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消費文化視域下,審美的生產和消費滲透到日常生活中的角角落落。在機械復制技術的推動下,審美的生產呈現出多樣化、現代化和符號化的傾向,“仿像”成為審美生產的主要機制和方式,審美的消費也滲透到消費社會中的各個領域,尤其是日常生活領域,審美的消費呈現出審美化、體驗化和視覺化等新特征,日常生活的審美化是其突出的體現。
關鍵詞:消費文化;審美;生產;消費
后現代社會中,以商品生產為中心的傳統社會模式被以消費為中心的消費社會模式所取代,商品的使用價值也被商品的交換價值所遮蔽,各種符號和影像之流充斥在商品和消費社會中。消費社會是隨著資本主義不斷擴張和資本主義的日益全球化而出現的,與此相應,消費文化也浮出水面。費瑟斯通對消費文化做出過清晰的界定:“使用‘消費文化’這個詞是為了強調,商品世界及其結構化原則對理解當代文化來說具有核心地位。這里有雙層的含義:首先,就經濟的文化維度而言,符號化過程與物質產品的使用,體現的不僅是實用價值,而且還扮演著‘溝通者’的角色;其次,在文化產品的經濟方面,文化產品與商品的供給、需求、資本積累、競爭及壟斷等市場原則一起,運作于生活方式領域之中。”①可見,消費文化包括相互聯系的兩個方面,即文化的消費化和消費的文化化。從本質上來看,它是由于商品化邏輯的滲透而在文化形態上的展現,消費文化也是消費品逐漸虛擬化、符號化、形象化和詩意化的表現,以及商品與藝術、物質與文化全面融匯化合的必然結果。消費文化是以資本主義的商品生產為基本前提的,它關心的是消費時的欲望、快感和夢想,它所產生的是符號和影像之流。
消費文化視野下的審美觀念大大不同于現代時期的審美觀念,現代時期的人們關注的是產品的生產和使用價值,而消費文化的審美觀更多的指向產品的消費、包裝和符號意義,消費社會為人們提供了審美的多種選擇和方法,總體上呈現出一種繁榮的消費“景觀”。消費文化視野下的審美特征具體如下:首先,消費文化的審美價值是表面化的,它更多的指向產品的表層。這是一種錦上添花式的審美表層化,它是對產品和現實的一種裝飾;其次,消費文化的審美特征具有視覺性,充斥著影像之流。“仿像”成為審美主要的生產方式和消費手段,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都被符號所包圍,物品本身的實用價值已被美、浪漫和情調等符號意義包圍。消費文化主要訴諸于外在的形象,追求感官的愉悅,力求在外觀上吸引人的眼球,以便在短時間內激起一種審美上的愉悅;第三,后現代時期的審美生產和消費更傾向于立足于日常生活世界,并對其周圍的各種活動進行審美觀照,從而使平庸的日常生活呈現為一種審美化的景觀。
一、消費文化視域下的審美文化生產與消費
在消費文化語境下,審美的生產和消費滲透到日常生活中的角角落落,日常生活也被各種影像之流包圍、美化,美學以審美的形式呈現著日常生活,日常生活也因此成為審美生產和消費的主要領域之一。在消費社會中,審美的生產和消費呈現出一些新的特點,審美的生產日益大眾化、多樣化和世俗化,審美的生產與消費生產逐漸合流;審美的消費也追求時尚化、感官化和娛樂化。尤其是審美逐漸向日常生活等領域靠近,審美文化的生產和消費逐漸地滲透到了日常生活領域中,改變了人們的日常活動方式,豐富了人們日常生活體驗。
(一)審美文化的內涵
審美文化是一個內涵豐富且不斷變化的概念,在不同的時期其內涵和側重點有所不同。在前現代時期,審美文化與宗教、哲學和政治相聯系,它并不單獨存在而是依附于其他文化領域。如古希臘時期的審美文化主要體現在古希臘神話之中,而中世紀的審美文化則依附于宗教之中,尤其是依附于基督教文化。在現代時期,審美文化的重要特征就是其獨立性,它擁有了自己的審美主體、審美領域和審美機制。面對充滿異化的現代世界,審美文化不再依附于宗教或政治,而且還起到了宗教性質的“救贖”作用。到了后現代時期,審美文化則呈現出一種多元的態勢,與現代審美文化相比,它呈現出明顯的不同,尤其是在消費社會中,審美文化更加突出其消費性從而具有鮮明的特征。
