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羅斯特詩歌的宗教思想探析

摘 要：弗羅斯特是美國20世紀最偉大的詩人之一。他一生筆耕不輟，創作了大量膾炙人口的名篇。弗羅斯特從童年時代就接受到宗教思想的影響，他的詩含有深刻的宗教和哲學見解。在閱讀弗羅斯特的作品時，無時無刻不感受到他詩歌中描繪的自然萬物所折射出的神圣光芒。筆者通過分析弗羅斯特詩歌宗教思想的來源，進而揭示其獨特的宗教觀及其詩歌中表現出的濃厚宗教哲理意蘊，從更深層次理解詩人詩歌的永恒價值和意義。

關鍵詞：弗羅斯特；詩歌；宗教；思想

中圖分類號：I1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2）12-0000-01

羅伯特·弗羅斯特（Robert·Frost，1874-1963）被譽為美國20世紀非官方的“桂冠詩人”，與艾略特一起并稱為美國現代詩歌的兩大中心。他一生四次榮獲普利策獎，也是唯一受邀在美國總統就職典禮上朗誦詩歌的詩人，享有同時代的其他美國詩人難以比擬的榮譽。他的詩歌深受美國人民和世界人民的喜愛，其影響不僅在國內十分巨大，而且早已超越了美國國界。作為一個承前啟后的作家，弗羅斯特受到了美國超驗主義思想先驅愛默生宗教思想的影響，其母的蘇格蘭然的忠誠和虔誠的宗教信仰也對弗羅斯特的個性和文學事業有很大的影響，加上戰亂的時代背景促使弗羅斯特形成了獨特的宗教觀。弗羅斯特獨特的宗教思想蘊含了對現代美國社會問題的思考和批判，在現實生活中給人無盡的感悟和啟迪。

一、弗羅斯特的宗教情結

（一）弗羅斯特的宗教根源

1.時代背景下產生的宗教寄托

20世紀初，工業革命及兩次世界大戰使美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社會生產力有了極大提高，然而社會進步的同時也出現了許多社會問題及人的異化狀。這一時期正是人類空前未有的大劫難時期，自然生態與社會生態的失衡嚴重影響了人類的內心世界，人的內心充滿了懷疑、迷惘、悲觀和失望。在這一時期，詩人的愛女瑪喬麗、妻子埃莉諾、兒子卡羅爾相繼死去，世界是苦難的世界，家庭是苦難的家庭，詩人該怎樣活下去？要么在苦難中沉寂，要么在苦難中升華。此時，宗教成為了弗羅斯特精神的母體，自幼就生活在濃郁的宗教環境中的弗羅斯特在詩歌創作中堅持三種信念：自我信念，愛的信念和藝術的信念；他認為“這三種信念都和上帝的信念緊密相關，因為相信上帝是你為了獲得未來而同他分享的一種關系，為了相信未來——相信靈魂的未來。”［1］宗教激勵他走出了時代的困惑。

2.弗羅斯特母親及愛默生對其深遠的宗教影響

在談到弗羅斯特宗教思想的源泉時，不能忽略兩個人：詩人的母親和美國超驗主義思想的先驅愛默生。詩人的母親是一位虔誠的清教徒，深受母親清教思想的影響，弗羅斯特詩歌折射出深刻的宗教色彩。清教倫理注重個人和家庭生活，嚴守道德戒律；為了上帝的榮耀而竭力勞作，努力完成自己應盡的責任和義務，這樣就能達到善功贖救的目的。［2］因此，在弗羅斯特的詩代表作《雪夜林邊駐足》中，我們看到矛盾的同時也能看到隱約的希望。

拉爾多·沃爾多·愛默生通過對哲學的研究和天賦般的超前意識，逐漸形成了自己獨立的多元主義宗教觀。在愛默生眼里，宇宙由自然界和精神組成，自然界是精神的象征，而精神是超越一切的；認為宗教使人在精神上得到升華是通過將“神圣的心智注入我們心智的過程”。［3］愛默生在他的著述里聲言：人和世界之間存在著完美的和諧［2］；愛默生的宗教思想滲透在整個超驗主義文學之中。他號召人們跟隨心中的上帝，時時刻刻用一種堪與清教始祖的宗教狂熱相比的熱情來生活。弗羅斯特十分執著于愛默生思想，他的詩歌從內容和形式上都帶有愛默生的影子。

