二、小心在意；三、放過，不予追究、不使為難：四、（使得到）便宜。前面兩條釋義可合并為“小心，用心”，后兩條釋義當是另一個詞語的詞義。

《漢語大詞典》收錄“好生”，首引《朱子語類》卷十四：“這都是不曾好生去讀書。”引例稍晚。同書“好心”條下。未列“小心，用心”義。

武漢方言“下下”為重疊的量詞，也可理解為副詞，義為“次次，每次”。如：“他個性太強了，下下都不讓人。”義：“他今年運氣不好，同別人比賽，下下都輸了。”

詞語“下下”出現較早。《敦煌變文集·孔子項托相問書》：“夫子共項托對答，下下不如項托；夫子有心煞項托。”《續西游記·第三十四回》：“八成道：“我好意奉承你，如何說是罵你。便罵我，我也不怒。俗語說的好，罵的風吹過，打的下下疼。”《孽海花·第二十回》：“恨一回，誤認了匪人，反來復去，哪里睡得著！只聽壁上掛鐘針走的悉悉瑟瑟，下下打到心坎里。”今四川方言也有此詞語。

《漢語大詞典》收錄“下下”，但無“次次，每次”義項。《武漢方言詞典》未收“下下”。

武漢方言“家家”為名詞，指外祖母。如：“他的家家今年八十多了。”又：“最近遇到家家沒有？家家她還好吧？”該詞《武漢方言詞典》收錄。

“家家”一詞六朝時稱呼嫡母。《北齊書卷一二·南陽王綽傳》：“綽兄弟皆呼父為兄兄，嫡母為家家，乳母為姊姊，婦為妹妹。”《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七十·陳宣帝太建三年》：“帝又使馮子琮召儼，儼辭曰：‘士開昔來實合萬死，謀廢至尊，剃家家發為尼，臣為是矯詔誅之。尊兄若欲殺臣，不敢逃罪。若赦臣，愿遣姊姊來迎，臣即入見。”’胡三省注：“齊諸王皆呼嫡母為家家，乳母為姊姊，婦為妹妹。”后來大概是因女子在夫家常稱自己的母親為“家家”。于是“家家”一詞由女子對自己母親的稱呼就轉移為自己生的孩子對外祖母的稱呼。明·陳士元《俚言解》卷一：“鄉俗外孫稱外祖父日家公，外祖母日家家”。

《漢語大詞典》收錄“家家”，但無“外祖母”義。

武漢方言“扎心”為形容詞，指“煩心，惡心”。如：“他又把鑰匙斷到鎖孔里去了，真扎心。”又：“他的話真叫人扎心。”又：“有些事想起來很扎心。”

“扎心”本指“刺心”。《濟公全傳·第二百三十八回》：“安天壽心里好似萬把鋼刀扎心，酒也喝不下去。”《泣血亭·第七回》：“香菲知道病情嚴重，扔下碗筷摟住畫眉大聲問話。可是毫無反映，真象萬箭扎心，忍不住高聲痛哭。”后由“刺心”義引申出“可恨，痛心”義。《金瓶梅詞話·第八六回》：“只因有這些麩面在屋里，引的這扎心的半夜三更耗爆人不得睡。”武漢方言由“刺心”引申出“煩心，惡心”。《武漢方言詞典》未收此詞。

武漢方言“扯野事”為動詞性詞語。指“故意說無關的話，把正題引開”。如：“每次問他個人問題時，他總喜歡扯野事。”又：“莫跟他扯野事，沒有時間了。”引申為“撒謊”。如：“莫信他，他又在扯野事。”有時詞語中間可插入“個”或其它詞語。如：“領導問他為么事遲到，他扯個野事說路上堵車。”有的書面寫作“扯耶斯”。如《武漢晚報》：“說怕出事？扯耶斯吧，我又有跑，也有說過下子把我咧。”《楚天都市報》：“我看你是個純嘴勁，上個禮拜天你說請客，害我們在湖錦門口吹了個把小時的西北風，連你的個人苗都有瞄倒，算了算了，不消扯耶斯得，思想有幾遠，你就滾幾遠；光速有多快，你就滾多快。”

