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儒家中庸之道是歷史經驗積累和濃縮的產物, 具有廣泛的適用性, 從而在一定程度上顯示了我們民族的個性和特色。古代文學作品只有內容意義與形式結構、對象客觀與主觀建構、文學傳統與現實需求、作家與讀者等方面在必須面對和解決的矛盾里找到最佳的平衡點,也就是嚴守中庸,才能重建并凸顯古代文學作品的價值。
關鍵詞:古代 文學作品 中庸思想 體現
近年來,發掘、整理、保護、繼承和發揚民族遺產的步子卻邁得不夠,不少泛著歷史光彩的物事正在褪色、消亡。因而,繼承我國優秀傳統文化精華是當今時代發展的需要。作為儒家思想核心的儒家中庸之道能否經世致用,尤其值得我們深入思考。
一、儒家中庸之道的由來及其涵蘊
中庸之道也稱中道或大中之道, 它是歷史經驗積累和濃縮的產物。中庸一詞最早見于《論語》:“子曰:中庸之為德也, 其至矣乎, 民鮮久矣。”孔子和比他晚出一個半世紀的希臘哲學家亞里士多德都把中庸視作最好的德性, 大力提倡。使孔子感到痛心的是周代后期戰亂頻仍,禮樂崩壞,人們多把中庸拋在一邊,不再認真踏實地履行了。《中庸》系統、全面地反映了孔子的思想主張, 對后世影響極大。朱熹在《中庸章句》的篇首說:“中者, 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庸, 平常也。”這里的“無過不及”從孔子的“過猶不及”一語衍化而來, 是對中庸最明白最恰當的解說。就文學欣賞而言,任何作品都是新穎、獨特、個性化的,但在實踐中,古代文學能否達到這樣的效果,關鍵就在于古代文學的研究者必須嚴守中庸,即在對立統一的幾對矛盾中遵守平衡之道。
二、古代文學作品內容與形式結構的中庸之道
古代文學作品應該包括內容意義和形式結構兩個方面的內容。以詩、詞為最根本陣地的古代文學,其研究更無法回避這兩個問題。形式結構是指作者在作品中用以反映社會生活和思想感情的方式和手段的總和。內容意義是作品中所描寫的滲透了作家思想情感的社會生活。形式與內容之間體現出辯證統一的關系:沒有內容,形式無法存在,沒有形式,內容就無法閃現,二者各以對方為存在條件,不可分割。
正是由于這種關系,作為文學研究,尤其是在以含蓄蘊藉著稱的中國古典詩詞的研究中,更是應該掌握好二者的平衡,既要析出其在布局謀篇中的妙處,又不穿鑿、拆散“七寶樓臺”;既要解悟作品真正的思想價值、審美意義、哲學思考、又不附會諸般“社會的”、“歷史的”、“美學的”風貌。現今的詩詞研究者也常會做類似的事情,或是一首詩詞只剩下起承轉合、伏應斷續,或是要從一首小小的詩詞中“挖掘”出“深刻的哲學思想”、“重大的歷史意義”。筆者認為,應該說這樣的研究都是有失偏頗的,是對古代文學作品價值的破壞,對讀者鑒賞古代文學作品的阻礙。對古代文學作品形式結構和內容意義的研究,可以有所側重,也可以作一定的擴展和深挖,但前提必須是在其中找到一個平衡點,做出結論時更應嚴守中庸。
三、古代文學傳統與現實需求的中庸
古代文學作品的對象,是在古代社會出現并流傳的,它在今天的社會中仍舊傳播并備受關注。這種作品具有過去性、歷史性,是歷史與文學的交融。古代與現代,雖不是完全對立的,但必須承認,它們是截然不同的。無論是社會的狀況、思想意識還是讀者的范圍、接受標準都有很大的差異。這種差異就表現了文學傳統與現實需求的矛盾。如果單純考察古代文學作品的歷史情況,分析作品在其產生時的思想和藝術,就會與現代的讀者閱讀產生比較大的距離,無法激發讀者的閱讀興趣。而如果一味地用現代的分析方法和視角觀點來關照古代文學作品,又會在某種程度上失卻古代文學作品的本來面目和真實趣味,同時會最終造成讀者的厭棄。