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虔誠與上帝的欺詐

作者簡介：李菁菁（1982-），女，吉林省通化市人。碩士，助教。研究方向為功能語言學，語篇分析。

（通化師范學院大學外語教學部 吉林 通化 134002）

（College English Department，Tonghua Normal University，Tonghua City 134002）

摘 要：威廉·布萊克的《天真之歌》與《經驗之歌》是詩人極具代表性的系列“裝飾詩集”。詩人用構圖和色彩把每一首詩的文字裝扮起來，使詩中的畫境直接呈現在讀者眼前。兩部詩集中各有一首題為“升天節”的詩歌，雖然標題相同，但構圖和寓意卻各有不同。本文結合詩歌創作的背景，解讀兩首同名詩的不同寓意。

關鍵詞：布萊克；升天節；虔誠；欺詐

中圖分類號：I1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12-0000-01

《升天節》是英國浪漫主義詩人威廉·布萊克（William Blake，1757-1827）所創作的詩歌，有同名的兩首，分別收錄于他的《天真之歌》（Songs of Innocence，1789）與《經驗之歌》（Songs of Experience，1794）兩部詩集中，相互對應。雖然兩首詩歌題目相同，但構圖和寓意卻各有不同。本文結合詩歌的創作背景，解讀兩首《升天節》的寓意。

一、孩子的虔誠

第一首《升天節》收錄于布萊克的《天真之歌》，向我們講述了倫敦圣保羅教堂過升天節時的宏大場面：“這是升天節，孩子們一對對走著，天真的臉兒干凈，穿上紅藍綠各色衣著，白頭教士拿著雪白的拐杖前行，像泰晤士河水流進圣保羅的圓頂大廳”［1］。從作為這首《升天節》背景的版畫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孩子們穿著整潔的衣服，兩兩結對地跟隨白頭教士前行”的場面［2］。過升天節，是倫敦圣保羅教堂一年一度的大事，在這一天，倫敦慈善學校的六千個左右最窮苦的孩子們由他們的教區助理帶領，走進教堂，去表達對他們的保護人的虔誠與感謝。“但他們只是羔羊而已，上萬個男女小孩把天真的手高高舉起。這時，像一陣大風，他們的歌聲上升，像天庭之間和諧的雷聲”［1］。

詩人原本是相信上帝的，他曾在《羔羊》一詩中化身為孩子跟羔羊說話：“小羔羊，是誰創造了你？小羔羊，我來告訴你”，“他的名字跟你一樣，他管自己叫羔羊”，“小羔羊，上帝保佑你”［2］。《羔羊》所展現的理想的田園生活，能伴隨著孩子們歌聲實現嗎？羔羊般柔順的孩子們，會得到上帝永遠的保佑嗎？

二、上帝的欺詐

在收錄于《經驗之歌》的《升天節》中，詩人回答了前節提出的全部問題：“這難道是件神圣的事情，在一個富饒的地方，嬰兒們干瘦得十分凄慘，竟讓那冰冷的放債的手來喂養？”［2］在詩人為這首《升天節》所創作的版畫的上部，畫著一個母親，站在一棵沒有葉子的樹下，凝視著她的死去的孩子；在畫面所嵌的文字右側，有另兩幅關于貧困與死亡的畫面。詩人在控訴“上帝一伙”（牧師與國王）的虛偽與殘忍：“那顫抖的叫聲可算是只歌？它難道能是一曲歡快的歌唱？還有這么多的窮苦孩子？那原來是個窮瘠的地方！”——是的，是“上帝一伙”的虛偽與殘忍造就了精神家園的荒漠，在這里，沒有仁愛，沒有溫暖：“他們的太陽永遠不會發光，他們的田野是光禿禿的一片荒原。他們的道路荊棘叢生，那里就是永無止境的冬天”，詩人憤怒的筆像一把利劍，直指黑色教堂中那些把“富饒”變為“窮瘠”的道德騙子。詩人指出，物質的貧窮并不可怕，而精神的貧窮才是最可怕的：“因為只要哪里有陽光照耀，只要哪里會降下甘霖，嬰兒就不會在那里挨餓，貧窮也不會威嚇著心靈”［2］。

三、虔誠與欺詐的繼續

在創作和出版《經驗之歌》的年代，戰爭與專制給英國底層民眾帶來日益深重的災難，面對饑餓和死亡，“上帝一伙”不顧不管。物質的貧窮已使他們水深火熱，精神的奴役更讓他們雪上加霜。在《經驗之歌》中，有多個與《升天節》主旨相同的倫敦孩子的悲劇故事：“雪地里有一個黑黑的小東西，叫喊著掃呀，掃呀，哭哭啼啼！喂！你的爸爸媽媽都哪兒去了？他們都到禮拜堂去做禱告”。“因為我快活，又跳又唱，他們就以為對我毫無損傷。就去贊美上帝與他的牧師和國王，這一伙把我們的苦難硬說是天堂”（《經驗之歌·掃煙囪的孩子》）［2］。這是一個因上帝一伙的道德欺詐與精神奴役造成的血淚斑斑悲劇故事。盡管孩子已經識破了“上帝們”的虛偽，然而為孩子祈禱的父母們，仍迷信上帝的仁愛，默許了上帝一伙的“牧師和國王”將自己孩子繼續陷于苦難之中。

在《一個小男孩的迷失》中，詩人講述了又一個更加悲慘的故事：一個小男孩因說了一句一個牧師認為有違教義的話，這個牧師就用火去燒孩子，被燒孩子的父母不敢違背牧師的意愿，只能一邊哭泣一邊眼睜睜看著被燒的孩子，直至孩子被燒死。在布萊克的筆下，倫敦乃至整個英國已成為一個巨大的教堂，當孩子們不再“虔誠”的時候，他們的苦難卻依然擺脫不了“上帝們”欺詐的陰影。

四、結語

在《天真之歌》和《經驗之歌》中，布萊克用詩的語言和畫的意境將圖像和文本巧妙結合，為我們呈現了在他所生活的時代，倫敦的孩子們心中天真而又虔誠的世界和牧師、國王所代表的虛偽、欺詐的世界。本文以兩部詩集中的同名詩——《升天節》為語料，從兩首詩的文本以及構圖入手解讀了兩首詩歌的寓意。在《天真之歌》的《升天節》中，詩人并沒有質疑孩子的虔誠、天真；而在《經驗之歌》的《升天節》中，卻猛烈抨擊了上帝們的欺詐、殘忍。指出“精神的奴役比物質的剝削更為可怕”的事實。

作者在《經驗之歌》出版后，把《天真之歌》與《經驗之歌》合編為一部詩集，冠名為《天真與經驗之歌》。在這部詩集中有多首題目相同及多首題目類同的詩歌，對這些詩歌的深入研究是進一步的工作。

參考文獻

［1］ 威廉·布萊克著.袁可嘉、查良錚譯，布萊克詩選［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1.

［2］ 威廉·布萊克著.楊苡譯.天真與經驗之歌［M］.南京：譯林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