消費時代的審美文化的突出特征是:審美活動與經濟活動合謀,審美活動變成了經濟鏈條中的重要一環。審美活動本身就變成了一種消費,它既是一種審美性質的活動,同時又是一種經濟活動。審美文化在消費社會中成為一種生產要素和商業策略,它與商業和消費交融在一起,文化產業的出現恰好體現了這一點。
(二)審美文化在日常生活領域中的生產與消費
消費時代的審美文化的另一個重要的特征是:審美活動成為日常生活結構中的一個環節或一部分。審美文化和日常生活彼此緊密地聯結在一起,“審美文化已然滲透在我們的日常生活和精神生活之中,它構造著我們的生活世界,也塑造著我們的身體和靈魂”。①審美文化越來越青睞日常生活領域,它在日常生活領域中的生產和消費也呈現出新的特征,日常生活也因此而經歷著一場審美化的革命,具體表現為:
首先,審美活動和日常生活的關系發生了變化。在現代時期,審美活動是獨立于日常生活而存在的,它排斥日常生活中的感性體驗,追求的是一種純粹的審美體驗。因此,審美活動超越一般的日常生活活動,是一種崇高的精神追求。另一方面,審美活動又承擔著救贖的功能。現代日常生活被工具理性所操控,呈現出千篇一律、刻板和單調的特性,而審美活動則被看作是拯救日常生活的主要手段,它可以把人們從呆板、麻木和瑣屑的日常狀態中拯救出來。但是,在消費社會中審美活動不再超越于日常生活,也不再對日常生活起到救贖作用。在消費社會的商品邏輯的誘導和操控下,審美活動開始與日常生活領域相融合或降格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它逐漸地被日常生活化和世俗化了。
其次,審美文化呈現出日常性。審美與日常生活融為一體,并把日常生活美化成一幅美麗的生活景觀圖。現代審美文化具有非日常性和超功利性,而在消費社會中,審美文化則滲透到日常生活中的角角落落,審美與日常生活的界限變得模糊不清,生活越來越審美化,而審美也越來越生活化。日常生活中的工具理性反過來控制了審美文化,審美在經濟活動中演變成一種增加經濟效益的元素,在社會活動中則成為美化日常生活的一種手段,從人們的日常生活、起居到休閑娛樂活動都被審美所包圍、所美化,它從根本上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景觀。正如韋爾施所言及的那樣,現實社會正面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審美化浪潮,審美因素擴展到現實中的各個角落,審美化的領域從藝術逐漸向日常生活、政治、生態、科技、文化等領域進行滲透。
第三,審美文化在消費主體上突出大眾性,在消費形式上追逐時尚化。在傳統的現代社會,審美只是發生在日常生活以外的藝術館、劇院、展覽廳、沙龍等藝術團體之內,它是少數人的活動,也是貴族區別于一般人的標志。消費時代的審美活動不再是自絕于日常生活,也不再是貴族或高雅人士的專屬活動,審美文化越來越趨向于日常化和大眾化,而且以大眾的審美趣味為導向。審美文化成為日常生活中的消費品,大眾的審美邏輯和審美趣味操縱著審美活動的生產和消費。另一方面,市場的生產邏輯也在引導著審美文化的生產方向,作為一種具有消費性質的審美文化在經濟利益的刺激下不斷地變換樣式,追逐時尚風潮,進而迎合大眾的審美趣味。
最后,審美文化在日常生活領域中的生產與消費以審美體驗為主要方式。審美文化豐富并改變了日常生活的體驗,帶來一種審美愉悅。現代審美活動注重審美感,以美感為價值訴求,它排斥日常生活中的享受欲望和娛樂快感。在消費文化時代,審美文化已經溢出了原先的文化圈子,進入日常生活領域,成為一種人人都可追逐的消費品。審美文化豐富了人們的日常生活體驗,把人們從呆板的日常生活中解救出來,審美活動美化了日常生活,使得日常生活充滿藝術化和詩意化,帶來了一種審美愉悅,最終提升了日常生活的品位和質量。
二、審美的生產方式——“仿像”
在消費社會中,審美的生產被納入到生產與再生產的過程中,審美的消費也進入了非審美領域。“仿像”成為審美主要的的生產方式和消費手段,并籠罩著日常生活領域,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都呈現為一種符號化的特點和意義,它們的使用價值已經被這種符號、意義遮蔽,物品已被美、浪漫和情調等符號意義包圍。“仿像”以符號形象、象征意義和影像為主要表現形式,把現實與藝術相聯結,并賦予平庸的日常生活一種神奇的審美力量。
