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反諷是現代小說常用的一種修辭方式。本文以鐵凝小說《春風夜》為例,具體探討反諷的時間角度、空間角度、原因角度與結果角度,進而歸納出反諷小說的三種基本形態:隱喻式反諷、對比式反諷和調侃式反諷。
關鍵詞:小說;反諷;角度;形態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13)02-0120-04
反諷作為一種修辭,可以說由來已久。它最早出現在古希臘戲劇作品中。反諷最初只是一種語言上的修辭技巧,在戲劇中主要表現出佯裝和反語兩大特點。后來在不斷的運用中,其范圍和含義都得到了擴大和延伸。作為一個概念,它的使用范圍已經超越了戲劇,適用于每一種文體,當然包括小說。關于反諷,古今中外的學者在理論上做了大量的、反復的。甚至是不厭其煩的闡釋與研究。取得了異常豐碩的學術成果。本文以一篇具有濃烈的反諷意味的小說為例,具體探討反諷小說的常用角度及基本形態。這篇小說是鐵凝的《春風夜》。
小說的主人公叫俞小荷,她從山西農村來到北京,給一個富貴人家當保姆,她已經有半年沒見到丈夫王大學了。王大學原先在農村種蘋果,后來買了一輛卡車跑運輸。春天到來的時候,俞小荷突然接到王大學的電話,說他開車路過北京,要俞小荷出去跟他歡聚一下。王大學開的是大車。按規定不能進入北京市區,所以俞小荷只好趕往市外的順義去見王大學。他們約會的旅館雖然既偏遠又簡陋,但名字取得挺好,叫“春風旅館”。俞小荷天不亮就請假出門了,擠公交,轉地鐵,花了幾個小時,總算見到了王大學。夫妻倆久別重逢,激動不已。按說一見面就該好好親熱一下,可因為搭伴開車的二孬在場,他們只好先將欲望壓住,等到晚上再盡情纏綿。然而,好不容易等到夜晚來臨,王大學帶著俞小荷正要興沖沖地進入春風旅館的房間時,服務員卻因為俞小荷忘記帶身份證而將她攔住了。平時沒有身份證,即使是兩個野鴛鴦,也是可以同房尋歡的;但眼下卻不行,全國“兩會”正在北京召開,警察管得嚴,每天半夜來查房,沒有身份證,哪怕是一對合法夫妻,也不能同床共枕。無可奈何,這對農民夫妻近在咫尺卻無法共度春宵,只能徘徊在房間之外互訴衷腸。凌晨告別時,俞小荷將心比心,猛然意識到了王大學的性苦悶,悲憫之心油然而生,于是多給了丈夫一百元錢,含著淚讓他到別處去找性的慰藉。
《春風夜》既交代了故事發生的時間和地點,也寫出了夫妻相見卻不能相歡的原因和結果。時間是春天,正值“兩會”期間;俞小荷當保姆的地點是首都北京,約會的地點在市郊的春風旅館;夫妻不能同房的原因,表面上看是沒帶身份證,實際上是因為“兩會”;結果呢,是妻子拿出一百塊錢讓丈夫去找小姐。
反諷在具體的運用中需要角度,上面特別講到的時間、地點、原因和結果,實際上就是反諷的四個基本角度。也就是說,小說家在創作中一般都是從時間、地點、原因和結果這四個角度去進行反諷的。換一句話說,一篇小說的反諷意味往往是從時間、地點、原因和結果四個方面生發出來的。
為了更好地討論這個問題,我們看看下面這則故事:有一個進城當保姆的農村女人,名叫俞小荷。她已有半年時間沒見到她的丈夫了。她的丈夫叫王大學,也是農村人,長年開著卡車天南海北地跑運輸。一天,俞小荷突然接到王大學的電話,說他開車經過這個城市,約她去城郊一個旅館歡聚一次。俗話說,久別勝新婚。這一對農民夫妻,見面之后的情景是不難想象的,肯定是如膠似漆,干柴烈火,幸福死了。然而,事情的結局并非如此。因為種種原因,他們見面后居然未能單獨同房。
