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根據CNNIC的統計,我國網民數量超過5.64億。如此龐大的人群使用一種相同的交際工具——網絡用語。作為一種語言現象,網絡用語的出現為語言學提供了新的研究對象。本文在淺析網絡用語特點的基礎上,探討了網絡用語的語言學價值。
關鍵詞:語言學 網絡用語 語言學價值
根據中國互聯網信息中心(CNNIC)發布的《第31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截至2012年12月,中國網民規模為5.64億,互聯網普及率超過四成。尤其是移動網絡的快速發展,利用手機上網的網民規模超過4億,這意味著網絡使用便捷性的提高使網民更樂于隨時隨地地從網絡獲取信息并進行交流。由于眾多網民溝通的需要,網絡用語也就應運而生。廣義上的網絡用語主要分兩大類:一類是與網絡相關的專業術語,如“網關、域名”等;一類是網民在聊天室、論壇、貼吧等網絡社區交流溝通用語,如“斑竹、木有”等。狹義的網絡用語專指后者,亦是本文所要討論的內容。網絡用語正以不可阻擋的趨勢沖擊我們傳統的漢語習慣,改變著我們的交流方式。作為一種語言現象,網絡用語的出現為語言學提供了新的研究對象。本文首先淺析網絡用語的特點,其次探究網絡用語的語言學價值。
一、從語言學的專業角度來說,網絡用語是一種社會方言,是網民的交際工具,是一種語言變體
所謂“語言變體”,按照Hudson的理論,是指“具有相同的社會分布的一組語言項目”。對于網絡用語來說,套用“語言變體”的定義,我們可以得出它是在網絡環境中具有類似社會特征的網民普遍使用的一種語言模式[1]。下面從詞匯、句法、修辭三個方面來淺析網絡用語的特點。
首先是詞匯。詞匯由語素構成,而語素是語言中最小的音義結合體。網絡用語詞匯的構成不僅包括漢字,而且還雜糅了數字、字母、特殊符號等。網絡環境決定了網民的交際用語,既要有口語的直接性、即時性,又要通過書面的形式傳達,注重視覺效果與信息輸入傳達的快捷。所以,其詞匯構成兼具簡略性與詼諧性。縮略語的廣泛使用即是簡略性的突出表現,如以漢語拼音縮略:GG(哥哥)、MM(妹妹);再如以詞匯語義縮略:鍵鼠(鍵盤鼠標)、寒(心寒);還有英語縮略等。網絡用語構詞詼諧是其又一特性,比如諧音造成的詼諧:醬紫(這樣子)、杯具(悲?。?、霉女(美女);再如析詞別解詞造成的詼諧:潑婦(活潑的婦女)、偶像(嘔吐的對象);還有重疊造成的詼諧:東東(東西)、漂漂(漂亮)等。此外,還有一些原有漢語詞匯,在網絡交際中詞義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如人品(運氣)、蓋樓(建立帖子并頂起)、小強(蟑螂、生命力特別頑強的人)、和諧(屏蔽刪除)。
其次是句法。句法即句子構成的方法,研究詞匯構成句子的規律。網絡用語既有與傳統漢語表達方式相同的基本句法,又引入了一些新的表達方式。比如從影視中吸收的句法:“兄弟我閃先”、“I服了YOU”、“我頂你個肺”等,這些句法的使用與電影《大話西游》、《瘋狂的石頭》的流行有關。還有將外語與漢語混搭的句法,如:“你out了”代表“你老土了”,“你真in”代表“你很時尚”等。另外,網絡用語常在句尾加上語氣詞或助詞等,如:“來了哈”、“偶滴神啊”、“腫么滴啦”、“嚴重同意的說”。從整體上來說,網絡用語具有明顯的口語化傾向,其句子通常是短句和簡單句,語義明了,沒有復雜的邏輯關系,結構也偏于松散。句法的簡單化使網絡用語傳情達意更加便捷,保證了網絡交際的順暢性。
