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有婦之夫
第一次見到趙燦,是在婉潔的生日宴會上,婉潔很夸張地向她丈夫介紹我:“我們公司最有才華的未來作家江若,浪漫詩人?!庇洲D身對我說:“我丈夫趙燦,少女兼少婦殺手,千萬不要看他的眼睛哦,會殺人的?!?/p>
下意識地,我看了一下趙燦的眼睛,正好趙燦也在看我,四目對視,我心顫了一下,那果然是雙迷人的電眼,我連忙低下頭。
趙燦臉也紅了,我心動了一下,但很快警醒自己,這可是有婦之夫啊。
在一群狐朋狗友的狂喝濫飲中,我不勝酒力,可潑辣好飲的婉潔說:“不喝就不夠朋友,醉了叫趙燦送你回家,還包送上床?!?/p>
趙燦悶聲不響地將一杯白酒送上,我推托不過,難為情地一飲而盡,我一愣:這是白開水。
我抬眼向趙燦看去,他也在看我,這是我們第二次目光交接,我心跳加速,那杯白開水喝下去也像白酒一般。
晚上,我并沒讓趙燦送我回家,雖然婉潔十分豪爽地要將丈夫“派送”,并說:“晚上不回來也可以。”
我卻知道,不能和趙燦這個渾身是火的男人靠得太近。
雜亂的夢境,我夢到了趙燦,醒來后我睜眼看著窗外,夜空中那顆最明亮的星星讓我想起了趙燦的眼神。
我還不至于被一個有婦之夫迷得神魂顛倒,很快趙燦的形象就在我腦海里模糊了。然而,婉潔的玩笑卻讓我再一次想起了趙燦。
“你猜我老公昨天說什么?他說我能有你一半文靜就好了,你說他是不是愛上你了?”婉潔笑瞇瞇地說。
我馬上說:“怎么可能?”
我不能平靜了,我曾有未婚夫,可他卻在結婚前一個月悔婚,和別的女人好了,這對我來說,不但是感情的創傷,更是自尊的挫敗。
不過,我再寂寞、再恨嫁,也不至于去當第三者。
被安排的邂逅
一天,婉潔給了我一張《春嬌與志明》的電影票,她說:“朋友給買的,我不想去,你喜歡看吧,送給你?!?/p>
晚上八點,黑壓壓的電影院里坐滿了人,身邊的位子是空的,我把包放在了上面。
“小姐,能移開你的包嗎?”
我抬頭一看愣住了:他是趙燦。
趙燦看到我,也驚訝地頓了幾秒,黑暗中,他的眼睛更加明亮。
趙燦在我身邊正襟危坐,我靠近他那邊的胳膊都有些血流不暢,這實在是一場尷尬的電影。
原來電影票都是婉潔買的,情侶座上卻坐著并非情侶的我和趙燦。我內心的一池春水蕩起了波瀾。
看完電影,趙燦主動提出要送我回家,他眉頭深鎖,一路都沒和我說什么話,走著走著,他突然抬頭說:“你是不是曾對婉潔說過,要找男人就找我這樣的?”
我愣了,停住腳步,我哪里說過這樣的話?
這真是大膽的調戲,我已聞到這話后面粉紅色的硝煙味,我說:“誰,誰說的?我,我沒有。”我緊張得成了結巴。
趙燦的眉頭擠成深深的“川”字,說:“那能去你宿舍看看嗎?”
如此寧靜的夜,如此烈火邊緣的男女,如此直白的懇求,我真想說:“不,不能?!钡枪硎股癫睿夷瑧剩俏茵嚳孰y耐的身體在渴望愛撫,還是我荒蕪干涸的心田期盼滋潤?我說不清楚。
這一夜,趙燦沒有回家,第二天早晨趙燦才從我的單身宿舍匆匆離去,他的眉頭依舊深鎖,樓上的窗簾被拉開小縫,窗簾后面是我一張凄苦無助的臉,我默默地盯著趙燦的背影遠去、消失,然后無力地靠在沙發上。
我是他全新的開始
不到一個月,就傳來婉潔和趙燦離婚的消息,而且婉潔很快辭職要去南方,她向同事們一一道別,我有些酸楚。
婉潔走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什么也沒說,她能說什么呢?她能對丈夫的情人說什么呢?我硬擠出一句話:“好走。”
婉潔走了,留給我的卻是無限的空虛和茫然。
婉潔離開不過十天,就在網上給我發來她要結婚的喜訊,那個男人是她的初戀情人,在南方發了家,和婉潔舊情復燃,很快談婚論嫁。
我只簡單地回復:“恭喜。”曾幾何時,我們從莫逆之交變得無話可說,大概從趙燦留宿自己宿舍那一夜時,我們的隔閡就高高筑起了吧。
我想:該不該把這個壞消息告訴趙燦?
