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論說文是一種“議論”和“勸說”的文體,它自上古殷商時期產生發展而來,與其時代思想、社會發展,文學辭采密切相關并且伴隨著言論權的發展,是一種比較成熟的論辯文。
關鍵詞:論說文;發展;淵源
中圖分類號:D9 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026X(2013)2-0000-01
中國古代論說文有著源遠流長的歷史,又有人稱其為論辯文或議論文,是屬于散
文范疇的,為“古代散文中之大宗” ①。
一、論說文之“論”與“說”
論說作為一種文體,由于其內涵的廣泛性,歷代學者對它的界定各不相同。也有稱其為論辯文、議論文,因此其內容包含豐富的形式。
“論說文”之“論”和“說”意義相近,但也有一些學者將其分開來講。劉勰《文心雕龍》便將 “論”與“說”分開來講,《文心雕龍·論說》將議論文體皆稱之為論說文,認為“論”著重在發揮理論,“論者,倫也”,倫,有條理有秩序;“論也者,彌綸群言,而精研一理者也。”論,綜合概括各種有關的言論見解,精深的研討某一道理。“說者,悅也。兌為口舌,故言咨悅懌”,著重用言辭勸說對方,“更要講究技巧”②。宋代學者真德秀在《文章正宗》中認為“凡秉筆而書,締思而作者”都可以看做是議論文。
古代學者根據其內容、用途、寫法等的不同,將其分為若干種,如劉勰將“論”分為“四品”以及“八名”。《文選》分論為設論、史論和論。徐師曾《文體明辨》則將論列為“八品”。
二、論說文之源頭
劉勰認為“論”體的淵源是先秦諸子的學術文章。認為各種論文稱為“論”是由《論語》開頭的,故有“蓋群論立名,始于茲也”。并將“說”的淵源則追溯到上古三代大臣向君王進諫之論說辭,如姜太公說文王、子貢勸齊等好的說辭。他將“戰國游說的雄辯之辭都納入‘說’體”。姚鼐將論辯文源頭追溯到春秋戰國時期的諸子學說。就論辯文而言,古代論辯文其萌芽可以追溯到《尚書》。
三、論說文產生
古代論說文的產生是在社會的不斷發展中產生的,是社會發展的產物。它的產生與時代的思想,背景密切相關。
首先,殷商時期,人民受神鬼巫術迷信的思想束縛,“沒有話語權”,武王伐紂戰爭中,周以之弱小打敗了商,在戰爭中看到了人民強大的力量。于是為了了解民情,周統治者將民眾的語言作為政治得失的一面鏡子。此時的言語受到重視,這是論說文產生的社會基礎。
此外,先秦時期,群雄爭霸,政治斗爭激烈,此時,人們還將論說文作為其斗爭的工具。如秦呂不韋組織門客編《呂氏春秋》,包含有多家學術思想,不僅是為了顯示文學力量的深厚,更希望在延攬人才方面超出別國,也是政治斗爭的需要。
春秋戰國時期,文化的相對普及和教育權利的下移,師生關于如何學習的對話便被記錄下來成為對話體,這是先秦論說文常見的一種模式。先秦諸子在解釋文獻,解說經文的同時也依照自己的學術思想進行理解、傳授,如《韓非子解老》并非對《老子》逐句的解釋,而是發展了老聃的思想。這種問答和辯駁的形式為論說文以后的發展起了很大影響。
四、論說文的發展
“論說文是一種比較成熟的論辯文”③,論辯文的出現可追溯到《尚書》,是殷商時期朝廷文獻的匯編,涉及許多歷史和政治問題。《尚書·無逸》是史官整理的周公告誡周成王的談論記錄。本文仍屬記敘文,但文中內容卻是政論。還不是完整的政論文,其中論述的方法已開啟了論辯文“據題抒論”的先聲。
春秋戰國時期,論辯文有了長足進步,出現了繁榮發展的局面。此時諸侯爭霸,各個階層的代表著書立說,宣傳自己的思想。從體制上看,出現了語錄體、對話體和駁論體;從著述上看,出現了百家爭鳴的形勢,是古代議論文第一個繁榮發展的高潮。《論語》通篇為語錄,并沒有充分展開論證,只能看作是辯論文的早期初級形式。
對話體論辯文,代表是《孟子》,通過人物對話來表達人物的思想和學術主張。以記言為主,但增加了論辯的內容,有了論證和論據,是記敘和議論相結合。它還沒有達到論說體的水平,只能看作是語錄體到論說體中間的過渡形式。其中以一個中心為議題的某些段落,已具論文的雛形,如“天時不如地利”章。《孟子》中長篇大論的文章對后世論說文具有很大的影響。