顯而易見,上面這則故事是我從《春風夜》中抽出來的。除了人物和事件,故事的時間、地點、原因和結果這四個重要元素都被我有意隱去了。由于隱去了這幾個元素,這則故事便只是一個干癟的故事了,根本不像小說。小說作為一種文體,它是由許多必不可少的基本元素構成的。在一部小說中,人物顯然是最主要的元素,除此以外,時間、地點、原因和結果這四個元素是不可或缺的。缺少了這四個元素,小說的文體特征也就不復存在了。更重要的是,因為缺少了這四個元素,這個故事便毫無意義,反諷意味更是蕩然無存。
通過上面的比較,我們可以看出時間、地點、原因和結果這四個元素對一篇小說來講是多么重要。我這樣說,并不是要把《春風夜》這篇小說的新意和深意歸功于這四個元素。如果真這樣的話,那就因果顛倒了。事實上是,這篇小說的意義主要來自小說家的反諷。具體一點說,是鐵凝運用反諷的修辭手段對故事的時間、地點、原因和結果進行了巧妙的安排和大膽的想象。正是因為反諷的介入,這篇小說才將一個屢見不鮮的故事推陳出新,化腐朽為神奇,寫出了新意和深意。
為了把問題說得更加明白,我們不妨再來一個假設。假設我們把小說中的時間、地點、原因和結果都改換一下,把俞小荷和王大學約會的時間換成秋天,把“兩會”換成運動會什么的,把俞小荷當保姆的地點改為武漢或者上海,把夫妻倆約會的旅館改為秋風賓館,把她們不能同房的原因換成旅館因運動會而客滿,或者是因錢包被盜而無錢開房,把不能同房的結果改成夫妻倆跑到一個廢棄的廠房里親熱,甚至可以是正在親熱時被巡邏者抓住了。如果這樣改換,小說無論從情理上講還是從邏輯上講都是成立的,但是它的新意卻沒有了,深意就更不要奢談了。
通過這一假設,我們便清楚地看到,如果沒有反諷,《春風夜》即使所有的小說元素都不缺,那它也不會成為一篇有意義的小說。也就是說,時間、地點、原因、結果只是反諷的角度,至于能不能取得反諷的效果,關鍵還在于小說家的智慧。但不管怎么說,反諷角度的選取是反諷的第一步,事實上這也是小說家智慧的一種表現。
第一,從時間角度進行反諷。曹文軒寫過一本《小說門》,其中有一段論述小說時間的話:“從某種意義上說,小說問題也可以說是一個時間問題。小說的諸多問題,都是和這個時間問題攪和在一起的。”也許因為曹文軒自己也寫小說吧,我覺得他的這番話說得頗有見地。
在《春風夜》中,鐵凝非常機智地設置了兩種時間,一種是自然性時間,一種是社會性時間。俞小荷和王大學約會的時間被作者定在春天的夜晚。這個時間就是自然性時間。春天的夜晚,這個時間給人一種溫馨和浪漫的感覺,很容易讓讀者產生諸如春風拂面、春暖花開和春宵一刻值千金之類的美妙聯想。同時,俞小荷和王大學的這次約會恰好趕上全國“兩會”召開,這個時間顯然屬于社會性時間。大家知道,“兩會”歷來都是關注民生的,而農民的生存狀態又是“兩會”關注的重點。按說,俞小荷和王大學的這次約會,不僅時值春夜,而且喜逢“兩會”,真可謂遇到了好時光。然而,這一對農民夫妻哪曾料到,正是由于處于“兩會”這個非常時期,旅館突然管嚴了,因為忘了帶身份證,一對合法夫妻最終也無法同房共眠。鐵凝從時間的角度進行反諷,通過設置春夜和“兩會”這兩個意味深長的時間,讓一個平淡無奇的故事頓時獲得了新意和深意。
