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州磚雕的傳人

磚雕是在磚上雕刻各種圖案的一門手藝，大多用于各類建筑物的裝飾品。中國的磚雕工藝源遠流長，富有地方代表性的有徽州磚雕、蘇州磚雕、河州磚雕等。河州是今甘肅省臨夏回族自治州的古稱，河州磚雕也是中國回族磚雕藝術的典型代表。河州磚雕歷史悠久，至今可見最早的遺存是金代墓室中出土的一些磚雕作品。臨夏清真北寺門前照壁上工藝精湛的磚雕作品，據后人推斷，是清代乾隆年間制作的。

一門工藝的長久流傳，離不開一代又一代的傳人。到了民國年間，河州磚雕人才輩出，有名有姓、有門有派的磚雕藝人開始浮出水面，被人們所熟知。其中以回族藝人綻成元（1902-1980）和周聲普（1908-1987）最為有名，并逐漸形成了河州磚雕的“綻派”和“周派”。

綻成元是臨夏市祁家莊人。十九歲投身河州磚雕名家馬努斯門下，苦學技藝，成名后被譽為“馬門神將”。他的代表作品主要遺存于馬步青當年的私宅東公館。晚年又在磚雕基礎之上，創造出水泥雕，為磚雕這門傳統工藝開創了一條新路子。周聲普是臨夏市大西關人，二十幾歲就聞名鄉里，到他是第一輩“周派”傳人。他生前承擔過甘、寧、青許多清真寺和拱北的磚雕制作，臨夏紅園和不少富戶庭院的磚雕也多出自他手。為了尋找綻成元和周聲普生前留下的影像資料，我專門走訪了他們的后人。終無所獲的一個緣由是，河州民間有一個沿襲，已經無常（去世）的人，不能留有生前照片，更不能隨便示人，我聽后只能表示遺憾。

到了現代，河州磚雕大膽創新，生產規模也不斷擴大，涌現出了不少手藝精湛的傳人。比如，“綻派”在世最老的傳人，享有盛譽的綻成元之子綻學仁。他家住臨夏市紅園新村，今年已經八十多歲了，幾年前還親自繪制磚雕圖紙。他告訴我，自己七八歲時開始喜歡這門手藝，讀完小學五年級時得了一場病，被迫輟學在家，后跟父親學藝。二十歲左右，嘗試在牛皮紙上繪畫圖案，獲得成功。從此，改變了老藝人只在打磨好的青磚上繪圖落樣的歷史。

我還走訪了“綻派”著名傳人——綻成元的弟子穆永祿。他是臨夏市城郊鎮毛園村人，1952年出生，十幾歲開始跟綻成元學藝，代表作品有臨夏紅園廣場《河州八景圖》等。那天我到他家走訪時，正巧碰到他正繪制磚雕圖案，所以拍下了他現場工作的幾張照片。他說自己并無多少文化，一直是自己經營，資金短缺，形不成規模，好在技藝得到世人普遍認可，產品一直供不應求。

“周派”的磚雕傳人周敬德，今年八十四歲了，他是周聲普的表弟。他常年有病，與我見面后便聊了起來。據老人講，周氏家族祖輩都做瓦工，到周聲普這一輩，他倆開始專門從事磚雕工藝。“文革”時，周聲普的作品遭到嚴重破壞，留存很少，人們不敢去做，直到1984年才開始恢復這門手藝。在六七年前，他還親自繪制圖案。他不無淡然地說道：“現在老了，‘周派’這門手藝后繼無人。”而且還感嘆道：“磚雕以前被稱為泥水活，做活吃不飽肚子，穿不上新衣。磚雕藝人得到重視，才是近些年的事兒。”

另一位值得一提的是“綻派”傳人沈占偉。他是漢族，臨夏市城郊鎮人，1968年出生。他自幼喜愛繪畫和磚雕藝術，多年研習磚雕大師綻成元作品。他在綻成元當年合作人沈尕安的指點下，逐步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其作品手法簡潔凝練，雕法細膩、嫻熟，追求形式與內容的協調統一，主題含蓄，寓意深刻，題材廣泛，是目前臨夏州唯一副高級職稱的農民磚雕師。他的很多作品被國家和省級博物館收藏。其代表作之一《博古架》在當年第一百屆廣交會上，受到國家領導人溫家寶總理的高度贊賞。

除此之外，河州磚雕的能工巧匠還有馬三虎、張全民、盧永剛、張全光、趙四輩、康廷云、武元才、韓衛龍、馬敬國等人。

目前，河州磚雕不斷發展壯大，傳統雕刻與水泥筑造相互配合，走上了規模化發展的路子。其中以“神韻”和“能成”命名的磚雕公司，開始走出甘肅，走向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