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字結構與漢字部首對留學生漢字學習的影響研究

摘 要：本文采用調查法，旨在通過對無漢字背景的留學生學習漢字情況進行調查，研究漢字結構與漢字部首對留學生漢字學習的影響，并找出留學生學習漢字所遇到的問題，幫助留學生更好地學習漢字，提高留學生的綜合漢語能力，進而促進對外漢語教學事業的發展。

關鍵詞：留學生 漢字結構 漢字部首

一、調查目的

漢字教學是對外漢語教學的一項重要內容。很多學者都對漢字結構對留學生漢字學習的影響進行過實驗研究。馮麗萍（1998）在《漢字認知規律研究綜述》一文中提到“不同的空間位置提供不同的信息：通過省略恢復、統計分析、掩蓋再認、命名等實驗方法，發現漢字的不同部位、不同結構類型所提供的識別信息是不同的。一般來說，整體輪廓信息多于內部細節信息；左上角信息多于右下角，構字能力強于右下角；在快速呈現條件下，對左右結構字的識別快于上下結構字，對稱字識別快于非對稱字；上下字的部件結合較左右字緊密，因此上下結構字中部件的分解與組合都較難。”

馮麗萍（2002）通過給漢字注音組詞的實驗，發現字形結構對漢字識別的影響不大，上下結構的漢字識別最好，左右結構的漢字識別最差。

可見，馮麗萍在前后兩次關于漢字結構對漢字識別的影響的結論是不一致的。為了求證研究結果，筆者對漢字結構對漢字識別的影響進行了調查研究，發現上下結構的漢字的識別難度要明顯大于包圍結構的漢字與左右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而包圍結構的漢字的識別難度要大于左右結構的漢字的識別。這又說明橫向結構的漢字是最容易識別的，縱向結構的漢字是最難識別的。筆者的結論與馮麗萍在2002年得出的結論是不一致的。

二、調查意義

從理論研究的角度看，研究漢字結構與漢字部首對留學生漢字學習的影響可以豐富對外漢語教學理論，也可以豐富第二語言習得理論；從教學實踐的角度看，研究漢字結構與漢字部首對留學生漢字學習的影響有助于設計更好的教程，幫助學生更有效地學習漢字、發展漢字識別技能和漢語閱讀技能。

三、調查內容

（一）左右結構、上下結構、包圍結構（包括全包圍結構和半包圍結構）的字在學方面的難易程度；

（二）《漢語國際教育用——音節漢字詞匯等級劃分（初級）》字表中頻率最高的十個部首，即“纟”“扌”“口”“辶”“氵”“木”“日”“攵”“讠”“亻”對留學生學習漢字的影響。

四、調查手段

（一）問卷調查

（二）問卷設計

本調查問卷包括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被調查者的背景信息，包括國籍和有無漢字背景。這兩條信息用來確保我們所選擇的樣本為無漢字背景的留學生。

第二部分是從漢字結構的角度設計的，筆者將合體字根據其結構分為三類：左右結構、上下結構、包圍結構（包括全包圍結構和半包圍結構）。每張問卷中關于結構的題目共十道，每道題目里三種結構的字各一個，要求被調查者根據由易到難的順序將每組字進行排序。例如：第一組：①齊②流③因，被調查者由易到難的排序為③①②。這表明被試者認為“因”是本組漢字中最簡單的字，“齊”在其次，而“流”是本組漢字中難度最大的字。

第三部分是從漢字部首的角度考察學生對漢字把握的難易程度。筆者在每張問卷中關于部首的題目設計了十道，每道題目里包括以上十個部首的字各一個，要求被調查者根據由易到難的順序將每組字進行排序。第一組：①保②備③杯④把⑤哈⑥法⑦給⑧讀⑨連⑩時，被調查者由易到難的排序為⑧③⑥④①⑦⑨⑤⑩②。這表明被試者認為“讀”是本組漢字中最簡單的字，依此類推，“備”是本組漢字中最難的字。

（三）關于調查信度和效度

在本次調查中，為了考察漢字結構對留學生學習漢字的影響。筆者采用了調查問卷的方式對留學生進行調查。為了保證調查的效度，本次調查的對象皆為北京語言大學三年級的留學生和沈陽師范大學三年級的無漢字背景的留學生。選擇三年級的留學生是因為他們的漢語綜合能力（包括漢字識別與書寫能力）比較高，因此他們對本張問卷的漢字已經全部認識或者幾乎全部認識。本張調查問卷所選用的漢字均選自《漢語國際教育用音節漢字詞匯等級劃分（初級）》，本表由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和國家語言文字工作委員會發布，具有權威性與可信度。在對北京語言大學和沈陽師范大學的幾名對外漢語教師進行咨詢時，他們表示這些三年級的留學生完全可以掌握這些漢字。

