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差異分析

摘 要：在我國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城鎮和鄉村的居民轉移性收入都在快速增加，但二者的絕對差距卻逐年擴大。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差異的不斷擴大是造成城鄉收入差距不斷擴大的重要原因之一。能否有效縮小城鄉居民之間的轉移性收人差距將成為能否迅速地控制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繼續擴大的關鍵因素。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差距擴大是“城市偏向”的制度設計造成的，不是市場經濟導致的，是改革不徹底的結果。調整以往制度的偏差和深化市場經濟體制，最終實現經濟、社會的公平，要求必須對社會分配構架進行適時調整。

關鍵詞：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公共物品

中圖分類號：C91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2）17-0001-02

一、我國城鄉轉移性收入差異現狀

居民轉移性收入指國家、單位、社會團體對居民家庭的各種轉移支付和居民家庭間的收入轉移。包括政府對個人收入轉移的離退休金、失業救濟金、賠償等；單位對個人收入轉移的辭退金、保險索賠、住房公積金、家庭間的贈送和贍養等（由于政府對居民個人的轉移支付部分一直是居民轉移性收入的主體，本文討論的轉移性收入，主要指這一部分）。我國城鎮居民轉移性收入由1985年的65元逐年遞增至2010年的5 092元，25年間上漲了78.34倍。自2000年以來，城鎮居民轉移性收入在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中占比基本保持在23%左右，2010年達24.2%，一直穩居居民可支配收入構成來源的第二位，對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的增長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鄉村居民的轉移性收入在1985—2009年的25年間僅上漲了13.49倍，在鄉村居民純收入中的比重于2009年達到峰值，也僅為7.7%。2010年農村居民轉移性收入人均僅453元，增加55元，雖增長13.8%，但增速同比下降9.3個百分點，是2004年以來增速最低的一年。

二、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差異擴大是城鄉收入差距擴大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我國經濟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城鎮和鄉村的居民轉移性收入都在快速增加，但二者的絕對差距卻逐年擴大。2010年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的絕對差距達為4 639元，這一絕對差距已遠遠大于城鄉居民的工資性收人、經營性收入和財產性收入的差距。據一些學者（黃祖輝，王亞芬，等）測算，我國政府對城鄉居民的轉移性支付的差異，導致我國財政的收入再分配無論在總量上，還是在結構上都存在“逆向轉移”現象。具體表現為：與不包含轉移性收入相比，包含了轉移性收入后的全國、農村內部、城鄉之間的收入差距不降反升，只有城鎮內部收入差距因轉移性收入因素而出現下降。所以，城鄉收入差距不斷擴大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差異的不斷擴大。能否有效縮小城鄉居民之間的轉移性收人差距將成為能否迅速地控制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繼續擴大的關鍵因素。

三、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差異不斷擴大的本質分析

回顧歷史，新中國成立后，我國實行包括全民所有制和集體所有制在內的生產資料公有制。國家財政資源主要投向了國有經濟相對集中的城鎮地區，為城鎮提供公共物品。集體經濟集中的農村地區很長一段時間被視為是體制之外的，國家財政在農村地區提供公共物品屬援助性質，而不是政府的當然義務。農村地區的公共物品與公共服務由集體經濟組織自己提供，所需資金主要通過向集體經濟組織成員“三提五統”的收費方式籌集。顯然，制度將城鄉分割為兩個部分，戶籍身份和所有制特征成為可否獲得政府轉移支付的標志，這帶有明顯不平等性和歧視性。正是因為這樣，長久以來的城鄉工農產品價格“剪刀差”、財政稅收收支差、金融存貸差、土地征用出讓價格差、居民國民待遇差等諸多差別不斷疊加積累，最終造成了我國城鄉居民的巨大收入差距。

制度導致的我國城鄉的二元經濟結構，使城鄉勞動者面臨不平等的機會，鄉村居民沒有機會公平分享我國經濟發展成果。可以說，問題的根源在于以往的“城市偏向”的制度設計。由于制度安排不合理，導致生產要素不能自由流動，無法正常參與初次分配與再分配，導致城鄉間包括教育、社會保障體系等在內的轉移性收入嚴重不均等，使得原本就存在自然差距的城鄉居民收入逐漸拉得更大。

社會和經濟的平等應該滿足兩個條件：第一，社會所提供的公職和職位應該在公平的機會、平等條件下對所有人開放，即機會的公正、平等原則；第二，它們應該有利于社會之最不利成員的最大利益，即差別原則。原本，按照市場經濟規律，平等的、競爭性的、流動性的市場體系是可以使資源獲得有效配置，并通過創造基本的社會機會來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但是，當市場是分割的、等級化的時候，生產要素與投入的報酬就會趨于不相等，本來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相關制度就會扭曲為擴大城鄉收入差距。我國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的差異，正是反映出制度造成的城鄉之間的等級化的社會關系以及等級化的市場結構。而國家執行的扶強扶優政策，使本應燙平城鄉差距的國家宏觀調控政策發生錯位與缺位，加快了城鄉收入差距的擴大。