(一)消費社會與“仿像”的全面蔓延
西方學者對于消費社會的診斷大都從消費出發而非生產,波德里亞也不例外,他一方面指出消費社會中生產的豐盛,另一方面又把視角轉向了消費社會中的符號體系和影像。波德里亞首先描述了消費社會中生產的豐盛和過剩,“在我們的周圍,存在著一種由不斷增長的物、服務和物質財富所構成的驚人的消費和豐盛現象”,“富裕的人們不再像過去那樣受到人的包圍,而是受到物的包圍”。①人們越來越被商品包圍和左右,商品主宰了人們的日常生活。商品自身具有邏輯性,它自身形成了一種“物體系”,消費主體只是這一體系中的一個角色,是物體系生產出來的客體,這種物體系主宰著人們的生活與消費,其意在揭示出消費社會中的變異,主體的消費也只是一種幻象。為了進一步揭示這一問題,他運用符號論的原理來說明這一切現象。在他看來,消費已被符號所操控,人們消費的不再是產品的使用價值,而是一系列的符號系統,是這些符號體系所提供的幻象,諸如聲譽、身份、欲望和價值等等。
由此看來,消費社會的符號體系打破了“符號”與“意義”的二元統一,“符號”不再受“意義”的約束,相反“符號”生產著“意義”。波德里亞把這種生產性的符號體系稱之為“仿像”(有的學者譯為“擬像”,本文用“仿像”這一譯法),他認為當今社會已是一個虛擬影像盛行的時代,仿像代替了先前的模仿和機械復制,并籠罩著了我們的日常生活,一種比真實更真實的仿像取代了現實,成為一種“超真實”。在《仿像與擬真》中他具體描述了仿像生成的四個階段:在第一階段,符號是對自然和現實真實的再現,是一種和諧的模擬;在第二階段,符號則隱藏或扭曲了現實本身,它不再是對現實的如實再現而是對現實的歪曲和變形,但其最終還是指向真實的現實;在第三階段,符號貌似很真實,但真實并不存在,它只是掩蓋了真實的缺場;在第四階段,符號已完全的脫離真實,它擁有自己的邏輯和秩序,它與真實是兩種不同的體系,它可以制造出一種比現實還真實的“超現實”。詹姆遜在《后現代主義與文化矛盾》中區分了“摹本”與“仿像”這兩個概念,他認為“摹本是對原作的一種模仿,而且永遠被標記為摹本,原作具有真正的價值而摹本只是從屬于原作,摹本可以幫助人獲得一種現實感。仿像則不同,它是那些沒有原本的東西的摹本,其特點是沒有任何勞動和生產的痕跡”。①通過對波德里亞的“仿像理論”的分析,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在消費社會中,仿像在現實中沒有任何指涉的對象,與現實沒有任何對照,它只是它自身。
(二)“仿像”在日常生活領域中的生產和消費
在“仿像”生成的四個階段中,波德里亞關注的第四個階段,符號一方面與現實沒有任何關聯,另一方面它又反過來塑造著現實。“仿像”作為一個獨特的符號系統,它也在生產著現實世界,塑造著日常生活領域。在“仿像”盛行的消費社會中,日常生活逐漸被它所操控,美學也深入到日常生活的各個方面,并塑造著日常生活。
首先,“仿像”生產著了日常生活并成為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作為一種脫離現實的符號系統,“仿像”生產出的那些超真實的形象并籠罩著日常生活,逐漸代表著日常生活,最終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如迪斯尼樂園,起初只是一種“仿像”系統的形象作品,后來逐漸融入到社會與日常生活中,并代表著美國式的日常生活,成為一種現實存在。“唐老鴨”與“米老鼠”最先是作為一種虛擬的形象而存在,后來逐漸變成了美國家庭中孩童生活的玩具甚至于生活必備品,并成為了生活中的一部分。
其次,“仿像”塑造并制約著人們的日常生活方式、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念。“仿像”制作的超現實的符號世界充斥著整個現實世界,現實生活中主體的生活方式、世界觀和意識形態都受到它的影響和制約,電影中虛擬的人物形象、廣告里宣傳的生活風格和消費理念以及雜志上倡導的家居生活都影響著消費者的選擇,他們在有意或無意中已經受到操縱,并把這種虛擬的東西付諸實踐。
