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狄更斯筆下的兒童形象最引人矚目:有飽受折磨、苦盡甘來的孩子,也有理想化了的兒童。盡管他們的形象各不相同,但也不乏相似之處:他們純真的愛、對老師的恨和對成人們專制的憎惡是相同的。本文旨在以《大衛·科波菲爾》和《霧都孤兒》為例,對狄更斯筆下的兒童形象進行分析,從而闡釋作品中兒童人物的不同遭遇對現代教育的啟示。
關鍵詞:狄更斯 兒童形象 現代教育 大衛·科波菲爾 霧都孤兒
狄更斯是英國十九世紀批判現實主義小說家。他直接為兒童創作的作品并不算多,但即便如此,從兒童文學的觀點來看他依然是一位重要的作家。他在敘述和描寫中運用了大量的兒童文學表現手法,運用兒童的視角去觀察生活或表現理想。因此,在兒童世界中他是一位享有很高聲譽的人物,他的名字往往和大衛、奧利弗·退斯特等眾多兒童形象聯系在一起。作為啟示人類心靈的藝術家,狄更斯有著敏銳的社會觀察力,能把握時代的命脈,關注社會熱點,對社會問題的看法也遠比一般人更深刻、更全面。本文僅以《大衛·科波菲爾》和《霧都孤兒》為例,對狄更斯筆下的兒童形象進行分析,從而闡釋作品中兒童人物的不同遭遇對現代教育的啟示。
一、狄更斯筆下兒童形象
在狄更斯的小說中,他創作出了幾十個兒童形象。很多都是“在倫敦迷霧、盜窟賊窩、暴君學校、后母家中眾多的孤獨可憐、游蕩迷惘、挨打受辱、驚悸不安”的孤兒、苦兒、棄兒、流浪兒、小乞丐。其中有《霧都孤兒》中的奧利弗·退斯特、小蒙克斯、諾亞·克雷坡爾、杰克·道金斯、南茜;《大衛·科波菲爾》中的小大衛、小愛彌麗、小愛妮絲等兒童人物。
狄更斯筆下的這些兒童形象,無論是從他們的生活上還是精神上來講,他們的世界都是不完整的。他們或無父無母,是真正意義上的孤兒,不過還好他們有其他親人或是保護人,童年命運雖有坎坷,但總的來說是幸福的;他們或有父有母,卻享受不到家庭的溫暖,這些可憐的孩子可以稱得上是精神上的孤兒。這些兒童形象的刻畫,無疑與作家自己的童年生活與經歷是分不開的。所以,作為作家他非常同情這些孩子。他將自己的感情深深溶入其中,力求能引起大家的共鳴。狄更斯筆下的兒童形象大致可分為兩類:飽受折磨后,苦盡甘來的孩子和理想化的兒童。
(一)飽受折磨后,苦盡甘來的孩子
這類形象的兒童在《大衛·科波菲爾》中有大衛·科波菲爾和《霧都孤兒》中的奧立弗·退斯特等。大衛·科波菲爾是個遺腹子。盡管他的父親在他出生的前半年就過世了,他的孩提時代依然是非常幸福的,因為他還有疼愛他的母親和傭人佩戈蒂。然而,沒多久母親就與既吝嗇又殘忍的摩德斯通先生重新組成了家庭,從此平靜的家庭失去了原有的那份祥和與幸福,小大衛的快樂不復存在了。他只能在寂寞無聊、意志消沉的時候回憶從前的往事。最后,他在實在無法忍受的情況下,逃了出來,沒想剛出倫敦城,他的行李和錢包就被別人給搶了,只得風餐露宿,一路上吃盡苦頭,才走到了他唯一的親人——姨婆貝西小姐那兒,姨婆收留了他。到此,小大衛總算是歷盡磨難,脫離了苦海,過上了幸福的生活。[3]
身陷囫圇的奧利佛得到了和藹的布朗羅先生的幫助,但這僅僅是他一系列冒險經歷的開始。惡劣的環境、重重的誤會、人性的黑暗包圍著奧利佛,在流浪中他歷盡艱辛,但奧利佛始終保持純真的心,對生命抱有希望,甚至讓二號賊首賽克斯的情婦南茜良心發現,在他天真純潔的身上看到往日清白的自己,最終冒著生命危險將奧利佛救出賊窟。然而,南茜為了救這位可憐的孤兒而被殺。奧利佛·退斯特經過百般周折之后,終于知道了自己真實的身份,最后得以與親人團聚。即使這些無辜的孩子經受了由社會、家庭帶來的痛苦,淪落成“孤兒”,但相比那些在尋找幸福過程中倒下的孩子,他們的結局更讓人心生暖意。
(二)理想化的兒童
狄更斯的小說中還有一類可以稱之為“理想化”了的兒童形象,他們盡管歷經磨難,卻依然秉性不移,一心向善,永遠保存著善良、純真的天性,在他們身上表達了作者對人性善的堅定信念與美好理想。如《大衛·科波菲爾》中的愛妮絲和《奧立弗·退斯特》中的同名主人公及其小伙伴狄克。我們永遠都可以在愛妮絲的臉上、身上,看到一種蘊含著的恬靜、溫婉以及安詳的神態。她的年紀雖小,卻已經是她父親的“小管家”了。她的父親是個律師,自己經營著一家律師事務所,可自從愛妮絲的母親去世后,他就一直萎靡不振,無心打理一切。所以,小女兒還是他的精神支柱。阿格尼絲心地善良,性情溫順,對待大衛既體貼與友善,令大衛始終覺得“哪里有愛妮絲,哪里就有真、善、美……”狄更斯通過這些形象,表現他對美好人生的追求,對人性中美好品質的贊美。
二、狄更斯筆下的兒童形象對現代教育的啟示
狄更斯在他所處的時代被評論家們稱為“窮人的詩人”,這和狄更斯的出身和早年生活是密切相關的。狄更斯思想的核心是資產階級人道主義,它貫穿在狄更斯所有的作品當中,其中最強烈的表現之一就是狄更斯在當時的英國社會大背景下對兒童教育問題的關注。他特別善于從兒童的角度來反映當時的社會。他始終密切地關注著兒童在家庭、學校、社會中的成長教育和生存狀態:他替那些不疼愛自己子女的父母感到羞恥,同時也譴責那些用畸形關系來維持度日的家庭;他知道對一個兒童的教育培養比給他一袋金幣有用得多。[5]