可以肯定的是，收入差距擴大不是市場經濟導致的，而恰恰是改革不徹底的結果。我國的城鄉收入差距很難按照倒“U”曲線所描述的那樣自動縮小。調整以往制度的偏差和深化市場經濟體制，最終實現經濟、社會的公平，都要求對整個社會分配構架進行適時調整。社會保障資源的分配應該按照正義原則進行重新配置，使城鄉居民共享改革開放成果。促進社會公平是財政收入再分配職能的首要目標。一個國家的財政支出應公平地面向所有國民，保證“最多受惠者的最大利益”。

四、縮小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差異的對策

我國黨和政府已把完善社會再分配和社會保障體系提高到了新的戰略高度。隨著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構建，財政在農村扶貧的支付轉移力度的加大和落實，以及社會保障體系建立和完善，失業保險、基本養老和醫療保險對全民的普及和覆蓋等，上述的狀況會逐漸改變，政府主導的再分配減少收入差距的功能一定會得到展示。我們可以看到，2004年以來，隨著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在農村的推行，以及以“新五保”為主要內容的農村社會保障體系的逐步建立，各級政府加大了對鄉村居民的轉移支付力度，鄉村居民轉移性收入在居民純收入中的比重正逐年上升，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的相對差距已呈現出“先增后降”態勢，在2003年達到峰值后正快速下降，城鄉居民轉移性收入的差異對城鄉收入差距的貢獻率也已呈現出“先增后降”的態勢。這表明，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不斷建立和完善，國家制度正逐步調試和優化，國家財政正逐步轉向公共財政。帶歧視性的、視農村為體制外的財政轉移支付政策正在發生變化。制度造成的“二元結構”和“機會不平等”等根本性問題正在發生好的變化，如農業稅收的廢除、“三提五統”等收費的取消、農村義務教育的實施以及農村社會保障體系的逐步建立等，均表明鄉村居民從游離于財政體制之外到開始進入體制內，財政的受益群體不再限于少數社會成員而是包括鄉村居民在內的全體社會成員。這對于鄉村居民公平分享改革發展成果以及促進農村經濟、社會的發展意義重大。

當然，目前的農村居民與城鎮居民在公共物品及公共服務的分享方面還存在很大差距。以社保為例，社保是我國現在設置的一個基本制度，基本宗旨是保障公民的基本生存權利，使公民免于遭受各種生存風險的制度。而比較農村與城鎮社保，不難看出巨大的差異。比如，從保障項目看，我國城鎮社會保障制度已普遍建立，且基本涵蓋了所有項目，而農村社會保障僅包括五保供養、特困戶基本生活救助、優撫安置、低保等，合作醫療、養老在一些農村地區還未完全建立，住房保障、失業保險、工傷保險、生育保險等社會福利項目則沒有或基本沒有；從保障水平看，城鄉社會保障水平也有很大的差異。農村社會保障和城市社會保障的差別是建國以后一直存在的問題，這個問題到今天雖有起色，但一直沒有實質性的改變。雖然2006年2月21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的若干意見》要求“逐步建立農村社會保障制度。按照城鄉統籌發展的要求，逐步加大公共財政對農村社會保障制度建設的投入……探索建立與農村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與其他保障措施相配套的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制度……有條件的地方，要積極探索建立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但是長期所形成的城鄉分割以及不均衡發展政策，在短期內仍然難以全面改變。

因此，為盡快減緩城鄉收入差距擴大趨勢，政府轉移性支付的結構性調整應該進一步加大力度。政府應該把加大對鄉村居民的轉移性支付作為“工業反哺農業，城市支持鄉村”的重要手段，盡快提高鄉村居民轉移性收入的絕對量及其比重。比如，為減少地方政府為完成經濟發展指標或受城市既得利益集團影響而出現的轉移支付資金使用不當的情況，可以考慮提高財政轉移支付中中央財政所占的比重（尤其是面向鄉村的轉移支付方面）；加大轉移支付的區域結構調整力度：對經濟發展相對落后，受地方財力限制轉移支付能力相對較低的地區，中央政府可在統籌發展的思路下，通過政府間的轉移支付加大對落后地區的支持力度，提高其轉移性支付能力。

參考文獻：

[1] 黃祖輝，王敏，萬廣華.我國居民收入不平等問題：基于轉移性收入角度的分析[J].管理世界，2003，（4）.

[2] 王亞芬，肖曉飛，高鐵梅.我國城鎮居民收入分配的實證研究[J].財經問題研究，20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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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王國華，李克強.農村公共產品供給與農民收入問題研究[J].財政研究，2003，（1）.

[責任編輯 杜 娟]

收稿日期：2012-03-25

作者簡介：秦勇（1977-），男，黑龍江哈爾濱人，碩士研究生，副教授，從事行政法學、制度經濟學研究；趙守東（1976-），男，黑龍江雙城人，碩士研究生，從事法社會學、制度經濟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