最后是修辭。網絡用語的修辭大多借鑒傳統修辭手法,也有對已有修辭方式的強化和新修辭方式的探索。尤其是借代和諧音雙關的發展,是對原修辭方式的突破。如以當事人原話中的詞句進行借代來表達反諷的目的:“躲貓貓”反諷云南看守所犯人死亡警方解釋的荒唐,類似的還有“俯臥撐”等。也有以借代來濃縮新聞事件,如“樓脆脆”、“樓歪歪”、“范跑跑”等。以諧音雙關來修辭在網絡特別常見,如人參公雞(人身攻擊)、大蝦(大俠)、米國(美國)、稀飯(喜歡)等[2]。網絡用語新修辭方式的產生常常伴隨著對傳統語法與邏輯結構的故意違背,以此達到反諷的效果,如:“被捐款”、“被代表”、“被自殺”、“被就業”等,“被XX”的往往是弱勢一方,在明顯的主動動作前加一“被”字,其種種無奈盡顯。這種修辭方式的誕生與現實生活中的無處訴說有關,通過網絡的相對自由的言說來曲線表達對現實的不滿。
二、網絡用語成為重要的語言現象,具有重要的語言學價值
網絡用語影響越來越深遠,不但使用它的群體龐大,而且大有超網下蔓延的趨勢,有好多網絡用語的詞匯已被廣大群眾接受,甚至被運用到官方語言中。首先,網絡用語作為新的語體形式對語言學的研究視角和方法產生影響?;诨ヂ摼W的研究方法跟傳統研究方法有所不同,最顯著的表現就是研究者與網民之間可以實時互動[3]。網絡用語的結構形式和表達手段與其他語體形式有巨大差異,要研究網絡用語就要從研究其傳播的媒介——網絡開始。網絡既不同于紙質無聲媒體,也不同于廣播、電視等有聲媒體,更不同于人們面對面的交流,因此,依托網絡產生的語言與依托其他幾種媒體產生的語言就有本質的不同。當前技術手段下,網絡媒體輸入的手段主要還是鍵盤,因此網絡用語很大程度上受制于鍵盤。尤其是漢語的輸入較英語略顯復雜,這也是網絡用語惜字如金的表達方式的原因之一。隨著技術的進步,網絡用語也在不斷發展,當輸入端擺脫鍵盤的限制,相信網絡用語將會更加簡潔明快。此外,網絡中的人處于虛擬空間中,無現實生活的身份限制,其交際用語呈現出明顯的詼諧性,表達手段追新求異,文字、圖片、各種符號隨意拼接。要研究如此形式豐富而又不斷發展的網絡用語,自然要用到傳播學、社會學、符號學等非語言學的方法。
其次,網絡用語的出現促進了語言學的發展,同時也對語言規范化提出了挑戰。網絡用語的出現促進了文化語言學、社會語言學、語言倫理學等學科的發展,對語文教學也提出了新的課題。網絡用語作為一種社會方言,在網民中傳播非常迅速,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某某體”的流行。比如“淘寶體”、“咆哮體”、“藍精靈體”、“凡客體”、“梨花體”等的流行,一時間網民爭相造句,展示出強悍的惡搞能力。而“某某體”的流行對語言學的價值,就是促使我們思考這種語言表達方式為什么會大行其道,其流行過程與深層原因是什么。網絡用語方興未艾,對這種新的語言現象的研究是語言學發展的需要。網絡用語對語言規范化提出了挑戰,也引起了一些爭議,如有言論認為網絡用語是“黑話、語言垃圾”等。對于語言現象,長期發展形成了固定的規范。而規范是約定俗成的,經過群體的廣泛使用和長時間積淀,通常只是緩慢的、細小的發生變化。用這樣的規范來限制網絡用語,顯然是行不通的。這就促使我們對語言規范化重新審視,語言規范化要體現大的追求:規范化知識的增長和語言生活的和諧[4]。
綜上,網絡用語為語言學研究提供了良好的范本,對網絡用語的研究是一個嶄新的課題。網絡用語是對傳統語言體系的有益補充,系統、客觀地研究網絡用語,不僅有其語言學上的學術價值,對網絡用語本身的發展、規范也有實際價值。
參考文獻
[1]Hudson R. A Sociolinguistics [M].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 2000.
[2]趙華倫.論網絡語言的修辭現象[J].語言文字應用,2005(3):123-125.
[3]施春宏.網絡語言的語言價值和語言學價值[J].語言文字應用,2010(1):70-80.
[4]施春宏.論語言規范化的基本原則及策略[J].漢語學報,2009(2):2-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