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克訪華有望實現“三贏”

蘋果CEO 庫克造訪中國，引發網民的熱議，有人在微博中寫道：“這里的人們如此辛苦地為蘋果生產產品，又掏了如此多的錢購買這些產品。”庫克似乎明白了個中的酸甜苦辣，他不僅參觀了富士康的iPhone生產線，還向員工展露微笑，還不忘在蘋果北京專賣店擺姿勢與顧客合影，展示“親民”的一面。

不過，筆者認為，庫克此次中國之旅引來不小的正面反響，不在于他在鏡頭前擺了多少“POSE”，而在于通過實地考察與體驗，身臨其境的庫克將會作出某些政策上的調整，從而實現蘋果、富士康和中國員工之間的“三贏” 。

首先，富士康將會得到老東家的體諒和支持。

說來也巧，就在庫克造訪中國之際，總部位于美國的公平勞動協會發布了有關富士康的最終調查報告，稱發現了至少50項“嚴重的、亟待改正的違規事項”，富士康違反了蘋果的工作場所行為規范和中國的《勞動法》。

富士康這次一改過去不認賬、不配合的態度——即刻發表聲明，全盤接受批評，表示愿意全力改進。而庫克也很及時地親自來到生產線表示慰問，以平息國際上對蘋果和富士康的激烈批評。

庫克參觀富士康在中國的生產線幾個小時后，就傳出了新聞：公平勞動協會宣布，富士康同意改善120萬名工人的工作條件。如今的蘋果富可敵國，上個財年銷售收入高達1080億美元，囊中有上千億美元現金，比奧巴馬政府還多。

當富士康同意為上百萬員工改善工作條件和待遇時，分析人士預計，蘋果將承擔公平勞動協會所提議的改善措施的大部分（即使不是全部）成本。勞工權利組織已指出，蘋果利潤率逾30%，而富士康的利潤率已降至1.5%。過去兩年，富士康已連續多次提高工人工資水平。“富士康上次漲工資，就是蘋果掏的錢，”巴克萊資本表示，“在過去，富士康每生產一臺iPhone和iPad，蘋果分別付給富士康8美元和10美元，后來把價格提高了約30%。”

更何況，富士康的舉措不會對蘋果超強的盈利能力產生多大影響。據估計，iPhone和iPad的生產勞動成本，只為總成本的區區5%。對富士康“放水養魚”，于蘋果而言是一個長期的利好。怪不得，蘋果的股價最近扶搖直上，推動其市值突破6000億美元大關。看來，全球投資者都相信，蘋果能夠從容接受提高產業鏈工人工資的條件。

其次，中國員工的待遇和工作條件有望得到改善。

富士康因為生產iPad和iPhone，其員工惡劣的工作環境和低廉的工薪，引發了多起惡性事件，在全球引來惡評。就在最近，從美國到波蘭、印度、印尼等國家的數十個勞工權利組織，還給庫克寫了一封公開信，要求蘋果向中國工人支付基本生活工資，這樣他們就不必過度加班。這些組織希望蘋果停止使用實習生形式的非自愿勞動，對工人進行健康和安全培訓。公平勞動協會總裁奧瑞特·范·希爾登還表示：“如果蘋果和富士康的承諾得到落實，將極大地改善逾120萬名富士康員工的生活條件，并為中國的工廠設定新的標準。”

從更深層的意義上觀察，這是值得付出的代價。如此一來，蘋果就與消費者和中國政府站在了一個陣營中——消費者不希望購買由“奴隸”生產的iPhone或iPad，而政府為了讓經濟增長惠及民眾，一直支持為工人漲薪，讓工人從自己的勞動果實中獲益。這或許也反映在國家領導人高規格接見庫克和媒體大量正面報道背后的潛臺詞之中。

而過低的工資，讓富士康一類的雇主遇到了工人流失率過高的問題，這也是中國制造企業面臨的最大難題之一。

承諾支付更高的基礎工資，確實會幫助富士康把工人留下來。如果蘋果能被視為一股推動中國工資上漲和改善生產條件的力量，這還可能對它近來吸引中國消費者的努力形成正面支持。

第三，由技術價值鏈其他部分分擔中國勞動力成本上漲的時刻已經到來。中國在低附加值領域的出口份額已經開始下降。去年中國產品占美國進口紡織品和服裝的比重已經從2010年的53.6%降至53%。但這對于中國而言不是壞事。日本、韓國和中國臺灣等通過制造業起飛的東亞經濟體在向價值鏈上游轉移時，都擺脫了對低附加值出口的依賴。中國的企業都在加快轉型升級，鴻海就是一個典型例子。就在最近，鴻海宣布以8.06億美元收購日本經營不佳的夏普10%的股份，從而成為其大股東。鴻海可以依靠低廉的勞動力起家，但其未來必須靠高科技推動。

此次庫克訪華，有跡象表明他已經走出了喬布斯的陰影。他的決策或許會為中國帶來一個同樣鮮活但更富人性的“蘋果”。都說時勢造英雄，其實英雄也會造時勢，蘋果在中國的戲碼能否更加迷人，或系于庫克的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