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如歌

摘 要：《項脊軒志》作為歸有光的名文，歷來為人所稱道，對其解讀鑒賞的文章也不在少數。從女性情結這一角度，對其作出全新的解析，力求從中找出作者為人為文的內在聯系。

關鍵詞：親情如歌；項脊軒志；女性情結

詞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故生于深宮之中，長于婦人之手，是后主為人君所短處，亦即為詞人所長處。

——王國維《人間詞話》

至文無飾，至情無聲者，《項脊軒志》也！文無飾而美淑，情無聲而凄婉者，《項脊軒志》也！女性之寫真，親情之如歌者，《項脊軒志》也！

通覽《項脊軒志》文全篇，可知對于女性親情的懷念乃為其情感之核心因素。在作者筆下，活現著一批女性形象。她們或慈愛仁厚，或樸實善良，或聰穎賢惠，或活潑稚純。宛如一曲曲溫馨羞澀的親情之歌，扣動著讀者的心弦，如泣如訴，如怨如慕。雖著墨不多，而各個情貌畢現，使人如聞其聲，如見其形。現試分別簡析如下：

一、祖母情——幽遠綿長的期盼之歌

文中祖母的形象非常厚重豐滿。她既是作者的老祖母，也是衰落的封建官宦人家的長者。

作者通過對她的言行的記述，成功地刻畫出在這兩重身份下所特有的祖母之愛。作為老祖母，她為自己的孫兒閉門苦讀的辛苦而倍感心疼。因而嗔怪地說：“吾兒，久不見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類女郎也？”言語間飽含無限憐愛之情，蘊涵著她對孫兒健康的關心和對孫兒童趣的尊重。體現出作為老祖母的和藹可親、寬厚仁愛。而作為衰落的封建官宦人家的長者，她又為自己的孫兒能視書如命、閉門苦修而倍感欣慰。因而，只是嗔怪其一句要注意身體，而并未阻止其苦學行為。相反，卻輕輕帶上門離開，以免攪擾孫兒讀書的安靜氛圍。并且她還通過自語而把自己的欣喜心情傳達出來：“吾家讀書久不效，兒之成，則可待乎！”這句話既是無意言之，也是有意言之；既是自慰，也是對孫兒的慰勉與褒獎。而后，她又把她一直珍藏著的祖父上朝用的象笏拿出來慰勉自己的愛孫。勉勵其為中興宗族、再食厚祿、光宗耀祖而苦讀不懈。傳達出一位衰落的封建宦官人家的長者所因襲的歷史重負。

作者正是在這近乎矛盾的言行中，表現出老祖母對自己孫兒的深厚的愛和深遠的期盼。具有這兩種身份的老祖母的愛，可以說是一曲幽遠綿長的期盼之歌、希望之歌。

二、乳母情——思南念北的懷舊之歌

文中的老嫗，堪稱歸家的元老。她曾乳二世，可見她與歸家的關系是融洽的，她對歸家的主人是感激的。正是在這里（包括項軒在內的歸家），她度過了她的青春韶華，用她的豐美的乳汁喂養了歸家的兩代人，與他們結下了形同母子的主仆之情。所以，她每每念及自己友好仁愛的女主人，對她的一言一行記憶猶新。而作者正是通過描寫這近似啰嗦的念叨，體現出她們深厚融洽的主仆之情，烘托出她對往昔人事的深深懷念之情。可以說文中的乳母情是一曲思南念北的回憶之曲、懷舊之歌。

三、慈母情——至真至純的親子之歌

文章通過老嫗之口，對自己的慈母作了成功的刻畫。通過她的一行（“以指扣門扉”）、一語（“兒寒乎？欲食乎？”）道盡天下慈母之形神情態。在她們的眼中，孩子就是一切。她們似乎就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存在，為了自己孩子的冷暖、饑飽而存在。她們用自己的乳汁來喂養下一代，用自己的生命來擁抱下一代。孩子的一笑一顰都走不出她們的視線，孩子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她們的心弦。這雖然近乎獸性的原始，然而這也卻正是至真至純的母性光輝、親子之歌。

四、愛妻情——蹉跎歲月的青春之歌

文章通過對亡妻的“時至軒中，從余問古事，或憑幾學書”及歸寧“述諸小妹語”的描寫，成功地為我們刻畫出一位聰穎、賢惠的新嫁娘形象。她機敏好學、活潑開朗。知夫長，學夫長，知夫趣，學夫趣。她愛夫、敬夫、相夫，是作者苦讀生活中亮麗的色彩，開心的靈泉。作者怎能忘懷那位聰穎賢惠的愛妻，怎能不緬懷他倆所共同奏響的那段蹉跎歲月的青春之歌？

五、諸小妹——金色年華的不老之歌

文章通過愛妻之口成功地刻畫出諸小妹的鮮活形象。妻子所轉述的一句話：“聞姊家有閣子，且何謂閣子也？”既體現出妻子的機敏可人，逗夫喜趣，同時也活現出諸小妹的活潑可愛、童貞至純的美好形象。通過對這眉眼忽閃、呼之欲出的鮮活語言的描寫，作者又為我們演奏出那曲金色年華的不老之歌！

總之，圍繞《項脊軒志》，作者為我們活現出這四類女性的形神言容，系之親情，結之項軒。而《項脊軒志》文寫景描情之精微細密，又不得不使我們反過來尋思文中所及之女性情結對于歸氏其人其文之深遠影響。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是項脊軒中的人、事，滋養培育了歸氏的文情華章。此亦即如本文卷首語所言之理也。

（作者單位 江蘇省南京市雨花臺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