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鵬/《中國經營報》副總編輯
CEO的頂頭上司是誰?
我剛發了一條微博抱怨某銀行的手機客戶端太不重視客戶體驗,要想用手機銀行就必須在手機上輸入一系列的證件號碼和銀行發來的動態密碼來自助簽約,但是,這個看起來并不復雜的流程在這家銀行的客戶端上卻成了最難完成的任務,不是動態密碼根本發不出,就是說你超時了。沒有微博的時候,我只能生悶氣,如今有微博了,我可以瞬間把我的不滿發給我那并不多卻也將近兩萬的關注者們看。移動互聯網的時代就是這么危險,每一個消費者的抱怨在理論上都能產生乘數效應。企業的市場營銷從此變了玩法,注意!就像歐洲一家著名咨詢公司說的,根本是不同的游戲了,如果原來像是單方向的保齡球,目標消費者以群分,企業營銷方向明確,營銷就是那只出手的保齡球。如今,保齡球變成了臺球,開球之后,各個方向都有等待擊打的球,而讓每個球落袋的角度、力度都不相同。消費者如此關注個性和體驗,社交媒體如此盛行,口碑變得異乎尋常的重要,怎么從了解一群群的消費者到了解每一個消費者,這是個問題。由此想到IBM最近投放的一個廣告:迎接首席執行客戶(CEC)時代。IBM是個概念大師,每一次都能從一個全新的角度詮釋出一個技術商業的新圖景來,我們今天不斷談起的電子商務,十多年前就曾是IBM到處投放的廣告主題。李鴻章說過: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情。這一代的營銷人,該怎么打贏這個臺球游戲?
譚衛兒/香港《南華早報》副總編輯
香港有體育嗎?
要體育館,還是要房子?在香港,問一百個人,一百個人都會告訴你他要房子!當然,你若問著一位專業運動員,又或更不巧地問著了代表體育界的立法會議員,你定會聽到N個理由,體育才是最重要!
為何體育與房子扯一塊了?要怪就怪香港那壓來壓去壓不住的高房價,政府急紅了眼,滿香港島九龍新界找地建房子,以為供應多了,房價便能穩定下來,于是想起那位于九龍中心區的啟德機場舊址那大塊地,當初怎樣就規劃了建什么世界級的體育城?你什么時候見過人家外國,以致內地省市的大型體育場館蓋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于是政府便打起這啟德項目的主意來,要把早前規劃好的大型體育館“踢”到遠離市區的大嶼。
今天的香港,人人高喊樓價高,人人要求政府做事,卻又事事由不得政府,當然這是21世紀,是公民社會的年代,是民主的時代,政府要改變任何決策,哪怕要犧牲體育場館蓋房子,總是順了哥情失嫂意。只是,為何要把體育和房子變成二選一的對立?為什么不能協調兩者并存呢?香港人本談不上重視體育, 如今這架吵起來,說不定還壞事變好事,倒讓香港人認真想想:香港有體育嗎?
張明揚/《東方早報》書評周刊主編
“記著時代,忘了藝術”
這可能是近幾十年來第一次,人們對于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的爭議聚焦于政治,而不是文學。對于期待反體制英雄的國人而言,聲稱“優秀的文學作品應該超越黨派、超越政治”的莫言簡直是大逆不道的。
七十多年前,也有一次有那么點相似的論爭。梁實秋1938年在《中央日報》撰文稱,“現在中國抗戰高于一切,所以有人一下筆就忘不了抗戰。我的意見稍為不同。與抗戰有關的材料,我們最為歡迎,但是與抗戰無關的材料,只要真實流暢,也是好的,不必勉強把抗戰截搭上去。至于空洞的‘抗戰八股’,那是對誰都沒有益處的。”
這是一次長達一年半的論爭,在那個“左翼文學”和“抗戰文學”壓倒一切的年代,梁實秋的落敗自無懸念。讓梁實秋最為委屈的是,他明明是在認同抗戰文學為主流的前提下提倡“多樣化”,卻被扣上宣揚“抗戰無關論”的帽子。
在那個時代,反對梁實秋(莫言)的是左翼;在這個時代,質疑莫言(梁實秋)的為右翼。梁實秋沒有否認,莫言或許也不會,每個時代多半都有個“高于一切”、“最為歡迎”的政治,那個時代是抗日,這個時代是批判體制,這些自然都是好的,但是,與這些無關的文學,“只要真實流暢,也是好的”。
抨擊莫言的人或許并不反感沈從文,或也支持梁實秋們:作家不能“記著時代,忘了藝術”。
“記著時代,忘了藝術”,時代太大,藝術太小。
劉展超/《第一財經日報》北京綜合新聞中心主任
強行征收何時休?