突然間,我有些想念那個男人,他現在是光棍一個了,但我仍對他心有余悸。
趙燦說:“我早知道了,沒什么大不了,有空嗎?來陪我坐坐吧?!?/p>
又一次鬼使神差,我去了趙燦家,那是原本屬于婉潔的世界,到處都殘留著她的痕跡,梳子上纏繞的長發,女式拖鞋還放在鞋柜上,書架上的書一攤開就有“黃婉潔”的名字,這可是婉潔生活了整整六年的家。
在趙燦小小的廚房里,一股菜香飄出,那是趙燦的愛好,他不讓我插手,他說:“真正會做飯的是男人,今天你看我的好了?!?/p>
趙燦系著圍裙的樣子,實在很迷人,居家男人最貼心也最真實,讓人有想依靠的感覺。
我沒想到,趙燦做雞尾酒也有一套,當那黃、紅、綠相間的酒變戲法地出現在面前。
我忍不住想:婉潔真笨,這樣的男人她為什么要放棄?
我抬起頭來,正對著趙燦那電力十足的眼睛。
這一回,趙燦的眼睛沒有再逃避,他直直地看著我,那眼中的光亮直照到我內心的深處。
他的臉慢慢向我靠近,呼吸越來越急促,當他鼻腔里的熱氣撲向我的面龐時,我徹底被融化了。
在趙燦面前,我偽裝的冰冷不堪一擊,其實早在趙燦留宿我宿舍那一夜,我就被這個男人俘虜了。
但是那一夜,趙燦并沒有占有我,我們只是在黑暗中深談了一夜,趙燦告訴我:他早察覺婉潔和初戀情人舊情復燃,婉潔故意給他和我制造機會,是想促成我們產生私情,自己再問心無愧地離開。
婉潔的做法在一般人看來匪夷所思,但對于一個她已經不愛、想早日出手的男人,她會樂意派送的,何況不正大光明地甩掉趙燦,她如何能投奔情人的懷抱?
趙燦好可憐,我也一樣可憐!
要知道,心如果已經背離,你為對方做得再多也不可能是問心無愧,趙燦想早點結束這種拉踞的日子,于是讓我陪他演了出軌的戲,好讓婉潔早日提出離婚。
一段瀕死的婚姻,不如早早了結,現在的我,是趙燦全新的開始。
命運跟我們開了個玩笑
漂泊了29年,經歷了幾段身心疲憊的戀愛,趙燦的愛情,讓我重新煥發光彩。我準備一心一意當趙燦的新娘。
就在我們拍結婚照這一天,趙燦突然接到一個電話,沒說幾句,他的臉色就變了,神色慌張地向我告別:“我有個朋友病了,我要過去一趟?!?/p>
我要跟著他一起去,卻被趙燦拒絕了:“不必了,你自己先照幾張單張。”
趙燦的反常讓我惴惴不安,那個人是誰?為什么要回避不讓我見?我帶著懷疑跟蹤了趙燦。
在那間充滿刺鼻藥水味的病房里,我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她是婉潔。
不過半年多的時間,婉潔已經容顏憔悴得如枯槁一般,她的嫵媚哪去了?她的神采哪去了?還有她那位令她背棄趙燦的初戀情人呢?
原來命運給婉潔開了個大大的玩笑,她的初戀情人早已昨是今非,他對婉潔只是逢場作戲,說和她結婚也只是哄她而已,沒想到婉潔卻當真了,還處心積慮地設計了離婚計劃。
婉潔南下的這半年里,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里。最終,她被初戀情人絕情地拋棄,更換了所有電話和住址,又被他的妻子派人毆打,婉潔帶著身心的傷痕被父親勸回故鄉,回來沒幾天,她就病倒了。
婉潔的父親打電話告訴趙燦婉潔回來了,因為婉潔在昏迷中一直叫著“趙燦”這個她虧欠過的男人的名字。
真相對于我來說同樣是殘酷的,我終于明白趙燦自始至終愛的都是婉潔,雖然她曾那樣傷害過他。
那段時間,趙燦冷落了我,他一直陪在婉潔病床前。我隔著病房玻璃門,看著趙燦坐在婉潔床邊,把藥水一匙一匙地喂進她嘴里,他的眼睛泛著溫柔的光芒,那是對愛人才會有的眼神。
我決定離開,我已無法再一次面對失戀的真相,我給趙燦留下一封長長的分手信,更換了所有聯系方式,包括父母家的電話。
我有什么理由和人家六年的夫妻之情相提并論?我不想陷入這場三人拉踞戰中,讓自己疲憊不堪。我決定永遠離開趙燦,雖然我是那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