五、調查結果

（一）漢字結構對留學生學習漢字有影響。其中，上下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與書寫難度要明顯大于包圍結構的漢字與左右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與書寫，而包圍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與書寫難度要大于左右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與書寫。這又說明橫向結構的漢字是最容易掌握的，縱向結構的漢字是最難掌握的。

（二）漢字部首對留學生漢字學習有影響。留學生對“纟”作為部首的字識別起來困難最大，其次是“扌”“口”“辶”“氵”“木”“日”“攵”“讠”作為部首的字，而留學生對“亻”作為部首的字識別起來最容易。

六、調查結果分析

筆者最后收回有效問卷共43份。難易程度的計算方法為：排序第一的字得3分，表示在留學生心目中，這個字最難；排序第二的字得2分，表示在留學生心目中這個字一般難；排序第三的字得1分，表示在留學生心目中這個字在本組字中最簡單。

漢字結構左右結構上下結構包圍結構

得分762分979分838分

據上表可見，在留學生心目中，不同結構的漢字是有難易區分的。其中，上下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與書寫難度要明顯大于包圍結構的漢字與左右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與書寫，而包圍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與書寫難度要大于左右結構的漢字的識別與書寫。這又說明橫向結構的漢字是最容易掌握的，縱向結構的漢字是最難掌握的。這與馮麗萍（2002）的結論正好相反。

留學生認為于上下結構的字識別起來困難，首要原因是學習者的母語背景。在無漢字背景的國家，人們的母語通常屬于字母文字，這些字母文字完全是線性排列的文字，是從左到右書寫的，幾乎沒有從上到下的文字形式。無漢字背景的學習者習慣于閱讀完全線形排列的字母文字，而對形式多樣的漢字結構認識理解能力不強。第二個原因就是由于漢字是方塊字，各部件組字不是完全呈線形，它們是在一個方框內以上下、左右、內外等方式拼合之后才呈現線形排列。無漢字背景的學習者習慣于閱讀完全線形排列的字母文字，閱讀習慣使得母語為拼音文字的學習者對方塊漢字陌生感強、敏感度不足。他們對多一筆或是少一畫的幾乎看不出來，如“日”“目”。當然，對于幾乎同樣的部件由于組合方式不同而構成的字就更不理解了，如“舊”“旦”“白”“目”“田”“電”。這就決定了從上到下的結構是無漢字背景的留學生最難把握的，而左右結構的漢字又是最容易識別與書寫的。

漢字結構會對留學生漢字學習帶來影響，漢字部首也會對留學生的漢字學習帶來影響。由于漢字部首很多，無法面面俱到地分析每種部首的影響，因此，筆者對《漢語國際教育用音節漢字詞匯等級劃分（初級）》字表（900個漢字）中的合體字進行統計后，選取了其中頻率最高的前十個部首，它們是“纟”“扌”“口”“辶”“氵”“木”“日”“攵”“讠”“亻”。筆者就這十個部首對留學生學習漢字的影響進行調查。

漢字部首難易系數的計算方法與結構類題型的計算方法相似，就剛才的例子而言，被調查者認為“備”是最難的字，因此得10分。而被調查者認為“讀”是最容易學習的字，得分為1分。根據筆者最后收回的43份有效問卷，統計結果如下表：

部首纟扌口辶氵木日攵讠亻

得分2935275223852380231023052249224622181913

由此表可見，在留學生心目中，“纟”部首的字是最難學習的，而“亻”部首的字則是最容易學習的。

漢字部首對留學生的漢字學習帶來影響的一個主要原因是構成漢字的部件多，其中部首也不少。而拼音文字中，構成單詞或者文字的字母與漢字的部首相比較而言是相當少的。例如英語中的任何單詞都是由26個英文字母中的某些字母排列組成的。漢字的構件數量大約達300多個，部首雖沒有部件多，但也有200多個。

漢字部首學習起來困難的另一個原因是學習者漢字文化背景的空缺。由于學習者不了解中國漢字發展的歷史，特別是漢字形體的演變過程，因此他們不了解什么部首代表什么意思，無法將字形與字義很好地聯系起來，因而造成了學習上的困擾。

