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是什么?在華人導演李安的眼里,電影可以是一把青冥劍,也可以是一條玉蛟龍,又或者是其心底深處“那個自作多情的小魔鬼”。也許世人看到的,大多是電影為李安成就的光環——包括一部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兩尊奧斯卡最佳導演“小金人”,以及兩座金熊獎和兩座金獅獎等殊榮——但對于這位生性儒雅、內心翻滾的電影人來說,拍片的過程才是精髓所在,用他的原話來說,“這是段真切的體驗,里面包含了我多少掙扎。”
這種掙扎,暗藏在“安叔”的每一部作品里,從上世紀90年代的“家庭倫理三部曲”《推手》、《喜宴》和《飲食男女》,到后來威震好萊塢的《臥虎藏龍》、《斷背山》,包括今年再度風光無限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細心的觀眾,都能感受到其對文化碰撞、愛恨交織、生死交替等命題的無窮探討。“成長的痛苦即是純真的喪失,而對純真的懷念是一種不能喪失的情懷。”這是李安的信條之一。
即便在戲外,李安也經歷了不同階段的考驗,并在不斷“解鎖”的過程中實現“螺旋式上升”。
譬如,他曾兩次高考落榜,豆大的汗珠在數學試卷上洇出一攤失望;他在紐約名校高分畢業后,又始終難覓工作飯碗,不得不當了六年“家庭煮夫”;在初來乍到好萊塢拍攝《理智與情感》時,李安也曾遭遇文化障礙,他坦言自己當年“還操著一口蹩腳的英語,但之后發現,這些困難都是可以克服的”;在純商業電影《綠巨人》“另類小跌”之后,李安沒有放棄新的嘗試,并把目標瞄準了“少年派”這塊硬骨頭。
談到改編揚·馬特爾風靡全球的同名小說《Life of Pi》,李安表示:“能夠拍出這個片子對我來說也是個奇跡,這種焦慮一直困擾我長達4年。因為一本哲學書拍成一部昂貴的電影,這可是一個‘最糟糕’、‘最驚悚’的組合。我很慶幸最后能夠做成,這真的是很好,應該說是好上加好。”
如果說《臥虎藏龍》當年奪得第58屆金球獎最佳導演時,因為壓根沒有準備感謝詞的李安還有些“腦中空白”,那么時隔12年,這位堅守夢想的電影大師,已能自信而淡定地在奧斯卡舞臺上“揚威”。
事實上,從第85屆奧斯卡最佳導演的“爭獎長跑”來看,李安依然秉持著其低調“陪跑”,直到后程發力的性格特征。畢竟,不少影評人之前還是看好《林肯傳》有望橫掃。而當好萊塢杜比劇院最終響起“Ang Lee”的回聲時,李安則眉毛輕揚起身和妻子林惠嘉擁抱,并在臺上雙手合十,從影壇常青樹簡·方達和邁克爾·道格拉斯手中接過“小金人”。
低調謙遜的李安常說自己是個無用之人,“除了拍電影,我做什么事情都不夠靈光”。但一旦回到電影的世界,他從不謙卑,儒雅的外表下,是一顆“猛虎心”。在他眼里,“人生有好就有壞,但你只要做自己就好,不要被任何事影響,也不要讓自己改變。”
如今,李安已經躋身“10億票房導演俱樂部”,公開資料顯示,其執導的幾部主要獲獎影片中,“少年派”的全球票房超過5.8億美元、《臥虎藏龍》超過2.1億美元、《斷背山》接近1.8億美元。此外,美國《時代》周刊將李安評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藝術與娛樂人士”,美國《娛樂周刊》評選出全球25位仍在堅持拍電影的“最偉大導演”,唯一上榜的華人導演,是李安。
對于這些如潮涌來的美譽,李安卻始終能保持著自己的冷思考。他感謝父母,盡管父親當年對他漂洋過海,踏上電影這條艱辛的道路一直“十分悶心”。他感謝妻子,因為在他最囊中羞澀,為生活所迫的時候,是妻子在出門上班時回頭說:“安,要記得你心里的夢想!”他也感謝團隊,作為“少年派”的掌舵人,李安唯一一次公開的爭獎豪言,依然是團隊至上,“我渴望為3000船員,贏得奧斯卡。”
當萬眾期待李安在“后奧斯卡時代”又將接手哪部大制作時,一向勇于挑戰的他,再次給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答案”:拍美劇。
難怪權威電影雜志《綜藝》稱李安“可能是好萊塢一線導演中最成功的一條變色龍。因為在跨越30年的創作生涯中,他所創作的每一部作品幾乎都是不同的類型,而在每一部中,我們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智慧、細致和感性。”
(作者單位:青年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