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市場化支持率與民主滿意度看蘇東轉軌

摘 要：20世紀90年代初，在前蘇聯陣營掀起一股規模浩大的市場化和民主改革，從蘇東各國的轉軌歷程可以發現：民眾對市場化改革的支持率與對民主發展的滿意度具有一定相關性；但由于各國轉軌模式以及社會經濟基礎的不同，當改革帶來諸多社會經濟問題時，各國民眾的市場化支持率和民主滿意度表現出不同的變化趨勢，那些民眾依然高度支持市場化改革的國家市場化改革取得了更好的成效，而民主的滿意度更多地反映出民眾對政權績效的評估，而非對體制的評價。我國的轉型發展必須考慮經濟改革與民主發展的相互影響，正確處理好改革與穩定的關系。

關鍵詞：蘇聯東歐；轉軌模式；市場經濟模式；市場化改革；民主發展；市場化支持率；民主滿意度；政權績效評估；體制評價

中圖分類號：F064.2；F114.4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131（2013）02009005

一、引言

在20世紀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原蘇聯東歐地區發生了歷史性的巨變，蘇東各國融入向西方所謂的民主政治制度和市場經濟轉軌的進程。前蘇聯的加盟共和國紛紛拋棄了計劃經濟的發展模式，轉而推行激進式（或稱大爆炸式）或漸進式（或稱演進式的）的經濟改革，以使之與西歐的經濟制度趨同（馮紹雷，2004）。如今，多數蘇東國家已經建立了良好運作的市場經濟體制。

但是由于復雜的歷史和現實原因，蘇東國家的多次改革始終沒有達到預期目標，尤其是受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又表現出不同程度的轉軌性衰退，而危機影響的強弱與當年的轉軌的方式有明顯的關系。受2009年國際金融危機的影響，除波蘭經濟保持增長外，其他中東歐國家經濟陷入了不同程度的衰退，就連俄羅斯也成為受國際金融危機影響最嚴重的轉軌國家之一（金雁，2011）。為什么像波蘭這些轉型的“優等生”能夠消融舊體制中正式經濟制度，并以一種新的正式經濟（既刺激經濟和福利增長，同時促進民主的發展）制度取而代之，而土庫曼這樣的國家卻不能做到這一點呢？

關于蘇東各國的轉型比較就轉型比較研究來說，基本上可以分為兩個層面：一個是區域內層面，即同一個區域內轉型國家之間的比較；另一個是跨區域層面，即全球視野下跨區域的轉型國家之間的比較。一般認為，在區域層面上，原蘇東地區的各國轉型具有相對充分的可以進行比較研究的理由（盧新波 等，2008）。 已有很多研究，本文嘗試從一個新的角度——民眾對市場化改革的支持率和對民主發展的滿意度及兩者之間的關系來進行探討，以期能得到對轉型國家有益的啟示。劉國菊，路慧萍：從市場化支持率與民主滿意度看蘇東轉軌

二、轉軌中民眾對市場化的支持率

波蘭、愛沙尼亞等少數國家在創建新的激進制度時，已經有能力成功地突破一階初始條件（即共產黨執政時期的社會經濟遺產）在社會和政治方面的制約。波蘭的全面改革自1990年1月1日始，當時它是第一個以建立市場經濟為目標，實施激進式經濟制度變革的共產黨國家。改革計劃的制定者為時任波蘭副總理兼財政部長的巴爾采羅維奇。“巴爾采羅維奇計劃”包含了“華盛頓共識”的所有基本要素：在內部和外部市場推行正統的穩定化和市場化政策，設計相關的制度以推動和支持私有部門的發展，最終實現大型國有企業的私有化。然而，改革的社會成本一直很高，通貨膨脹從1990年起一直呈螺旋狀上升，并長期停留在相對較高的水平。曾經有一段時間，波蘭的國內生產總值嚴重滑坡，官方公布的下滑率為18%，但實際數字高于此。同時，貧困率大幅上升，收入分化嚴重，貧富差距擴大。波蘭的農民和大型國有企業中的工人首當其沖地受到收入和生活標準極度下滑的沖擊。這些社會成本造成的政治影響，導致左翼農民政府在1993年9月的選舉中上臺執政。

盡管有各種力量進行過百般的阻撓，波蘭仍處于經濟轉軌的前沿。由于改革之前進行了強大的反體制動員，選民們有效地抵制了協商型過渡方案，一舉將團結工會送進了政府。波蘭社會之所以具有如此強大的易變性，人們之所以如此期待和接受激進改革的方案，主要是因為民眾在政治上的勝利和隨之實施的政治自由化（諾格德，2006）。如表1所示，民眾為繼續改革提供了持續的、高水平的支持。盡管面臨經濟下滑、社會成本高昂和政府更迭等諸多問題，民眾仍然愿意忍受困難，對市場經濟總體上給予較高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