就以上十個部首的難易不同而言，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留學生不了解各個部首的含義，因而無法了解字義。“纟”部首的字在古代與紡織有關，而在留學生初級字表中，這些以“纟”為部首的字有“紅”“給”等，留學生根本就不知道“纟”為部首的字是與紡織有關，而即使知道了，也想不通“紅”“給”與紡織有什么關系。對于“辶”為部首的字而言，由于漢字有個簡化過程，留學生恰恰不了解漢字的簡化過程，所以很難將“辶”與“行動、移動”聯系在一起，如“運”“送”，從而導致了學習困難。而“氵”部首的字、“木”部首的字、“日”部首的字、“攵”部首的字、“讠”部首的字、“亻”部首的字是留學生容易理解的部首，因此排名居于后幾位，難度系數要稍小一些。

另一個原因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前十個部首的組成字比較多，且較常見，留學生在識別與書寫中容易出錯并覺得其難度系數大的，如“扌”部首的字和“口”部首的字。這些部首的字在學習中常見，因此出現錯誤的幾率就較大，這樣就加重了留學生學習這些部首組成漢字的畏懼心理，因此在他們看來，這些漢字的難度系數要大一些。

七、可行性建議

要克服學習者學習過程中在漢字結構和漢字部首方面所帶來的問題需要三方面的努力：

首先，政策方面，要鼓勵廣大語言文字工作者加強漢字改革工作，促進漢字的簡潔化和實用化。

第二，重視教學方法和教材建設。

教學方法要多樣化，要根據不同的教學任務采用多樣化的漢字教學方法。

教材建設要充分考慮漢字結構和漢字部首對留學生漢字學習所造成的影響。教材中漢字練習的編寫和安排要科學、合理，要充分重視漢字結構的練習。通過豐富多樣的練習，讓學生在學習漢字時，建立起明確的方塊字意識和部件有機組合的觀念。重視從漢字學習角度編寫教材。

第三，留學生學習漢字應掌握好的學習方法。筆者在這里推薦“游戲識字法”和“回憶默寫法”。“游戲識字法”可以使學習者在游戲中增強視覺記憶，從而增強識別能力；而通過“回憶默寫法”又可以將視覺輸入變為輸出，并在輸出中得到檢驗。另外，留學生還可以根據自身的認知能力主動學習中國文化知識，以豐富自身知識結構。

八、調查局限

（一）樣本量比較小；

（二）不能窮盡漢字全部部首。

九、附錄（調查問卷樣卷）

漢字的結構及部首對留學生學習漢字的影響

一、國家（country）有無漢字背景

二、將下列字按由易到難排序（Please order the following characters in each group from easy to difficult）

Eg：①齊②流③因 My order：③①②

1.①你②息③國 My order：

2.①音②店③休 My order：

3.①過②林③茶 My order：

4.①叫②點③網 My order：

5.①爸②問③媽 My order：

6.①床②明③怎 My order：

7.①作②花③回 My order：

8.①筆②區③飯 My order：

9.①間②您③打 My order：

10.①很②客③醫 My order：

三、將下列字按由難到易排序（Please order the following characters in each group from easy to difficult ）

Eg：①齊②流③因 My order：③①②

1.①保②備③杯④把⑤哈⑥法⑦給⑧讀⑨連⑩時

My order：

2.①明②份③改④村⑤掉⑥唱⑦海⑧紅⑨評⑩達

My order：

3.①進②暖③何④收⑤機⑥掛⑦咱⑧河⑨繼⑩識

My order：

4.①誤②送③昨④化⑤效⑥格⑦護⑧響⑨漢⑩績

My order：

5.①練②試③還④晚⑤但⑥故⑦林⑧拉⑨喝⑩渴

My order：

6.①酒②紹③認④退⑤易⑥件⑦各⑧檢⑨提⑩吃

My order：

7.①吹②洗③續④讓⑤適⑥星⑦傳⑧處⑨根⑩招

My order：

8.①找②哪③溫④織⑤請⑥速⑦晨⑧休⑨冬⑩相

My order：

9.①板②指③叫④注⑤紙⑥話⑦道⑧是⑨偉⑩政

My order：

10.①務②極③換④嘴⑤治⑥組⑦講⑧選⑨景⑩他

My order：

參考文獻：

[1]馮麗萍.漢字認知規律研究綜述[J].世界漢語教學，1998，（3）.

[2]劉麗萍.筆畫數與結構方式對留學生漢字學習的影響[J].語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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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曾捷英，喻柏林.速示重復和非速示呈現下的漢字結構方式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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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壯 北京 中國傳媒大學文學院 100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