(一)社會風氣影響孩子的價值觀
十九世紀三十年代至四十年代是資本主義在英國迅速發展的時期,英國成為當時的“世界工廠”。工業革命的完成為資本主義生產力的大力發展創造了前提,同時也猛烈地沖擊著舊的社會經濟制度。在資本主義新制度建立過程中給社會各階層尤其是勞動群眾帶來劇烈的陣痛,同時更暴露出其根本性的弊端。“一些五、六歲的小孩在工廠里搖著紡車,每天干十二三個小時”。英國議會曾于一八三四年通過“濟貧法”, 決定在各工業城市建立為貧民提供基本食宿的“濟貧院”,把那些無業待賑的人和孤兒等統統投入濟貧院,那里紀律森嚴,猶如監獄強迫被收容的人進行不堪勝任的勞動,借以過著半饑不飽的生活,讓他們慢慢地餓死。因此,工人們憤怒地咒罵濟貧院是“窮人的巴士底獄”。奧利弗就親身經歷過給人印象最深的兩個場所,濟貧院和賊窟。
社會的最底層,代表著當時英國資本主義社會最陰暗的角落,那里暗無天日的生活,尤其嚴重地摧殘著兒童的身心發展。從《霧都孤兒》中可以看到,千百座的濟貧院就是千百座窮人的監牢,僅僅由于怕當倒斃街頭的餓殍,失業者才不得不走進這人間地獄。暴露了當時的慈善機構是如何虐待貧兒以及倫敦賊窩及黑社會是怎樣把一個個本性善良,甚至機智可愛的兒童引向歧途的。這里的兒童精神和肉體都備受摧殘和扭曲,他們得不到社會應該給予的愛護和教育。
(二)錯誤的家庭教育影響孩子的終身
正如莫洛亞所說:“倘若說某種細膩的柔情成為英國家庭生活的主要色彩;某些野蠻的東西從英國的生活中消失了,……[2]《霧都孤兒》中那個在貧民院里“用手指喂大”的、膽敢向管事請求添一點稀粥的“叛徒”——貧兒奧利弗,《大衛·科波菲爾》中在工廠擔負力所不能及的工作的大衛·科波菲爾都在人們的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狄更斯用這些形象真實地展現了那些得不到家庭溫暖,受不到家庭教育的兒童的苦難。
(三)扭曲的學校教育理念腐蝕孩子的心靈
大衛·科波菲爾求學于塞勒姆學堂。校長克里克喜歡對學生施之以野蠻的打罵教育。這種教育不僅傷害了被教育者的肉體,摧毀了他們的尊嚴,而且也扭曲了他們的心靈和人格。克里克常打孩子們,大家對他恨之入骨,卻不敢表露出來,反而曲意奉承,千方百計地討好他。
與此相反,良好的學校教育是孩子成功的基礎。在小說中,狄更斯向大家提供了一個理想的教育模式。在《大衛·科波菲爾》中,斯特朗博士創辦的學校就是一例。他以愛施教,從不打罵學生,營造了一個其樂融融的全新的學習環境。從這個學校畢業的學生,個個都是有用之材。現在教育制度不斷改革,除了對孩子的知識教授的同時,學校也應該加強對孩子的思想道德教育,使得他形成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
三、結束語
英國文學史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狄更斯這樣關心窮孩子命運的大作家。他通過小說的形式,提出了方方面面的兒童教育的問題。狄更斯通過對這些兒童形象的刻畫向社會呼吁:給孩子一個溫暖、人性的家。孩子需要完整、健康的家庭教育。俄羅斯杰出的文學批評家尼·加·車爾尼雪夫斯基曾熱情地向少年兒童推薦狄更斯的作品:因為他的小說里“道德思想是從故事敘述中自然地、分明地流露出來的”。兒童教育事關一個民族的命運和前途。因此,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也不管是在西方資本主義制度,還是在我國的社會主義制度下,如何正確培養、教育兒童健康成長,始終都應受到社會、學校以及家庭各方面的重視。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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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安德列·莫洛亞.朱延生譯.狄更斯評傳[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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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齊曉燕.論狄更斯小說的兒童視角[J].河南師范大學學報,20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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