第二,從地點角度進行反諷。地點也可以稱為空間,地點角度就是空間角度。和小說中的時間一樣,地點在小說中也是有意味的。同樣的一件事情,發生在不同的地點,它的性質和意義往往是不一樣的。就拿俞小荷和王大學的約會來說,假如說俞小荷當保姆的城市在上海,假如說王大學約俞小荷前去歡聚的旅館叫秋風旅館,那這篇小說便無法構成反諷,而且作品的標題也要改了,應該叫《秋風夜》。如果真那樣改的話,這篇小說就索然無味了。
鐵凝沒有像我們假設的那樣去設計小說的地點。她把俞小荷當保姆的地方選在了首都北京,把夫妻倆約會的地方取名為春風旅館。這樣一來,地點就具有了某種特定的象征意義和隱喻意義,從而構成了意味豐饒的反諷性空間。
第三,從原因角度進行反諷。作家劉恪在他的《先鋒小說技巧講堂》一書中也論及反諷,認為:“反諷是一個智者對當下世界矛盾沖突的一個本質的認識。”在這句話中,我覺得“矛盾”和“本質”兩個關鍵詞很有意思。反諷實際上就是針對事物的矛盾而進行的,它不僅要展示出事物的矛盾,而且還要進一步揭示出造成這種矛盾的原因,只有這樣,小說才可以觸及到事物的實質。所以,原因就成了反諷的一個重要角度,也是反諷的最佳角度。
在《春風夜》中,半年沒有見面的一對農民夫妻,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歡聚的機會,可是旅館的服務員卻不讓他們同房。對于這樣一個矛盾的事物,鐵凝不僅寫到了身份證這個表面上的治安原因,而且還把她的筆大膽地伸進了矛盾的深處,寫出了“兩會”這個深層的政治原因。前面我假設過把“兩會”改換成運動會什么的,為什么一改就不夠成反諷了呢?因為運動會之類的會議不像“兩會”具有政治性,所以不是導致事物矛盾的本質原因,因此難以構成反諷。
第四,從結果角度進行反諷。小說家運用反諷,應該最大限度地追求反諷的張力或者說反諷的力度。這種張力或力度從哪里來?除了原因之外,結果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春風夜》中的女主人公俞小荷是個傳統的女人,與丈夫王大學又是那么恩愛,開始連夢見王大學找小姐都感到忐忑不安,后來居然還多給丈夫一百元錢,主動要他去找小姐。這一看似荒唐的悖論性結果,正好有效地增加了反諷的張力。
這種張力說到底與人物的情感有關。俞小荷讓王大學去找小姐,這個結果顯然是違背她的意愿的,在情感上前后互相沖突。正是因為這種沖突,讀者既感到俞小荷可笑又感到她可憐,正如湯普森在《不動聲色的反諷》中所說:“要想理解它,人們必須保持超然而冷靜的態度;要想覺察它,人們必須為出了偏差的人物或理想而感到痛苦……我們所關心的某人某事被殘忍地戲弄著,我們觀看可笑的事,卻被它刺傷了感情。”前面也假設過給俞小荷和王大學的約會換一種結果,讓他們去一個廢棄的廠房親熱一下。這種結果雖然也有一絲反諷的味道,但沒有反諷的力度,原因就在于,假設的這個結果沒有涉及到人物情感的矛盾與沖突。
在小說中,反諷呈現出多種形態,中外理論家從不同的視點和路徑出發,進行了不同渠道和不同層面的歸納。這里,我不打算面面俱到,只想從寫作技術的角度,描述幾種最為常見的反諷形態。
