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部分國家民主化演進的影響因素

摘要：在世界的許多地方發生了相當顯著的民主化轉變，全球范圍內的民主國家的數量急劇增加，不同文化背景的人們對作為最好政府形式的民主發出了壓倒性的公共支持，在對民主的渴望和政治文化的現實之間經常出現的不協調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改變。

關鍵詞：國家；民主化；政治文化

中圖分類號：D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2）34-0243-02

一、民主

民主既是普遍的——幾乎所有人都希望得到它，而且它還是具有某些特定的核心要求，使其可以適用于全球；民主又是特殊的——所有國家和文化地區都以各自的方式實踐民主。

毫無疑問，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大多數人們都會選擇民主。民主以及民主所包含著的政治自由與基本人權幾乎可謂是一種普遍愿望。進一步而言，在民主的核心要求這個問題上存在著實質性的共識：（1）定期，公平，帶有競爭性的選舉；（2）基本的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基本的公民自由和政治自由；（3）相當大程度的政治多元主義[1]。

二、民主的實踐和政治文化

民主的實踐和哲學基礎這兩者能否相容呢？我們是否能夠在這兩者之間尋找到某種和諧？

首先，讓我們考慮一下最簡單的情況。美國的民主是高度個人主義的，至少從歷史上講是這樣的，在權力分立的基礎上進行組織，并且是高度多元主義的。但這能成為一種普遍模式的基礎嗎？歐洲傾向于把民主建立在社會團體和社群主義，而不是個人主義的基礎之上，在其議會體制中沒有美國那樣的權力分立觀念，較少受到利益集團游說的影響，而且有著寬泛的社會經濟民主觀念。因此，即使是將美國與作為其親密盟友，并在文化上有聯系的西歐民主國家進行比較，我們也會發現很多重大差異，需要我們至少持有一定程度上的文化相對主義。

接下來，我們說一下東亞國家，以及它的儒家傳統。東亞的政治發展軌跡，傳統和當前局勢都是錯綜復雜的，以至于很難對各個東亞國家進行一般性的概述。我們首先說一下日本。它在二戰中戰敗并被占領，在政治制度上受到美國占領軍餓強烈影響。它在制度形式上是一個民主國家，但它的文化，工作習慣，家庭制度，我們說的是臺灣地區和韓國。就我們討論的目的而言，可以將他們放在一起討論。它們都有長期的，強大的儒家傳統，長期以來處于權威主義政權的統治一下，都在20世紀80年代和90年代進行了民主化。導致民主化的原因是很重大的：來自外部的壓力，來自內部的對于更多自由的要求，冷戰的結束使得安全問題的重要性有所降低，以及發展模式的轉型。就最后這一點而言，在臺灣地區和韓國發展的早期階段，它們認為最好保持權威主義統治，以便防止社會動蕩和解體，而在此后二十年的時間里，他們變得富裕，安全而且有自信，從而感到可以放松對于民主化的限制。當然，中國是最典型的個案：它是儒家思想的惟一中心，有著強大的獨裁與權威主義傳統，然后發生了一場共產主義革命，如今又在逐步放松控制當中。中國——至少是在貿易發達的沿海地區，正變得更加資本主義化，但其政治制度仍然是堅持馬列主義的，而且很少顯示出發生民主轉變的跡象。但是，還是存在著這樣一種可能性：中國以及其他東南亞國家將追隨韓國和臺灣地區的模式，首先實現經濟發展，隨后進行導向民主制度的漸進自由化。同時，我們也要注意彼得穆迪所提出的觀點：所有亞洲國家正在變得后儒家化，更加富足，更加講究實用，更加具有全球化心態，較少受到古代傳統的左右，而是更多地受到相互依賴的影響[2]。

最后，我們的分析轉向非洲。非洲現在看來依舊處于危險的懸崖邊。戰爭，瘟疫，艾滋病等疾病，知名遺產，饑荒，不發達，腐敗，流血沖突，自然災害，專制統治，暗殺，族群沖突，糟糕政府，對慈善事業漠不關心，西方的冷漠——所有這些因素與其他弊病一起，正在困擾著非洲。幾乎每個國家的情況看來都是無望的，但是，有幾個國家還是能看到一些希望之光的：民主選舉，削減腐敗的政府部門，更加透明的公共事務和公共資金管理，初生的公共社會，公共服務職能由中央下放并由本地化機構進行管理。非洲也是我們所討論的最貧窮的地區。它實現民主的機會是否會得到改善？非洲當前的問題是很嚴峻的，情況很糟糕，短期內不會有多少經濟投入。如果戰爭、革命、疾病以及上面所列舉的其他各種各樣問題不斷地抵消或者威脅已經取得的成果，我們便也不能對非洲本地化的民主模式抱有過高期望。

從上面的簡要概覽中可以得出幾個結論。首先，對于民主的愿望或渴望是相當普遍的，尤其是自從民主的主要替代者衰落、瓦解或喪失正當性以來。其次，趨向民主的這種普遍動力會與極其多樣的、有著非常不同的歷史和文化的國家與社會發生沖突，這賦予了民主以不同的含義和不同的優先性。因此，如果我們的目標是推進民主的話，那么，是人民對民主的渴望和這些不同的文化傳統相協調就是一個真正的問題。