比如,以下這樣的研究就會破壞古代文學作品的價值:“三言”中有一篇《蔣興哥重會珍珠衫》,寫的是商人蔣興哥與其妻王三巧本是一對恩愛夫妻,但蔣興哥出外從商時,三巧耐不住寂寞被人引誘與另一個商人陳大郎通奸的復雜的愛情故事。在對這一篇作品的研究中,學術界出現了若干種區別很大的觀點,其根本分歧就在于對文學傳統和現實需求的關系的界定。幾乎對接“是一出在道德上與心理上忠實于愛”,“三巧全心全意,正是這種愛,純潔了她的意識,以至于與處同樣情境的西方女性相比,她的徹底擺脫憂慮的坦然,道德上令人清爽”。而徐朔方先生《論“三言”》一篇中,則認為,作品強調“少男少女,情色相當”,三巧與陳商之間的所謂愛情,只是“情色之娛”,不配作為愛情看待。這篇小說不是對禮教的否定,而是對愛情的否定。前者的觀點是以現代的角度在考察作品,體現的是當代人對人性的認識,后者則立足于作品當時的道德和思想基礎,沒有現代思想的參與。兩者都失于偏頗,沒有能夠體現出一篇有著產生于古代而流傳于現代的雙重性質的古代文學作品的價值與意義。
四、作家與讀者的對古代作品的中庸態度
任何信息的傳播都是發送者、媒介者和接受者三個因素的共同作用。作為文學,它的發送者是作家,媒介者是作品,讀者是接受者。文學作品的歷史地位決定于創作意圖與接受意識的統一。而文學研究的價值也同樣決定于其對作家和讀者的解讀是否是創作意圖與接受意識的統一,是否能夠在作家與讀者之間,在作品與讀者之間架起一座橋梁,使其能夠更好地溝通。尤其是在古代文學的研究中,這種溝通尤為重要。古代文學作品首先要能夠立足于作家當時的創作背景,從作家角度正確解讀其在作品中蘊含和宣揚的意識,而后要關注作品在長時間的流傳中意義與價值的轉換,然后立足現代體會新的閱讀角度、非專業的讀者可能產生的閱讀期待,最終找到古代的作家、古今并存的作品與現代的讀者之間的中介點。明確作家與讀者因古今時代不同而產生的意識差異,以及其間由于共同關注一部作品帶來的聯系,從而更好地發掘或引導讀者的閱讀期待,也能使作家的創作意圖被充分地理解。而要完成這樣的任務,古代文學作品者就應該有既客觀又主觀的身份定位,在作家與讀者中保持中立的立場,也就是嚴守中庸。否則,就與一般的讀者無異,無法完成作為研究者應該完成的任務。
幾乎所有的古代文學作品,從它的誕生之日起,就被不同的人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立場、不同的目的進行研究。尤其是那些優秀的、經受住了歷史的考驗留存至今的古代文學作品,在其流傳過程中常被學者研究。因而,一些作者認為要想作品不乏味,要想出新,似乎只有“華山一條路”,就是在某一立場上,對其鉆研到極致。但筆者認為,這恰恰是一條死胡同,反而把結論與作品推得更遠,導致與歷史發展過程中留下來的作品本身的價值完全間離,也就失去了古代文學作品的價值和其應當發揮的作用。因而,只有在內容意義與形式結構、對象客觀與主觀建構、歷史傳統與現實需求、作家與讀者及其他許許多多古代文學作品必須面對和解決的矛盾中,找到最佳的平衡點,也就是嚴守儒家中庸之道,才能夠得到真正符合歷史實際、時代實際、作家實際和讀者實際的觀點。這樣的作品才能長久流傳、經久不衰而又韻味十足。
參考文獻
[1]徐應佩.中國古代文學鑒賞學[M].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2007.
[2]夏至輕.中國古典小說史論[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2001.
[3]徐朔方.小說考信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