從構詞的理據看，書面上應寫作“扯野事”。詞語“扯野事”由動詞“扯”和名詞“野事”組合而成。“野事”本指“野外之事”，如《武宗逸史·第八章》：“這都是些鄉村野事。”引申指“無關之事”。如《紅樓復夢—第九回》：“賈璉笑道：“真是野事！我又不是庵主，合我磕什么頭！”姜亮夫《昭通方言疏證·釋詞》：“昭人謂言行不正經，專作捏造無實言詞日扯野。”今西南官話中云南昆明、昭通和大理均有“扯野”一詞。“扯野”大約是“扯野事”的省略。

《武漢方言詞典》沒有收錄“扯野事”。

武漢方言表時間的名詞性詞語“這咱”指“這時候；這會兒”。如：“我這咱就出發。”又：“你咋這咱才來？”《武漢方言詞典》收錄“這咱，”同時也收錄另一詞形“陣咱”。

古文獻中一般作“這咱”。《金瓶梅詞話·第六回》：“就等多時了，陰陽也來了半日，老九如何這咱才來？”《金瓶梅詞話·第三十回》：“月娘又問：‘使了誰請老娘去了？這咱還不見來？’”《牡丹亭·第二十八出·幽媾》：“這咱時節有人，敢是老姑姑送茶來？免勞了。”《長生殿·第十七出·合圍》：“昨日傳集他每俱赴帳前，這咱敢待齊也。”也有作“這喒”。明湯顯祖《牡丹亭·冥誓》：“剔燈花這喒望郎爺。”

“這咱”大約是“這早晚”音變而來。表“這時候”義的“這早晚”在文獻中出現的時間早于“這咱”。元—高文秀《黑旋風·第三折》：“我隨身帶著這蒙汗藥，我如今攪在這飯里，他吃了呵，明日這早晚他還不醒哩。”元·關漢卿《竇娥冤·第一折》：“婆婆索錢去了，怎生這早晚不見回來？”元·無名氏《馮玉蘭夜月泣江舟》：“這早晚奶奶和小姐、小舍人敢待來也。”《水滸全傳·第二一回》：“這早晚知縣自回衙去和夫人吃酒取樂，有甚么事務得發作。”《初刻拍案驚奇·卷二十九》：“羅媽媽道：‘可不作怪！這早晚難道還與蜚英這丫頭講甚么話不成？就講話，何消如此輕的，聽不出落句來？‘”“‘這早晚”音變后有兩個詞形：一為“這咱”，“早晚”合音成“咱”；一為“這咱晚”，“早”受“晚”的影響音變成“咱”。《金瓶梅詞話·第四回》：“因向西門慶道：“這咱晚武大還未見出門。待老身往他家，推借瓢看一看。”《金瓶梅詞話·第十三回》：“花子虛道：‘這咱晚我就和他們院里去，也是來家不成。你休再麻犯我是的。’”今東北官話、冀魯官話、中原官話、西南官話等方言區中均有“這咱”一詞。

另，武漢方言中還有幾個與之相關的詞語“那咱”（那時候）、“幾咱”（什么時候）、“哪咱”（什么時候）、“么咱”（什么時候）等，其中的“咱”都是“時候”的意思，都由“早晚”音變而來。后來又在這些詞語中間增添一個助詞“門”，成為“這門咱”、“那門咱”、“幾門咱”、“哪門咱”、“么門咱”。

武漢方言動詞“耳”，義為“理睬”。如：“他這個人沒意思，你耳他做么事？”又：“他在單位總不喜歡耳人。”此詞《武漢方言詞典》有收錄。

“耳”的本義是“耳朵”，聽覺器官。后引申出“聽”義。如《韓非子·外儲說左上》：“君其耳而未之目耶？”又宋·歐陽修《贈潘景溫叟》詩：“通宵耳高論，飲恨知何涯。”后由“聽”義引申出“理睬”義。《鄭思肖集—雜文一卷》：“或告人以道，俗不耳其說，反嫌迂謬，率恥與之偕。”

武漢方言中，表“理睬”義的“耳”多與否定副詞“不”“莫”構成詞語“不耳”、“莫耳”，義為“不理睬”、“不要理睬”。如：“他太犟了。你不管么樣說他，他都不耳。”又：“他說他的，你莫耳他。”“耳”還與“閑”構成詞語“耳閑”，指管閑事。如：“這個事情沾不得，你快莫耳閑。”又：“他太懶了，在家里么事都不耳閑。”

表“理睬”義的“耳”在今晉語、西南官話、吳語、湘語、贛語等方言區有使用。《漢語方言大詞典》收錄了“不耳”和“不爾”。從構詞的理據看，文字上記作“不耳”似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