三、影響民主化演進的因素

各個國家在事實上經歷著變化、演進和轉型，那么，各個國家在事實上是如何演進的？民主又將如何在這個過程中得以建立或加強？

1.戰爭和軍事占領。在20世紀40年代中期，德國和日本戰敗，美國對其進行了軍事占領。在占領期間，美國清除或者廢除了大量舊式權威主義傳統，強迫這兩個國家制定了更加民主的新憲法，并監督了整個民主轉變過程。更近一些的例子是，美國及其北約盟國軍事占領了前南斯拉夫的一部分，并尋求在那里培植民主制度。海地是又一個例子，它的民主制度是在美軍刺刀的保護下得以恢復的。顯然，對于世界上的許多國家來說，這種解決辦法并不值得推薦，但我們也必須承認，德國和日本這兩個重要國家如今之所以在主要方面是民主的，是由于他們的戰敗以及隨后而來的軍事占領。

2.各種國際勢力和強權之間變化著的均衡關系：外交與壓力。在迫使某些國家向民主國家轉變，或者防止某個民主國家出現政變或者復辟這一方面，美國和國際勢力的影響往往是決定性的。卡特總統提出了一種深受維護人權這一目的影響的對外政策；里根總統則重點強調民主，既作為影響那些搖搖欲墜的權威主義政權的方式，又作為削弱共產主義的手段。如今，尤其是自從冷戰結束以來，美國以一種民主燈塔的形象出現，對世界事務施加了前所未有的重大影響。顯然，美國應該仔細考慮在何時、何地和怎樣推進民主——采用制裁還是平靜的外交手段？施加公開的壓力還是僅僅進行勸說？但是，沒有人懷疑美國能夠運用它在國際上的武力、影響力和壓力來推進民主。一些分析家希望美國通過運用武力將民主強加給世界其他地方；其他人則對這種做法表示懷疑。然而，美國的外交和壓力能夠、而且也經常被用來在國外推進民主。

3.社會和經濟發展。許多研究文獻認為，在社會經濟發展程度和民主意見有著緊密關聯。隨著識字率、教育、城市化、經濟發展水平以及總體上現代化程度的提高，實現民主的機會也在增大。這不是說它們之間存在著直接的因果關系——經濟發展并不導致民主，也不是說民主需要某些嚴格的前提條件，而是說隨著國家變得越來越富裕，中產階級和受過教育的人口越來越多，他們擁有和支持民主的機會就越來越大。假設在其他條件一樣的情況下，富裕比貧窮更有利于實現民主。出于同樣的原因，雖然沒有哪個國家可以被視為毫無希望實現民主，我們還是得承認，由美國將民主成功地帶給貧窮、文盲多、不發達的柬埔寨、海地、或者索馬里的可能性是很小的。對外政策需要以一定的成效作為自己獲得成功、贏得資金和公眾支持的后盾，因而最好向公眾展示的是成功的記錄，而不是失敗的痕跡。因此，盡管我們希望民主在世界各地都取得成功，我們還是應當對于決定政策的實施地點和時間持現實主義態度。

4.全球化。全球化如今是一個十分熱門的話題。它對民主有著以下幾個方面的影響。首先，隨著權威主義統治名聲掃地，馬列主義政權在大多數國家倒臺，民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近乎普遍的正當性，成為“鎮上進行的唯一一場比賽”。其次，包括互聯網、音樂和電視在內的大眾媒體的普及，以及由大眾媒體所帶來的自由與選擇，這些都增強了實現民主的可能性。第三，大量的商人和政府即使并不必然傾心于民主，也承認他們為了獲得資金、投資和經濟增長而必須舉行定期的誠實選舉、在公共資金和項目管理中保持透明，實行多元主義，擔負起責任和向人民負責——所有這一切也正是民主。因此，全球化并不僅僅是一個經濟或互聯網現象，而是對于民主的普及有著深刻的、一般而言是積極的影響。

5.變化中的政治文化。我們知道，一些政治文化在歷史上并不十分支持民主。但是政治文化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會有各種分支，并且處于演變當中的；而且，對政治文化的基本規則所作的闡釋也處于變化之中。例如，儒家思想曾經被認為是阻礙民主發展的，如今則被認為是民主的盟友；與此類似的是，俄羅斯和拉丁美洲都有著長期的、強有力的權威主義政治文化，但它們也正是變得更傾向于民主，至少是更傾向于一種混合形式的有限民主或部分民主。伊斯蘭國家的政治文化不那么傾向于民主，但伊斯蘭教中也沒有明確反對民主的條文。同時，非洲的政治文化也將會隨著非洲所面臨的主要問題——缺乏經濟發展——得到解決而轉向支持民主制度的發展。當然，各個國家的政治文化經常由于經濟發展、識字率提高、社會結構改變，以及各種全球力量的影響而發生改變。因此，雖然一些國家和地區當前并沒有支持民主的政治文化，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新的闡釋和新的力量將會導致原先那些態度發生轉變[3]。

因此，雖然民主并不一定是普遍的，它確正在日益變得具有普遍性。而且，我們上面所說的各種動態因素——變化中的政治文化、全球化、社會和經濟發展，對外政策的影響和壓力，以及有時出現的戰爭和軍事占領——都指向使民主變得更有可能實現這同一個方向。

參考文獻：

[1] 宋瑞芝.論影響發展中國家民主化的外部因素的兩種基本類型及其作用機制[J].北京行政學院學報，2008，（2）.

[2] 林震.東亞民主化比較研究：以臺灣地區和韓國為例[J].東莞理工學院學報，2009，（2）.

[3] 陳堯.新權威主義政權的民主轉型[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責任編輯 王曉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