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WTO被訴現狀凸顯我國貿易爭端形勢更趨復雜

2006年至2012年，我國在WTO被訴的爭端案件快速增長，共被訴30起。尤其是進入2012年，共14個成員向世貿組織爭端解決機構提出27起爭端，是2011年（8起）的3倍多，也是2003年以來訴諸世貿組織爭端解決機制案件最多的一年，我國被訴WTO爭端案件高達7起；2012年日本首次在WTO爭端機制對我國提起訴訟，而2012年當年日本就對我國提起2起爭端訴訟，顯示了我國面臨的貿易爭端形勢更為復雜。

我國在WTO被訴的爭端案件數快速增長，超過美國和歐盟的被訴數量。自2004年首次被訴以來，除2005年沒有被訴案件外，在2006至2012年的7年間，我國被訴的爭端案件快速增長，共被訴30起，分別占當年訴諸WTO爭端解決機制案件總數的15%、30.8%、26.3%、28.6%、23.5%、25%和25.9%。與美國、歐盟、印度、巴西、阿根廷和墨西哥等WTO的主要發達成員和發展中成員在2006至2012年間被訴爭端案件的情況對比，可以發現：印度自2009年至2012年有1起案件在WTO遭遇被訴案件；巴西和墨西哥自2007年以來未遭遇被訴案件；阿根廷僅在2010年遭遇了1起被訴案件，2012年遭遇4起被訴案件；而我國在該時期內遭遇的被訴爭端案件數，已經超過美國（被訴28起）和歐盟（被訴8起）。

在應對被訴爭端案件方面，和解結案占比較大。WTO發布的信息統計，截至2012年12月26日，WTO成員共向爭端解決機構提交454起案件，其中“爭端解決或終止（撤銷、達成解決共識的）”的案件共93起，而自2004年以來，共有18起爭端案件以“撤銷、達成解決共識的”的方式結案，其中包括我國的6起案件，即：中國集成電路的增值稅（DS309），中國對關稅及其他支付款項的退款或減免措施（DS358，DS359），中國影響金融信息服務和外國金融信息提供商的相關措施（DS372，DS373，DS378），占33.3%，而同期以“爭端解決或終止（撤銷、達成解決共識的）”結束的案件占全部爭端案件的比例為20.5%。從我國被訴案件的情況看，截至2012年12月，我國被訴爭端案件30起，還有15起沒有結案，目前分別處于磋商、專家組程序或上訴機構程序中。在已結案的15起案件中，有9起以和解方式結案，包括WTO“爭端解決或終止（撤銷、達成解決共識的）”項下未統計的中國的補貼、貸款及其他鼓勵措施（DS387，DS388，DS390），占已經結案總數的60%。

我國被訴爭端案件的涉案產品向對工業發展至關重要的原材料領域發展。近年來，我國被訴爭端案件涉及新能源、高端產品以及對工業發展至關重要的原材料的案件增多。自2009年以來，美國和歐盟明顯加大了在WTO爭端解決機制項下對華工業用原材料、新能源及高端產品的起訴力度。2009年至2012年12月，美國和歐盟共對華提起12起爭端案件，其中2起涉及中國對工業用重要原材料的出口限制措施（DS394、DS395，還有1起為墨西哥跟隨發案），2起涉及稀土、鎢和鉬（D8431、DS432，還有1起為日本跟隨發案），1起涉及高端鋼鐵產品——取向電工鋼（DS414），1起涉及新能源領域的風力發電設備（包括整機及部件，DS419），1起涉及高新技術產品——X射線安全檢查設備（DS425）。

針對我國的WTO爭端起訴大部分由發達成員提起，日本一反常態的做法需關注。截至2012年，我國被訴爭端案件的起訴方主要是美國、歐盟、加拿大、日本、墨西哥和危地馬拉。其中，美國發起15起，占30起我國被訴案件的50%；歐盟6起，占比20%；加拿大2起，占比6.7%；日本2起，占比6.7%；墨西哥4起，占比13.3%；危地馬拉1起，占比3.3%。由此可見，針對我國的WTO爭端起訴大部分由發達成員發起，美國、歐盟、加拿大和日本共發起25起，占比高達83.3%；發展中成員中，僅墨西哥和危地馬拉共發起5起，占比16.7%。

2012年，日本提起的爭端達到3起，為歷史分峰值，其中對我國提起的爭端為2起。2012年3月13日，日本跟隨美國和歐盟就我國關于稀土、鎢和鉬的出口限制措施訴至爭端解決機構（DS433）；12月20日，日本單獨就我國對自日本進口的高性能不銹鋼無縫鋼管（HP-SSST）征收反傾銷稅的措施向爭端解決機構提起投訴（DS454）。