再次,“仿像”用審美的體驗豐富著日常生活經驗。在消費社會中“仿像”生產出各種審美體驗尤其是視覺體驗來豐富單調、刻板和自動化的日常生活經驗。人們把自己置身于一種虛擬的空間中,通過對各種形象化、視覺化和擬真化的審美體驗改造著自己在現實生活中經驗。如在上海世博會中,人們在高科技自造的“仿像”世界中體驗著各種風格的建筑和家居生活,享受著各種各樣的生活場景和環境,人們在體驗這種審美經驗的同時,也在無意識中接受并在日常生活中實踐著這種審美體驗。
最后,“仿像”以審美的形式塑造著日常生活。符號世界的出現使得現實中的形象、影像激增,并消解了現實與想象世界之間的界限,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地方都處在審美光環之下。具體的形象和影像之流漫游在日常生活的周圍,并通過審美的形式改變著甚至是操縱著日常生活。
由此可見,“仿像”對日常生活的呈現是一種審美化的呈現,它塑造了日常生活的多樣風格,引領著日常生活的潮流,而日常生活的審美化從本質上來說是審美范疇和審美領域的擴大、延伸,同時也是對審美的一種消費,它使審美與日常生活二者之間的聯系更加緊密。
三、審美消費與日常生活的審美化
在后現代社會中,現代的文化觀念和價值體系遭到遺棄,大眾傳媒和大眾文化占據著主導地位,各種傳媒和影像之流充斥于日常生活領域之中,通過符碼、圖像、仿真的技術復制,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體驗著一種比現實還真實的超現實世界。與此同時,美學和藝術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藝術和美學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與大眾文化相融合,美學成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種要素,復制技術使得藝術的生產日趨現代化,美學被納入到了生產和消費的領域,也因此而滲透到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后現代時期的美學和藝術不再是單純的文化現象,它們更多地和社會、政治、經濟和權利等因素交織在一起。
(一)日常生活的審美化的具體內涵與表現
日常生活審美化這一概念是由西方學者在上世紀80年代率先提出,他們把其納入到文化研究領域,意在闡釋后現代社會或消費社會中出現的獨特現象。費瑟斯通最早對日常生活審美化做出了清晰地闡釋,并在《消費文化與后現代主義》這本著作中提出了一個美學論點——日常生活的審美呈現。費瑟斯通指出日常生活的審美呈現是與后現代主義或消費社會密不可分的,后現代主義強調的是高雅與低俗、藝術與日常生活之間距離的消解,突出的是實在與影像的混淆以及超真實,否定現代社會的藝術自律和深度模式。因此,日常生活的審美化是后現代主義運動的一個策略,其意在填平藝術與生活之間的鴻溝,鏟除現代社會中藝術自律運動帶來的等級和不平等。費瑟斯通認為日常生活的審美呈現具有以下三重意義:
首先,它指的是“那些藝術的亞文化,及在一次世界大戰和本世紀20年代出現的達達主義、歷史先鋒派和超現實主義運動”。①這種對日常生活審美化的呈現是一種雙向的運動,它既沖擊了藝術品在博物館中的神圣地位和藝術品的高雅風格與品位;又改變了藝術本身的內涵,認為藝術品可以是所有事物,這就完全消解了傳統的藝術概念。
其次,日常生活的審美呈現指的是那種“將生活轉化為藝術作品的謀劃”。②費瑟斯通把它稱之為一種“謀劃”,揭示了日常生活本身的一種可塑性和建構性。在這種謀劃中,它既關注一種審美消費的生活,又關注如何把生活融入到藝術與知識反文化的審美愉悅之整體的雙重性。
