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結合田納西·威廉斯所有劇本中主要人物類型和作者本人的性格與生活經歷的相同之處,本文詳細分析了威廉斯影響力最深遠的兩部劇作《玻璃動物園》和《欲望號街車》中的人物,尤其是他們在真實與幻象中表現出來的心理狀態,意在使讀者發現田納西·威廉斯在賦予其人物自傳性特點的同時,并探討威廉斯作品中的現實與幻象的沖突以及潛意識與意識之間的對立。同時,通過將威廉斯的心理狀態和劇作中人物心理狀態的對應,給讀者提供了更加全面的視角去了解威廉斯作品。
關鍵詞:田納西·威廉斯;現實;幻象;作品
【中圖分類號】 G642 【文獻標識碼】 B 【文章編號】 1671-1297(2012)09-0004-01
田納西·威廉斯是二戰后美國最著名的劇作家之一。與同時代的兩位美國戲劇大師尤金·奧尼爾和阿瑟·米勒相比,田納西更關注那些飽受痛苦煎熬的人的心靈,他的戲劇總是驚世駭俗;同時,因為筆觸所及主要是社會陰暗面和在陰暗社會中生存著的“思想非正常人”,以及同性戀的核心話題,在倫理和道德上頻頻引起爭議。繼他的第一個劇本《玻璃動物園》問世并取得成功以來,田納西·威廉斯又相繼創作了以《欲望號街車》,《熱鐵皮屋頂上的貓》,《夏與煙》,《琴神下凡》和《忽然夏天》為代表的著名劇作。本文正是要結合田納西的個人經歷與性情來分析筆下人物走向毀滅前如何逃遁于幻象,加深對作者本人面對困頓現實選擇幻象的認識。
一 田納西·威廉斯與他筆下的人物
田納西·威廉斯生于1911年的密西西比。他的童年是在沉默與壓抑中度過的,田納西后來回憶說:“(書本成了)我的歸隱地,我的洞穴,我的避難所。我在逃避什么呢?我那時體弱多病,鄰居的男孩笑我娘娘腔,父親也稱我為南希小姐,因為我寧愿呆在外公的藏書屋里埋頭閱讀,也不愿意出去玩彈子游戲或者打棒球。”童年生活的不幸在帶給他創傷的同時也為他日后的創作提供了不少素材。《玻璃動物園》中勞拉的腦葉切除手術也出現在《夏日癡魂》(Suddenly,LastSummer)里。《玻璃動物園》里的母親阿曼達可以被視為就是威廉斯的母親,劇中的湯姆則可視為是威廉斯自己。如此看來,在田納西最具代表性的兩部劇作《玻璃動物園》和《欲望街車》中的主要故事人物特征也最具代表性。
歸結起來,田納西筆下的人物主要是四類:一是抱著維多利亞的生活方式不愿放棄的美國南方婦女,高貴而困苦;二是只為現實生計的“現實”的南方婦女;三是偏離社會主流文化的孤獨的男性;最后一種是絕望中的藝術家。
二 《玻璃動物園》
《玻璃動物園》描述了美國大蕭條時期的一個普通家庭,當三個家庭成員在面對現實與理想的碰撞時,他們曾一度爭取一絲實現愿望的機會,但最終在無情的社會現實面前,所有的幻想終告破滅。焦慮和幻想,絕望同壓抑是田納西眾多作品中貫穿的元素,絕望更是其故事人物的共同特征。描寫的跛腿少女勞拉如何被迫接受腦葉切除手術,成為盛氣凌人的母親手下的犧牲品。不難看出,威廉斯的姐姐羅絲正是勞拉的原型。玻璃是容易碎的,動物是有生命的,兩者的結合就有了一種奇特的含義,作品定名為《玻璃動物園》,再聯想到作品發生的環境:中下市民住宅區,因此,我們可以理解為“玻璃動物”就是這些處在社會中下階層的人的象征。痛苦,空虛和集體的傷害是本劇最大的悲劇力量,這是作者的一種對底層人深刻的反映和精神上宏觀的關懷。他們構成了這出杰出的戲劇。好的悲劇似乎總是有強大的震撼力量,給人以壓抑和怨懟的回想。湯姆對自己理想的執著,不惜拋棄最需要他的家庭似乎都是可以理解的。這一點上,我認為是我們通過劇作了解當時的環境和整體的悲哀的緣故。湯姆,羅拉,包括阿達曼,他們都是被時代所傷害的人。他們都是在逃避現實,都是在憧憬美好,自身的稚嫩在嚴酷的現實面前只有去適應,而沒有反抗的力量,這正是這出悲劇的根源。