（二）弗羅斯特宗教思想的形成歷程

弗羅斯特早期的信仰源于家庭的熏陶，受新英格蘭風土人情的浸潤及唯一教派觀點的影響，作品主要體現出清教主義、神秘主義和唯一神教論的超靈。在詩歌中弗羅斯特通過對自然的描繪表達了一般靈魂對宗教激情的饑渴和對未來的憧憬，表達了對神的虔敬之情。20世紀上半葉，處于美國社會形態轉型時期的弗羅斯特感受到了現代思潮的沖擊。苦難的人生和社會卻得不到上帝的眷顧，致使弗羅斯特對“上帝的存在”產生了懷疑，發出了詰問。詩人的作品中出現了黑暗自然及在上帝和塵世徘徊的意象。通過寫詩，弗羅斯特感受到了理性的秩序，通過詩歌對抗焦慮，解除困惑從而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自我救贖，引領同時代的人們尋找理想的精神家園，這也就是弗羅斯特晚期的思想回歸，實現了對宗教意義真正的了解和認知。

二、弗羅斯特詩歌中折射的獨特的宗教色彩

（一）弗羅斯特詩歌中隱藏的圣經原型

《圣經》對西方文化產生了至深的影響，因此在弗羅斯特的詩歌創作中總是潛移默化的吸取著《圣經》文化的養分，我們在欣賞其詩歌的同時也探索著詩歌中隱藏的一些圣經原型。

作為田園詩人，弗羅斯特的詩歌倡議自然景象為載體，他詩歌中常見的題材有樹木、花草等自然景觀。如《摘罷蘋果》中的果樹，《雪夜林畔》中的樹林，《見證樹》、《白樺樹》、《圣誕樹》、《我窗前的樹》等。這些樹木的原型可以從圣經中尋找其根源。上帝將樹木分為生命樹和分別善惡的樹，生命樹象征了人類想要永生的一種愿望，而分別善惡的樹讓人類明白智慧是不可缺少的。因為有了智慧，人類才能懂得羞恥，去追求純潔的靈魂和思想。

弗羅斯特還在詩歌中塑造了眾多的勞動者形象，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有《摘罷蘋果》中的老農，有《收落葉》中的體力勞動者，有《割草》中的割草工，有《規矩》中的收草工，有《熄滅吧，熄滅》中的拉鋸少年，有《雇工之死》中的賽拉斯……這些勞動者的形象可以從《圣經》中尋本溯源，他們生活貧困，卻為了創造生活而努力勞動。上帝將人類始祖趕出伊甸園，也象征著體力勞動也是一種救贖的方式，通過勞動才可以活得新生或者是重生。

（二）弗羅斯特非正統的宗教情懷

在詩劇《理性假面具》中詩人通過約伯事件，假借調侃的假面劇形式對人世間的善惡報應進行嚴肅的理性分析與思考。真正從理性的角度來思考善惡報應，結論只能是：人類要靠自己的力量與理性來使得人間的事務變得公平合理。根基在于現實人生，關注普通百姓的現實人生，是弗羅斯特獨特的宗教觀的核心內涵。

詩人在另一部重要詩劇《仁慈假面具》中提出了公正與公平的問題，通過約拿的故事告訴人們上帝是仁慈的，而弗羅斯特正是借宗教故事的假面對上帝仁慈的問題提出了駁難。他認為上帝的仁慈對于塵世凡間來說沒有實質上的現實意義，而公正是人間所需要的再實質上有意義的、重要的東西。弗羅斯特的眼光不投向天國，而投向現實人生。人應該努力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應該將自己的命運寄托在上帝身上，不應該奢望上帝在人間實施公正與仁慈。弗羅斯特面向現實人生的宗教觀并不意味著他真的反對基督教，他反對的是不分是非、不辨善惡、盲目、迷信地進行偶像崇拜，反對不關注現實人生而關注虛無縹緲的天國。這其實是對宗教意義真正的了解和認知。

總之，弗羅斯特詩歌獨特的的宗教思想影響了他的藝術思想，使他的詩歌彰顯出獨特之久的藝術魅力，唱出了詩人虔誠深邃的宗教之思和高遠清妙的詩歌靈感，他的詩歌在世界文學中具有了永恒的價值和意義。

參考文獻：

［1］ ［美］理查德·普瓦里耶等（曹明倫譯）.弗羅斯特集：詩全集、散文和戲劇作品［M］.沈陽：遼寧教育出版社.2002：933.

［2］ ［美］羅德·霍頓（房煒，孟昭慶譯）.美國文學思想背景［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91.

［3］ ［美］愛默生：《愛默生文選》.范道倫編，張愛玲譯.北京：三聯書.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