近期老家鄰居來電,詢問能否幫忙,原來是鎮上要將他家的一塊農地征收,所給的補償他們不滿意,鎮上欲強征。作為一名媒體從業人員,我這幾年聽到、看到的這類事情實在太多,有時會從情感上感到麻木,有時又會覺得有心無力,媒體在拆遷征地問題上的影響力實在有限,如果沒有鬧出人命來,絕大多數征地拆遷事情都會以官方的獲勝而收場。
有人說,為什么要有征收這個環節,如果企業想用一塊農民的地,直接跟農民談價格不可以嗎?
這并非完全不可以,企業租用農地去建廠房搞工業,政策是允許的,南方很多地區也如此做了許多年,但如果是開發商想租用農地去蓋房子賣,卻是被政策嚴格禁止的。搞工業可以,蓋房子不行,至于其中的道理是什么,官方似乎也沒有說清楚過。這帶來的一個結果是,不少企業以搞工業的名義去租用農地蓋房子,最終成了小產權房。
溫家寶總理今年年初曾說過,農地征收條例今年6月份一定會出臺。結果現在已經接近年底了,這個條例還沒見到蹤影。看來大家還得等上些時光,前面提到的老家鄰居估計還是逃脫不了被“強征”的結局。
曹林/《中國青年報》評論部主任
被夸大的自媒體
關于“自媒體”,最讓網友熱血沸騰的一句“自媒體宣言”是這樣說的:當你的微博粉絲超過100個,你就是一本內刊;超過1000個,就是一個布告欄;超過1萬個,就是一本雜志;超過10萬個,就是一份都市報;超過100萬個,就是一家電視臺;超過1000萬個,就是一家省級衛視;超過1億個,那你就是CCTV。
這個宣言確實誘人,在信息喧嘩、眾聲狂歡的時代充滿蠱惑人心的力量。但在公眾歡欣鼓舞地自詡成為“通訊社”和“電視臺”的時候,自以為可以“逆襲”甚至取代傳統媒體而登堂入室時,不得不接受一盆兜頭冷水:自媒體其實是一個被夸大的概念。微博再萬能,網絡再強大,社交平臺再熱鬧,個人的賬戶也只是人際交流的空間,而無法擔當起媒體的功能。
姚晨的微博確實很有影響力,粉絲眾多,微博轉發量超高,但確證“十八大何時召開”、“王立軍受審時說了些什么”、“莫言有沒有獲得諾貝爾獎”這樣的新聞時,人們絕不會到姚晨的微博去看。無論微博上的信息有多喧囂,人們還是要等到親眼看到了傳統媒體的報道,才覺得“眼見為實”,才信以為真。“自媒體”很多時候就是一場自以為是的想象,它無法真正承載起“媒體”功能,因為作為個人,無法跨越“公信力”這個門檻。
不可不論,微博之類的社交媒體在某些問題上承擔了太多“媒體報道”的功能,這是不正常的,這既導致了假新聞的泛濫,也沖擊著傳統媒體的公信力(網絡上看得見,紙媒上看不見)。一個健康的社會,專業有分工,新聞報道的生產理應交給媒體(需要一個自由報道的體制),還是不要讓社交平臺承載其無力承擔的功能。
李多鈺/《名匯FAMOUS》雜志主編
諾獎狂歡
莫言獲獎那晚,我正與幾個媒體朋友聚會,其中一個聽到消息立即起身,“我得回去組稿了”。這個場景令我想起十多年前,另一位華裔作家獲獎時,我正和一堆文藝青年在一起,其中一個接到一個電話,兩個人立刻就在電話里吵了起來,電話那頭的意思是“為什么是他,他在華語文學里排得上號嗎?”
同樣是獲獎,媒體人關注的和文學圈關注的,往往風馬牛不相及。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文學獎永遠有爭議,正如文學永遠有爭議。
莫言剛剛獲獎的時候,有一些爭議,不過爭議沒有當時那么大,總體而言,華語文學圈對于莫言獲獎的接受度還是比較高的。他畢竟是在世華語作家最高量級群落里的一個。對于這樣量級的人,祝賀他獲獎并不會有攀附的嫌疑,所以文學界的人大多表示了由衷的祝賀。
對于文學界以外的人來說,祝賀并不足以表示他們的驚喜,狂歡已經開始,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停止的跡象。從文字的狂歡—每一個人出來說“我和莫言的點點滴滴”,到現實的狂歡—高密東北鄉打算大搞紅高粱文化園……
與這樣的狂歡相比,不少人仿佛忘了,文學自上世紀80年代的高潮過后,在中國已經慢慢衰落成一個人的寂寞而孤獨的事業。在十幾二十年前,很多文學青年還會在心里揣著獲諾獎的雄心,在電話里吵吵“為什么他獲獎”,言下之意,“我也可以寫出那樣的東西”。現在,文學已經成了很多文學老中青需要收藏起來的夢想,在這個夢想之外,他們不得不努力在現實中贏得更主流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