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藝術語言與科學語言的本質區(qū)別

[摘 要] 藝術語言是相對于科學語言而言的，科學語言以理性、重表述、穩(wěn)定、遵循“定法”為特征，而藝術語言則是以感性、活躍、重審美、遵循“活法”為區(qū)別特征的。本文從兩者的特征入手，進而揭示科學語言與藝術語言的本質區(qū)別。

[關鍵詞] 藝術語言；科學語言；范疇；本質區(qū)別

一、引言

科學語言與藝術語言兩個截然不同的范疇，科學語言以理性、穩(wěn)定、重表述、遵循“定法”為特征，而藝術語言則是以感性、活躍、重審美、遵循“活法”為區(qū)分特征。我們只有區(qū)分了兩者的這些特征，才能夠在我們今后的學習與教學中更為準確、客觀的使用科學語言，同時也可以更優(yōu)美、更夸張的使用藝術語言。

二、對藝術語言的認識與界定

我們知道，語言本身就是藝術形象的組成部分，是文學作品審美價值的組成部分。那么什么是藝術語言？如何界定和認識藝術語言，那么我們下面具體闡釋。

1、對藝術語言的界定

駱小所先生認為“藝術語言是情感思維的言語形式”，藝術語言中的文境解釋作“一種虛無之境”，“是發(fā)話人主觀情感和反映對象的統(tǒng)一，是—個深層境界的創(chuàng)造（形與神統(tǒng)一，情與理統(tǒng)—）……它不僅給受話人感到直觀無隔，而且氣韻生動，傳神顯心。它具有美的韻味”。“藝術語言”就是指變異化的語言，以一種“有意味的言語形式”來顯示自己的特點，是對常規(guī)語言的超脫和偏離，不以語法規(guī)范為據，追求的是更高的社會規(guī)范，以“立象以盡意”來反映客觀生活，描寫發(fā)話主體的情和意。[1]藝術語言從藝術形式看具有意味性、民族性、時代性、變異性等特點。從語言的組合和結構形式上看，藝術語言是對常規(guī)語言的超脫和違背。它的作用在于拉大辭面和辭內、能指和所指、情和理距離。它表面上是悖理、用詞不當、句子不完整，但它深層卻有特殊的含義。它往往不以語法為據，而追求更高的社會規(guī)范，表達難以言說之義。

2、藝術語言的特征

1.非直觀性和間接性

藝術語言是抽象的，感性的，告訴我們的不單單是一些客觀事實的存在，并且告訴了我們它們存在的意義，是一種精神層面上的表達方式。[2]駱小所教授認為，“空靈則偏于欣賞者的心理”，“空，其實就是實中之虛”。以實出虛，虛實結合。藝術語言的非直觀性和間接性，呈現出抽象的境界，“使‘虛’具有回蕩的廣闊的天地，增強了空靈的情趣”。

2.審美聯(lián)想和情感共鳴

“情感”這種潛修辭貫穿審美意識語言生存和運動的全過程，在審美意識語言的創(chuàng)制中顯現巨大的活動能力和表現力。《東記﹒樂本》中說：“情動于中，故形于聲；聲成文，謂之聲，”指出了樂乃情之生發(fā)。《文心雕龍﹒詮賦》中說：“情以物體興，故義必明雅；物以情觀，故詞必巧麗。”

駱小所教授認為說，“藝術語言依據的是情感、想象、直覺和下意識等。所以，好的藝術語言讀者不是用來讀的，而是穿過眼簾用心感受的”。

3.立象以盡意

藝術語言的意不在象內，而在象外，即境生于象外，“言有盡而意無窮”。其意境由情與景交融、主觀和客觀的統(tǒng)一來表現，是發(fā)話主體所創(chuàng)造的生動豐富的藝術空間，使景物成為情思的寄托，創(chuàng)造了含意深遠的藝術想象空間。這是其他語言難以達到的發(fā)話主體情感的真實感和自然感。

藝術語言的“意”和“境”往往以有形表現無形，以有限的言語表現無形的意，以實境表現虛境，使再現真實情景與藝術語言所暗示的虛境融為一體，從而創(chuàng)造了廣闊的藝術空間，給人以“狀難寫之景如在目前，含不盡之意見于言外”。在感情激動時，發(fā)話主體對描述的客體往往處于“言不盡意”，但又出現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

