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臘梅在一旁不言語,臘月枝頭最閃亮的恐怕算是“圓子”了。是的,無論是30年前,抑或300年前,還是時下,圓子沿著臘月的滑道,在一浪高過一浪的年味兒里滾動,美化的是佳肴,豐富的是口味兒,開心的是長輩,團圓的則是年景,甚至迫近幾代人的心坎。因為圓子溢出的清香總能滾動我們迷人的微笑。
翻開詞典,“圓子”有些廣義,一般將簡單加工成可以吃的圓形食物統稱為“圓子”。北方有些地區還把濕法磨的糯米粉做的湯圓叫圓子。如果狹義到我們江南人,則把過年常吃的瘦肉做的肉丸子叫做“圓子”或肉圓子。在我幾十年感受到的年味兒中,圓子的虛有其表抑或貨真價實,單一乏味抑或豐富多彩,甚至能夠左右年味兒,就像鮮花于春天一樣,映射生活特征和時代變遷。我喜歡品嘗圓子,傳統的、新穎的圓子,我必須承認、享受。南宋政治家、詞人史浩《詠圓子》:“佳人纖手,霎時造化,珠走盤中。六街燈市,爭圓斗小,玉碗頻供。”圓子是臘月的情結,可她的清香綻放異彩!
不錯,炸圓子是過年的必修課。40年前,我的臘月很蒼涼,也很清淡。我和兄弟姐妹們是能夠享受到母親做的圓子,但都是少許的糯米圓子、藕圓子、薺菜圓子,一斤豬肉撐起的年味,都是我童年的奢侈。炸了圓子后的第一件事,是母親讓垂涎欲滴的子女們祭奠好故人亡靈后,給我們每人平分。有一年,我的一碗圓子,一直舍不得吃完,到了正月十五,母親又要炸圓子了,我準備飽嘗剩余的幾個圓子,可是它已經變質了。30年前,我在農村務農。盡管我不是最好的種田把式,但責任田里的收獲仍然讓我喜不自禁。進入年關,我能夠代表母親,到10里多地遠的集鎮買肉,雖然排很長的隊,買到15斤左右,但用于臘月的最多只有5斤,用于做圓子的只有2斤左右,其余的全制作臘肉。2斤肉做圓子,竟然用10年時間丈量!
有《上元詩》曰:“滿城燈火耀街紅,統管笙歌到處同。真是升平良夜景,萬家樓觀月明中。”這是30年來,每一段臘月時光的真實寫照。30年來,在我腦海里鐫刻的臘月時光,除了紅燈籠、紅爆竹、紅春聯、紅窗花之外,就是那紅紅的肉圓了。尤其是進入21世紀,市場上、居家里圓子種類繁多,花色齊全。圓子再也不是單純的肉圓子,即使“實實在在”,但內涵完全變了。圓子里包各種餡,口味也各有千秋。常見的有芝麻餡、豆沙餡、豬肉餡等;口味改革后又出現巧克力餡、抹茶餡等。還有一種無餡的小圓子,我們用它做甜品,常見的有酒釀小圓子,撒上桂花、味道清甜爽口。
小時候,圓子是盼來的;成年后,圓子是忙來的;中年后,圓子是笑來的!圓子從凜冽的寒風中脫穎而出,在幾千里的風俗中滾動,成為永恒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