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鎮闃無一人。
街心的井里噴出魚、鴿子和煙子。
那老死在遠眺中的人最終剪開了
他才看得見的晾滿內褲的鐵絲網。
那妖狀的風車,
仍舊在不耐煩的空中發寂寞的電。
2002年,5月30于修平根
夜游
月光在雪地刻下一倍大的樹影,
池塘里的兩棵,最完整。
(三尺之下也或者有窟窿吧?)
我想起文革,黑白兩色的比例,帶葉子的樹枝,
我全看顛倒了。
我想起,我拳頭發癢,四野無人。
2003年,2月13日
將以遺
在人的止境,我夢
玲瓏世界,恍惚無邊,
博你一個流連。
我的這顆扣子,
可平息身體的反叛,
光陰洶涌,或者有用。
我集有一袋流星,
真不容易,你的癡心,
愛天的吐癥。
你說過,你說:
“孤獨的更好一半,就如這一半,
憑空昏暈,在歸途中。”
琴臺
薄冰抱夜我走向你。
我手握無限死街和死巷
成了長廊,我丟失了的我
含芳回來,上海像傷害般多羞。
我走向你何止鳥投林,
我是你在盼的那個人。
2003年,11月28日于上海
月亮
我為卿狂。當你的打火機
遞來后半夜,鄉音的乞兒
拿一桿秤稱墳,淮海路涂多了唇膏,
我碰翻經咒。有人喊:“他在那,
抓!”
有人實是無人,你老而眼噙寥廓,
我的鐵肋說:“去呀,這里就是時候!”
2003年,12月5日日于上海
突至的酒友
孤膽扒手,別來無恙?
這一皮夾子的債我不給你,
我舉了高利貸,我兌現默契。
勿急,我腰中的八個痛
合成了萬幸,你拿去,
對付逆河跳著的虧空。
我呢,跟著幻變,
坐等你翻墻入室,與頓然
共為從來沒有的真實。
2005年,12月6日于上海
衣裳
黃昏是我的破曉。
六七點鐘,蹊蹺像個支書,
像筆漏的石頭和山秀,
和酒釀圓子。
我倒拎陰溝,另一手拎狂舞,
堅坐著。睡者正是死者,
我夢見你的夢但又不是。
2005年,12月二27日于上海
一次抵制
當幾個車站扮演了幾個省份,
大地好像寂寞的果皮,某種醞釀,
你經過更好的冒充,一些忍耐,
迎接的僅僅是英俊的假設。
經過提速,我來得早了,
還是不夠匹配你的依然先進,依然突兀,
甚至決斷,反而縱容了我的加倍的遲鈍。
這果核般的地點也是從車窗扔下,
像草率、誤解、易于忽略的裝置,
不夠酸楚,但可以期待。
因為必須的未來是公式揮淚。
我知道,一切意外都源于各就各位,
任何周密,任何疏漏,都是匠心越軌,
不過,操縱不如窺視,局部依靠阻止。
2005年,11月18日車過山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