很多裁決加重了我國承擔的“超WTO義務”，對我國產生了長遠不利影響。“超WTO義務”（“WTO-plus”obligations）是新加入WTO的成員，在與現行世貿組織成員談判其加入條件過程中，承諾遵守WTO協定及其附件等多邊貿易協定中沒有規定而只由它承擔的額外義務。我國承擔的“超WTO義務”是指我國根據《加入議定書》（以下簡稱“議定書”）和《工作組報告書》中一些特別條款承擔的另外義務，與正常WTO協定規定相比，這些特別條款對我國施加了更為嚴苛的義務。

自我國加入WTO截至2012年12月底，我國被訴爭端案件30起，其中有20起涉及《議定書》和/或《工作組報告》。在很多案件的裁決中，加重了我國承擔的“超WTO義務”。比如，WTO對我國原材料案裁決。2011年7月5日，WTO爭端解決機構就中國對原材料出口的限制措施案（DS394-美國，DS395-歐盟，DS398-墨西哥）發布專家組報告，專家組認為，中國的出口關稅與人世時的承諾不相符，原材料出口限額的設定也不符合WTO規則。專家組認為，即使中國可以參照WTO規則中的某些例外條款，也未能滿足這些例外條款的前提條件。2012年1月30日，WTO上訴機構就美國、歐盟、墨西哥訴中國原材料出口限制措施爭端案發布裁決報告（報告編號WT/DS394/AB/R、WT/DS395/AB/R和WT/DS398/AB/R）。上訴機構支持了專家組的裁定，即中國以環境為由限制9種原材料出口的關稅、配額及其他一些政策均不合理。

該案涉及《加入議定書》第5.1條、第11.3條和《工作組報告》第83、84段含有“超WTO義務”。我國《加入議定書》本身就包含了很多WTO協定及其附件所不包含的承諾和義務，我國也承擔了很多其他成員不承擔的“超WTO義務”，這使我國處于一個十分不利的地位。如果進一步否定我國援引《1994年關稅與貿易總協定》第20條的一般例外的權利，將進一步加重我國承擔“超WTO義務”。

我國被訴的爭端案件爭議焦點集中在《加入議定書》和《補貼與反補貼措施協定》。在我國被訴的30起爭端案件中，主要涉及的是關于人世承諾的《加入議定書》的案件為20起；其次是涉及《補貼與反補貼措施協定》的案件，共14起；其余還包括涉及《服務貿易總協定》、《與貿易有關的投資措施協定》、《反傾銷措施協定》的案件，分別為6起、5起和5起；涉及《農業協定》、《馬拉喀什建立WTO協定》、《與貿易有關的知識產權協定》、《原產地規則協定》以及《關于爭端解決規則與程序的諒解》的案件，分別為4起、3起、1起、1起和1起。尤其是2012年，在我國被訴的7起爭端案件中，爭議焦點涉及《加入議定書》為5起，涉及《補貼與反補貼措施協定》為3起。可見，當前其他成員對我國的關注集中在我國對人世承諾的履行及實施的反補貼和反傾銷措施方面。

爭端解決機構頻繁地對我國涉案國內法進行全面，深入的審查。截至2012年12月，我國被訴案件已通過專家組報告和/或上訴機構報告的案件有：歐盟、美國、加拿大訴我汽車零部件案（DS339，DS340，DS342），美國訴我國知識產權實施措施案（DS362），美國訴我國出版物市場準入案（DS363），美國、歐盟、墨西哥訴我國原材料出口限制案（DS394，DS395，DS398），美國訴我國影響電子支付服務措施案（DS413）美國訴我國取向硅電鋼反補貼及反傾銷稅案（DS414）。上述案件對我國國內法的審查包括對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規范性文件和司法解釋的審查合計80多項。比如，在出版物案中受審查的法規包括《出版管理條例》、《音像制品管理條例》、《電影管理條例》。在原材料案中受審查的我國法律、法規包括《外貿法》、《海關法》、《貨物進出口管理條例》、《進出口關稅條例》等。在原材料案中受審查的部門規章、規范性文件多達29項，包括商務部令2008年第11號《貨物出口許可證管理辦法》，商務部、海關總署公告2008年第100號《2009年出口許可證管理貨物目錄》等。（作者單位：機械工業信息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