先秦諸子散文,體現了一個由簡到繁的過程,也反映了中國古代論說文由坯胎到成熟的過程。其運用論證手法,行文瀟灑,表達各自的思想、學術觀,為后世散文帶來直接影響,論說文有了極大的發展。
及至兩漢,各種形式的論說文全面發展。如政論文、經濟論文、史論等,其中政論文尤為突出。西漢初,漢王朝還沒有穩定的政治經濟基礎,而經歷了楚漢相爭的戰亂,鑒于秦王朝暴政而亡的教訓,漢統治者實行休養生息、無為而治的政策。所以西漢初文士思想開放,其文放言馳騁。如賈誼的政論文《過秦論》,行文酣暢,鋒銳不可犯,被認為是現存最早的以“論”名篇的單篇文章,《昭明文選》將其作為“論”的首篇,確定了它在論說文中的地位。東漢以后,論文風格開始有了變化,凡以“論”名篇的作品,大都根據一個論點,做同樣的推理論證。以“說”命名的篇章論著,一般乃是表達說明或申說事理的意思。
魏晉時代,文學進入了自覺時期。這一時期文學開始了思想上的解放,文辭上的講究,擺脫了儒學的束縛,開始探討自身的規律。文風崇尚自然形成,文學氣息益濃。論說文氣勢頗多。如曹丕的《論周成漢昭》,曹植的《成王漢昭論》,主題相同,前文站在君王的立場著筆,認為周成王“體上圣之休氣,稟賢妣之胎海,周召為保傅,呂尚為太師”,而漢昭王則不可與之相比,而后文則從臣子的角度立言,認為“周公以天下初定,武王既終,而成王尚幼……疑者非徒召公也。”。陸機《文賦》最早對“說”體進行了文體論述“論精微而朗暢…說煒曄而譎誑”,李善注曰:“說以感動為先,故煒曄譎誑”,這是對“說”的最早解釋。
漢至唐宋,“論”體文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尤其是在唐宋時,統治者將論體作為科舉考試的科目,進一步確立了論體文的地位。
唐宋以來,在有著“文起八代之衰”之稱的韓愈的提倡下,許多文人在文體和文學語言方面展開了一場革新運動,稱為“唐宋古文運動”。政論上,多安邦定國之策,如柳宗元的《封建論》,指出“封建在于繼世而理,繼世而理未必皆賢,亂端則由此始”。史論方面,多懲前毖后之意,如蘇洵的《六國論》,借六國賂秦而亡諷北宋朝廷的軟弱。還有韓愈的著作《師說》,柳宗元的《捕蛇者說》等。這些作家們強烈的現實主義感在中國散文史上有著重要的影響,他們將古代論說文的創作推上了成熟的高峰。
元明清的論說文,基本上追隨漢魏唐宋,例如章太炎《勤政論》,論述秦代政治,肯定秦始皇統一中國,建立中央集權國家。還有方孝孺的《深慮論》,借史闡明治理天下德重于智。這個時期民族意識比較強烈,政治論說文多以此為主,論說文體細目更多,抒發對時事的見解。
清代末年國家政局不穩,民族面臨生死攸關的處境,改良、救國成為時代的主題,這時的論說文成就最為代表性的是改良派。如梁啟超的《少年中國說》,充滿愛國主義激情。這些為之后的資產階級革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也完成了古代論說文的歷史使命。
總之,無論政治論說文,經濟論說文還是事理論說文,從文學或社會意義上看,都具有不可磨滅的影響。其發展過程也是隨著社會形勢,社會功用而行,在中華大地上譜寫出一首首論說之曲。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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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文心雕龍今譯》周振甫,中華書局
[3] 《中國古代常用文體規范讀本》劉孝嚴,王湘,吉林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