4.變異性

藝術語言也叫變異語言，是對常規(guī)的語言的超脫和違背，其中詞語組合搭配變異、詞性類屬變異、詞語的義位變異、詞語色彩的變異、詞語的語音變異，在詩歌語言中都體現無遺。

藝術語言的本質就是變異、超脫、違背，從而達到語言的創(chuàng)新。語言的創(chuàng)新是藝術語言最集中的表現。而詩歌語言是一種藝術化的語言，它往往離形昭神。我們從藝術語言學角度淺析中國詩歌語言的特點，就便于深入闡述。

三、對科學語言的認識與界定

科學語言是以概念為基本單位，以特定的語法、邏輯和數學規(guī)則建構的描述和說明科學理論的符號系統(tǒng)。要具體了解科學語言，首先要明白科學與語言的關系。

1、科學與語言的關系

科學本質上是語言的。科學的發(fā)展用陳述的激增來表達，而陳述則是人和自然之間對話的結果。緘默的人面對同樣緘默的大自然，既不能積累陳述，也不能產生可修正的知識。于是，科學家不僅僅讀自然這本大書，他也意譯它，把它翻譯為用語義學上形成的論據刻寫的陳述。把宇宙放到詞語中是科學知識的基本任務。科學從而以雙重對話的方式發(fā)展：其一是科學家和自然之間的對話（觀察陳述和理論陳述），其二是科學家之間的對話。這兩種對話是相互依賴的；三者采取三角形的形式，其中主角之一（自然）滿足于以隱秘的形式回答提出的問題。

科學知識的進化即是科學語言的進化。科學知識不僅體現在其中所含的關于自然界的陳述之中，也體現在用于表現這些陳述的的語言之中。要獲得新知識就總是要付出改變描述語言的代價。科學的發(fā)展最終依賴于人們關于世界輪換地說了些什么，還依賴于人們輪換地用什么詞去說。語言的進化，也包括基本描述語言的進化，也同定理和理論的進化一樣，是科學的一個方面。 因此，我們有理由斷言：科學的歷史就是科學語言的歷史。

2、科學語言的類型

科學語言的類型主要有三種。一是自然語言，即人類在歷史發(fā)展中逐漸形成的各種日常語言。二是符號語言，即用特定的符號描述對象的一種語言類型，是近代以來科學應用的主要語言。三是形式化語言，即采用一組沒有直觀含義的符號、代碼，來代替自然語言中的主詞、賓詞、連詞量詞、命題連接詞等，根據一定的形成規(guī)則、公理和推理規(guī)則組成的語言形式體系。另外，邏輯經驗主義者卡爾納普從認識論的角度出發(fā)，把科學知識系統(tǒng)所應用的語言分為三類：觀察語言、理論語言、數學語言或邏輯語言。觀察語言描述可直接觀察的物體或性質，例如“水”、“熱的”等。理論語言是這些現象描述的縮寫，它涉及的實體是不可觀察的，例如“質量”、“電荷”等。數學語言或邏輯語言就是所謂的形式化語言。

3、科學語言的功能

科學語言貫穿在科學研究的過程和結果的始終，是科學須臾不可或缺的法寶。這是因為，科學語言具有思維、創(chuàng)造、交流、保存、審美等諸多功能。科學語言具有思維功能。盡管存在沒有語言的思維（比如形象思維），但是語言和思維關系之密切卻是難以否認的。因為語言參與到所有高級思維當中，有比較豐富內容的和比較深刻思想的思維都離不開語言。把思維與語言完全割裂開來，二者都會遭到致命的損失；科學語言具有創(chuàng)造功能。

無論科學家觀察自然現象，還是設計、操作、總結實驗，以及發(fā)現新事實或發(fā)明新觀念，尤其是在需要把所獲得的結果表述出來時，都離不開科學語言；科學語言具有交流功能。語言本來就是用于交流的，這也是不可能存在私人語言的原因。科學語言的一個重要功能就是用于科學共同體成員之間的交流，也用于科學界和社會其他部門和人員的溝通；科學語言具有保存功能。科學語言，特別是科學的書面語言，能夠把已有的科學知識和新發(fā)明的科學理論保存下來，供人們學習、深究、批評、修正和發(fā)展；科學語言具有審美功能。科學語言的高度抽象性表明，它有極強的涵蓋性、經濟性和簡單性——這些都是審美的要素。