三 《欲望號街車》
如果說《玻璃動物園》中的每一個人物都遭受著現實與幻象的折磨,威廉斯為了使現實和幻象的對立更加鮮明,在《欲望號街車》中創造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人物,斯坦利和白蘭琪在劇中則分別代表著現實與幻象,他們之間的沖突即是現實和幻象的沖突,比《玻璃動物園》中的沖突更為激烈和直觀。《欲望號街車》講述了中年女教師布蘭奇·杜布娃走向毀滅的最后旅程。在《欲望號街車》開場時,布蘭奇來到新奧爾良,準備投奔妹妹斯苔拉。斯苔拉的丈夫斯坦利·卡瓦爾斯基是個年輕英俊但又粗俗野蠻的波蘭裔藍領工人。他與布蘭奇相遇的第一刻起,兩人就因性格、教養和志趣的不同而陷入持續的矛盾與對抗。布蘭奇藐視斯坦利的卑微出身和粗俗舉止,甚至慫恿妹妹離家出走,“不要再和那些粗人混在一起”。斯坦利對布蘭奇的搔首弄姿無動于衷,更無心擺出絲毫紳士風度或騎士風范來迎合她的虛榮心。單身漢鄰居米契對布蘭奇產生了好感,使布蘭奇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但斯坦利故意對外抖露了她以往的風流韻事,使米契心灰意懶。失去米契的布蘭奇失魂落魄。斯坦利雪上加霜,當確信布蘭奇已經一文不名時,他買了張單程車票,要將她趕回恐怖的洛雷爾。布蘭奇終于走向了全面的精神崩潰。在全劇結束時,布蘭奇因聲稱斯坦利對她曾經施暴而被送入了瘋人院。
四 現實與幻象的沖突
威廉斯的所有作品似乎都在談論人生的黑暗面,而細加分析,就會看出,他的筆觸所及是在黑暗的社會環境中人怎么生存:社會如何迫使那些心智敏感而又不想循規蹈矩的人走向毀滅。他想講述在這個惡劣的世界上那些孤獨而脆弱的人。布蘭奇和塞巴斯蒂安都是與主流社會格格不入而受到唾棄的“背德者”。現實的殘酷往往會催生幻象,編織一個個虛妄的夢幻,人的意識同時也會停留在這個層面。消解現實中的不如意,需要對心理空白進行補償,哪怕是虛妄的安慰。理想和現實的差距進一步拉大,永不滿足的欲望空前膨脹,詩意的安居成為奢望,美好的夢想在遙遠的星空里閃爍。面對社會的無序和混沌,人性與心靈難免扭曲,心里的迷惘遮掩不住,需要建設一個心靈的家園,需要精神的安慰。田納西自己也說,他選擇做一名劇作家,“是想創造一個想象的世界,那樣我可以逃遁其中,……因為我沒有去應對現實。”(Devlin,106)與威廉斯長期合作的百老匯著名導演卡贊(Kazan)認為,威廉斯的生命都在他的作品中,他的作品都在他的生命中。威廉斯的敏銳筆觸伸入至“背德者”的心靈深處,道出了他/她們在抗爭強大的社會壓迫時所感受到的無助與辛酸。這些作品迫使人們扯下道德主義的偽善面罩,檢討主流人群所奉行的倫理和道德信條如何摧殘包括同性戀者在內的弱勢成員。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曾經說過:“如果靈魂被趕往了黑暗,罪惡就會滋生。然而,有罪的并不是犯惡的人,而是制造黑暗的人。”正是在這方面,威廉斯的作品啟發著人們的深刻思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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