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小事

如果看到這篇文章時，The Fray在你心中的形象依然是空曠房間里，昏黃燈光中，彈著鋼琴獨自感傷如此這般，那太遺憾了，你一定錯過了他們的中國巡演。盡管幾經波折，好在這場中國樂迷引頸期盼多年的迷你巡演還是如期而至，主辦方Split Works的低票價、小舞臺策略頗見成效，三場演出幾乎場場爆滿，而這樣的思路也讓更多人能有機會近距離感受他們不同于專輯表現的舞臺和個人魅力。

遇見主唱Isaac Slade時他們踏入中國境內尚未滿24小時，樂器還在裝臺，還沒開始試音工作，但這支曾經在現場專輯《The Fray Live at the Electric Factory， Bootleg No. 1》收錄過一支名為“薯片和莎莎醬”地曲目的吃貨樂隊早已開始了自己的中華美食之旅。“哦～我們吃過大閘蟹了！據說現在就是吃它的季節，就是吃起來挺費工夫的，肉又不是很多。但是青島啤酒我非常喜歡！”抵滬短短一夜的工夫，簡直無法現象他們究竟吃了幾頓：“我還嘗了上海鮮蝦面、北京烤鴨、餃子、小籠包，都太好吃了。另外還去喝了茶，我記得一共有4種，烏龍、茉莉、中式紅茶，還有個不記得名字的綠茶，只記得都特別好喝，愛死了。”說起吃的，Isaac眼睛里都時抑制不住的興奮，一如他在上海首日的演出中用中文說著“我愛你們的小籠包”時一般。這個曾經在家鄉丹佛的星巴克打過5年工的樂隊主唱，至今回想起來依然認定“那是世界上最好的工作”。他甚至說：“我很懷念那工作，現在有時還夢想可以再次回去。那時候我的生活如此簡單，每天除了做幾十杯飲料，能和顧客聊天，有音樂陪伴，還有免費咖啡。而且因為我的班是從早5點開始，所以下午2點就能下班了，然后剩下的時間都是屬于我自己的。天啊，那真是世界上最棒的工作。”不難想象，有這樣一份情結的人在世界巡演里會跑去品嘗自己老東家在各國的產品，于是，他開始掰著手指頭數自己曾體驗過星巴克的城市：馬斯喀特、維也納、新加坡、馬尼拉等等，“可惜在非洲沒找到。”

好吧，讓我們把話題扯回到音樂上來。《Scars Stories》距上一張專輯《The Fray》有將近4年時間，中間Isaac完成了一次環球旅行，并最終以路上見聞為素材寫出了這張豐滿的專輯。“Heartbeat”是他遇到幸存自種族屠殺的盧旺達人民，在篝火邊聚餐時看見他們眼中對生命的熱情。“1961”則描述那一年柏林墻被推倒后重拾的親情……即便是對The Fray這支素來并非只專注于小情小愛的樂隊來說，題材也較以往更深刻、更嚴肅。“是啊，我們希望能和歌迷一起成長。”Isaac坦言，對這樣的轉型也有過思量，“樂隊和歌迷就好比兩條拋物線，當歌迷在長大的時候，你若還滯留在原地，那他們就不會再聽你的東西了。就要活在當下，寫在當下。如果堅持住這個原則，創作自然也會隨之而變。”他甚至回憶起自己17歲時寫的第一首歌，那時候距離The Fray成立尚有數10年，后來他寫出的第一首屬于The Fray的歌則是獻給自己當時的女朋友，而5年后他娶了另一個姑娘，現在距他踏入婚姻圍城也已經6年了。“當看著身邊人來人往，只有希望能有作品是在跟我們一起成長。”

一如Isaac自己形容，初吻也好，婚禮也好，那些都是很美妙的時刻，但對于The Fray這樣一直能抓住生活重最細微片段的樂隊來說，“有些事看起來很嚴重，其實并非如此。有些事司空見慣，卻是最要緊的。”這就是The Fray的歌永遠如此細膩且真實的秘訣。但怎么才能做到每首歌都能像在細數自己的疤痕般，清晰深刻地去講述別人的故事，他笑了：“其實，這10首是我們從很多很多歌里挑出來的，不太好的你們都聽不到。”

當問他在新專輯這些“最重要的小事”里哪一件對他來說是最特別的時，Isaac撓撓光頭，在幾秒的思考后選擇了在瑞士旅行時參觀了一臺粒子對撞機后寫下的“Munich”，他說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沒什么解釋，但確實存在，比如重力一直陪伴著我們，又比如人與人之間的吸引力，例如自己與妻子無緣由地就是如此離不開彼此。在寫這首歌的時候他把整個地球的細枝末節都放大了來看，發現人類如此微小，整個太陽系都是解不開的秘密。不過，非常可惜，哪怕樂隊十分用心地給3場中國演出都安排了不同的歌單，但這首歌讓主唱思考人生的歌始終也沒有出現。

演唱會現場，人氣最高的無疑是他們最廣為人知的兩首歌“How To Save A Life”和“Never Say Never”，這兩首歌曾分別被《實習醫生格雷》和《變形金剛2》使用，某種意義上說，也是這兩部作品幫他們打開了全球市場。當然除此之外，他們的許多曲目都曾被用在各種電影、電視劇中，頗受影視市場的喜愛。說起他們自己最喜歡的電影和電視劇，Isaac說：“電影是《印第安納瓊斯3》，電視劇是《白宮風云》，很可惜已經劇終了；如果只算用過我們的音樂的話，那就是《實習醫生格雷》，哦～那劇太感人了，好幾次把我看哭了。”“天哪，饕餮如你，最愛的居然不是《頂級廚師》？”聊到這里，Isaac抑制不住地大笑起來。

確實臺上的他也是這樣爽朗的人，特別喜歡和觀眾接觸，特別喜歡跳水，還會往那臺隨行的貌似已殘破不堪的鋼琴上站，會跟觀眾爆料吉他手Joe喜歡Celine Dion，也會特地學用中文說“我是光頭”。當看到歌迷送的卡通版樂隊明信片時，會激動地跟所有團員說：“你們看，我在這兒有頭發！”會拿起讓他擺pose的中文《Q》就認真去研究，末了還會問：“這個雜志很漂亮，我能帶走么？”問他如果有一天寫本自傳，那么第一段準備寫什么？他半開玩笑地說：“那必須寫上‘誰也沒想到，這個人居然賺了這么多錢。’”

最后，面對低產的質疑，Isaac說樂隊現在已經開始了新專輯的創作工作。那么時間？“2年，這次2年就夠了。”他說得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