三、藝術語言與科學語言的本質區(qū)別

科學語言和藝術語言以其各自鮮明的特點從不同的范疇彰顯著各自的魅力，下面我們就從四個方面來談談二者的不同點：

1、“定法”與“活法”之分

所謂 “定法”，就是語言單位的組合及語言運用所要遵循的語法規(guī)范，而“活法”用呂本中的話來說，就是“規(guī)矩備而能出于規(guī)矩之外，變化不測而亦不背于規(guī)矩也。”既然要表述、描寫客觀事物，科學語言勢必要達到我們判斷、推理、形成概念的語言要求。這就使得科學語言必須準確、客觀、科學，不該帶有個人情緒，不能受時間、地點、說話人和對話人的語境等條件的影響。這樣的語言才是科學語言。比如我們指稱“筆架”為“用陶瓷、竹木、金屬等制成的擱筆或插筆的架兒”。那么，凡事符合“用陶瓷、竹木、金屬等制成的擱筆或插筆的架兒”這個定義的東西，我們都稱之為“筆架”。不能因為這東西放在山上，或者不在說話人的周圍就說這不是“筆架”了。這就是科學語言的“定法”。語言主體對客觀事物的特征、規(guī)律、外形等有了一定認識的基礎上，將頭腦里形成的這事物的表象聯(lián)系起來，不僅如此，語言主體還可以繼續(xù)發(fā)揮，進行藝術想象。這就是說，藝術語言能夠將這些表象進行再創(chuàng)造。這就使得藝術語言能夠比科學語言更靈活、更形象、更生動。藝術語言就必須沖破科學語言的規(guī)范，沖破人們的定性思維。“藝術語言使知覺欲望、自我意識和世界意識、情緒和氣氛之類因語言一般不能給予它明晰的概念而被視為非合理的東西的客觀化。”

2、理性與感性之分

如果從語言與思維的角度出發(fā)，來探討科學語言和藝術語言的不同的話，理性思維創(chuàng)造出符合理性要求的合乎語法規(guī)范的科學語言；非理性思維即情感思維創(chuàng)造出符合情感要求的藝術語言。也就是說，科學語言遵循常識邏輯，而藝術語言遵循情感邏輯。

科學的認識方法是主體通過歸納概括，從復雜的事物或直接經驗中，獲取抽象的或推理出新的概念，那么主體所獲得的客體信息僅僅是被主體理性地反映，篩選掉個人的情感及外在干擾等因素才獲取的相對客觀的信息。這個過程必須遵守邏輯所揭示的思維規(guī)律。而藝術語言作為“表現性”的語言形式，其實質在于言語主體心理機制與情感的相融相通，它實現了普通心理過程與情感共鳴的統(tǒng)一。簡言之，藝術語言就是情感的邏輯。

如果抽去了藝術語言，留下的語言殘片如何表達作者豐富的感情。作者明明有太多想說的話，可是呆板的文字卻不能傳達這種思念，這種回味。而正是這種感性的語言才可以抒發(fā)出語言主體那敏感、憂郁的情感。

3、穩(wěn)定與活躍之分

就本質而言，科學語言因其與生俱來的客觀性、準確性，就不會給人留下像藝術語言那般的想象空間。科學語言就是嚴密地符合思維邏輯，符合語法規(guī)范的，其語義自然是穩(wěn)定不能輕易改變的。從功能來說，科學語言的語義是穩(wěn)定的，這樣才能滿足人們交際的需要。隨著社會生活節(jié)奏的變化與發(fā)展，語言也相應地變化著，但是其穩(wěn)定性是不容質疑的。而藝術語言的語義具有最大限度的開放性，藝術語言是用情感和美感來創(chuàng)造自己的意義世界的。

藝術語言的長項與之相反，它拋棄了對客觀世界“畢恭畢敬”地描述，取而代之，將主體情感與現實表象聯(lián)系的基礎上又再發(fā)揮，引起讀者情感上的共鳴，使得語言富于感性。藝術語言與科學語言截然不同，它帶領讀者走向人們內心深處，源自心靈的起伏，情感的波動，它嫻熟得駕馭語言為它所用，沖破語言常規(guī)，打爛語言框架，在語義的指引下突破固有模式的局限，表達語言主體的心理世界，帶領讀者立體地體驗著感悟著。

綜上所述，科學語言與藝術語言有著截然不同的范疇。科學語言是理性、穩(wěn)定、重表述、遵循“定法”的，而藝術語言是感性、活躍、重審美、遵循“活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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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楊志喆（1986—），男，甘肅武威人，云南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應用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