第三,日常生活的審美呈現更多的是那些“充斥于當代社會日常生活之經緯的迅捷的符號和影像之流”。③在后現代時期或消費文化中,商品的使用價值被交換價值遮蔽或替代,人們消費的不再是商品的使用價值而是商品的符號價值,這種符號系統為人們提供了一種審美的、虛假的幻象。波德里亞的“仿像”理論說明了這一點,由符號所構成的這些影像之流深刻地改變著、塑造著日常生活,日常生活經驗被審美體驗所取代,現實中的形象、影像激增,并消解了現實與想象世界之間的界限,具體的形象和影像之流漫游在日常生活的周圍,并通過審美的形式改變著甚至是操縱著日常生活,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都處在審美光環的照耀之下。
(二)審美的消費與生活方式的審美化
生活方式在消費文化中受到高度關注,新型的媒介人或消費文化的英雄們把生活方式與審美、消費、商品相融合,使其成為對生活的一種謀劃,成為對自己個性的展示。后現代或消費文化是一種無深度的文化,它表明了先前那種統一、一致的文化意義被消解,既有的符號等級體系也被摧毀了,那些確定文化整體基調的西方社會上層的生活方式已經消失。后現代美學不斷地生產著關于生活方式的影像和信息,日常生活的風格化在大眾中普遍流行。
在詹姆遜看來,后現代主義文化暗含著將現實轉化為一系列光怪陸離的影像,并將時間碎化為一系列永恒的當下片段。“后現代的日常文化是一種形式多樣的與異質性的文化,有著過多的虛構和仿真,現實的原形消失了,真實的意義也不復存在”。④消費文化的盛行帶來了文化的失序和風格的雜燴,它在產生了大量的影像之流的同時,也在重新組織著日常生活的體驗。在日常文化體驗層次上,審美的形式被用來呈現日常生活以及人們的感知方式,審美的體驗也因此成為消費和生活的主要方式。消費文化帶來了感官享受的娛樂和不計后果的審美快感,一時間閑暇的消遣成為一種時尚,生活方式與閑暇體驗和消遣相結合,最終轉變成一種閑暇的生活方式。另外,新型的文化媒介人積極地推進知識分子或藝術家的生活方式的發展,并不斷地向消費者推廣普及,他們向消費者提供關于生活方式的信息,以滿足消費者構筑一種自我表現的生活方式。費瑟斯通在指出消費文化或后現代的生活方式審美化的同時,還提到了城市文化對生活方式的一種審美建構。
在費瑟斯通看來,后現代化的城市不僅呈現出一種審美化的景觀場景,它還有自己獨特的審美文化。城市總是有自己的文化,他們創造了別具一格的文化產品、人文建筑以及獨特的生活方式,特殊的深層文化符碼也許使我們傾向于將城市主要看作是一種經濟的、功能的或審美的實體。在當代城市中,生活方式不再是呈現差異或固定的,而是更為活躍和積極的。在一些社會學家看來,西方城市的中心主體不斷地遭到消解,審美化的生活方式也就開始越界,超出了嚴格的等級和階級界限。在后現代化的城市中,日常生活呈現為一種幻象和風格的大雜燴,符號等級和差異被拋棄,即時的感官體驗和審美快感包圍著人們,這是一種超越個人主義的運動,費瑟斯通將之稱為“后現代部落”。另外,后現代城市中的主題樂園、購物中心、林蔭道和商業廣場等活動中心也為人們提供了一種后現代式的狂歡化的體驗。在這里,各種風格相雜燴,各種影像之流充斥其間,這種消遣方式成為后現代生活方式的代表。
費瑟斯通對消費文化語境中的日常生活審美化作了譜系學的梳理與考證,把日常生活的審美呈現和消費主義、后現代體驗以及后現代城市相結合,對其做出了深刻、詳盡的闡釋,不僅闡明了這一概念的內涵和時代背景,還分析了審美因素是如何滲透到日常生活之中,如何發揮其生產作用的。他的消費文化理論是對波德里亞“商品-符號”理論的一種實際運用,尤其是在論述到日常生活審美呈現的第三種意義時,他把波德里亞的“仿像”概念作為其理論的核心。
后現代時期,審美的生產和消費逐漸靠近日常生活領域等非審美領域,并與日常生活相融合。在機械復制技術的推動下,審美的生產呈現出多樣化、現代化和符號化的傾向,“仿像”在社會生活中的盛行足以說明這一點。與此同時,美學的消費也滲透到消費社會中的各個領域,尤其是日常生活領域,美學的消費呈現出審美化、體驗化和視覺化等特征,日常生活的審美化是其突出的體現。
【責任編輯 付國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