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視角下洋務運動與明治維新的比較研究

摘 要：洋務運動前的中國和明治維新前的日本財政狀況相似，都遇到了財政危機。由于兩國在變革前政治、經濟的差異以及兩國改革指導思想和領導力量的不同，清政府的洋務運動并未進行政治體制的改革，財政體制也仍然是封建制度下的管理方式，只是把中央政府的財權下移，最終沒有帶來財政狀況的改善，反而加劇了財政危機；而日本政府的明治維新改革是全方位的，進行了相對徹底的政治體制改革，改革俸祿制度以減少財政支出，改革地稅以增加財政收入，扶持民間資本以開拓新稅源，最終化解了財政危機，并建立了新的有利于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發展的財政體制。

關鍵詞：洋務運動；明治維新；近代化；社會變革；政治體制改革；財政體制改革；財政收支狀況； 財政危機；民間資本；民用企業

中圖分類號：F811.6；F064.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131（2013）02009507

一、引言

中、日兩國是一衣帶水的鄰邦，秉承傳統東方文化。19世紀初，兩國都經歷了“農民起義、官僚腐化”的內患和“列強侵略、屈辱簽約”的外患。在相似的國內外環境下，兩國都以救亡圖存為目的，分別以洋務運動和明治維新為開端，幾乎同時走上了近代化的探索之路。但甲午戰爭的結果宣告了洋務運的失敗和明治維新的成功。

對于中國洋務運動和日本維新變法“同途殊歸”的深層次原因，國內外學者已經從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等多個層面上進行了廣泛深入的研究與探討。本文試圖以財政政策作為切入點，通過分析洋務運動和明治維新前后中、日兩國的財政狀況及其變化，并比較變革前后兩國財政體制的不同變化，以窺這兩場驚心動魄的社會變革對中、日兩國社會經濟發展所帶來的沖擊與影響，進而為我國轉型時期的財稅體制改革提供借鑒與參考。

二、洋務運動前后清朝的財政體制和財政收支狀況

1.洋務運動前清朝的財政收支狀況

洋務運動發端于19世紀60年代，在經歷“好大喜功、不斷征討”的乾隆和“天理教作亂、白蓮教起義”的嘉慶之后，清朝財政就像一個用力過度的發條，將康、雍、乾鼎盛時期“攤丁入戶”所積累的國庫盈余消耗殆盡，到“四面楚歌”的道光年間已明顯地呈現出岌岌可危的狀況。而在洋務運動開始前，兩次鴉片戰爭和太平天國運動的爆發以及連年不斷、此起彼伏的天災人禍，也對這個病入膏肓的封建農業國家帶來沉重打擊，嚴重地侵蝕著國家財政。

（1）政收入減少

十八世紀下半葉開始的工業革命使得西方列強開始走向資本主義工業化，而此時清朝統治下的中國依然處于自給自足的封建農業階段。在康、雍、乾時代“滋生人丁、永不征稅”的賦役制度下，清朝初期經歷了一定時期的社會穩定，人口迅速增長，從順治八年（1651年）的42.53百萬人增加到道光三十一年（1851年）的434.39百萬人。雖然人口增長較快，但耕地面積卻并沒有同比例增加，順治八年（1651年）的耕地面積為268.06百萬畝，到道光三十一年（1851年）為697百萬畝；人口增加了921%，耕地面積只增加了160%（見表1）。由于并沒有出現新的生產方式，加上乾、嘉時期開始的土地兼并政策使許多有自耕土地的農民淪為佃農，農業生產的邊際收益下降。糧食產量面對不斷增長的人口已捉襟見肘，農民還要面對固定賦稅的壓力，生存已成為農民頭等大事。由于封建社會中大地主一般是官僚集團的成員，他們還通過種種手段尋租，偷逃稅款，將沉重的稅負轉嫁到農民頭上。伴隨著太平天國農民起義所引發的對地區管轄權的喪失，清政府的最大宗稅源——田賦征收困難，田賦收入銳減（蕭一山，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