第一種形態是隱喻式反諷。在修辭學上,隱喻又被稱作暗喻,是與明喻相對的一種語言修辭形式。關于隱喻這個概念,學者們有各種各樣的解釋和表述,比較而言,保爾·利科在《解釋學與人文科學》中對隱喻的概括更為準確。他說:“一個詞在特定語境中獲得一種隱喻的意義,在特定的語境中。隱喻與其他具有字面意義的詞相對立。意義中的變化最初起源于字面意見之間的沖突,這種沖突排斥這些我們正在討論的詞的字面用法,并提供一些線索來發現一種能和句子的語境相一致,并使句子在其中具有一種新的意義。”
用保爾·利科的觀點來看,《春風夜》中的許多詞語都是帶有隱喻色彩的,比如北京、順義、春風旅館、兩會等,它們都暗含了作者的雙重視野。通過特定的語境營造,這些詞的意義已經超越或者說已經排斥了它們原有的字面意義,從而獲得了新的寓意。北京本是廣大勞動人民的首都,但底層勞動者卻只能在這里給富人當保姆,象征著勞動者的大車也不能進入北京市內,只能停在郊區的順義。春風旅館從字面上看如此溫馨而浪漫,而它實際上帶給俞小荷和王大學的卻是冷酷和無情。以關注民生為主題的“兩會”,不僅沒給分別半年的農民夫妻的約會帶來絲毫的便利和幫助,反而還橫加阻攔,捧打鴛鴦,讓一對恩愛夫妻變成了近在咫尺的牛郎織女。而如果把北京換成武漢或上海,把春風旅館換成秋風旅館,把“兩會”換成其他什么會,那就沒有反諷意味了。為什么?因為替換上來的這些表示時間和空間的語詞只有字面的意義,而沒有隱喻意義,所以無法構成一種反諷語境。
第二種形態是對比式反諷。對比是文學作品中使用率最高的技術手段之一,小說家對這種技術更是情有獨鐘,用起來似乎也格外得心應手。對比作為一種技術,它最大的藝術功能是能夠把事物的矛盾性進行放大,從而讓矛盾顯得更加鮮明、更加集中、更加激烈:更加尖銳。在這一點上,對比與反諷有些類似。所以對比在很多時候表現出反諷的特點。米克在《論反諷》中說:“在其他因素相同的情況下,對照越強烈,反諷越鮮明。”
事實上,反諷是一種綜合性的修辭藝術,在具體運用中往往離不開其他修辭術的支持與配合,如比喻、夸張、象征和對比等。其中搭配最多的就是對比。在《春風夜》中,作者運用了許多對比。比如俞小荷約會前后的心情對比。約會之前,小說詳細寫了俞小荷近于隆重的洗澡,又寫她天不亮就出門往王大學那里趕,還寫她騙丈夫中午才能見面,想以此給他一個驚喜。通過這些描寫和渲染,俞小荷約會前的那種激動、興奮和期待心情都被表現得淋漓盡致。然而,見面以后呢,俞小荷的心情完全變了,可以說一落千丈,激動變成了沮喪,興奮變成了掃興,期待變成了絕望。這種天壤之別的對比讓人感到哭笑不得,反諷的意味一下子就出來了。又比如春風旅館在平時和“兩會”期間的對比,用那個服務員的話說:“往常也沒這么嚴。可這半個月是非常時期,開‘兩會’呢。白天沒事,一到晚上派出所都有專人來檢查,查出留宿無證人員,輕的扣獎金,重的吊銷營業執照。”這個對比初看似漫不經心,仔細咀嚼,便感到它鋒芒畢露,如刀刮骨,把當下荒唐可笑的社會生態諷刺得入木三分。
在這篇小說中,我認為最具反諷意義的是兩個細節的對比。第一個細節是俞小荷約會之前做的那個夢:“她夢見王大學帶她一塊兒出車,車開進一座山里,天忽然大黑。路邊恰有一家旅店,他讓她在車上等著,自己先下車去登記住店。她左等右等等不來,就下車進了店,原來那只是一間破草房,房內有一張褥子臟污的床板,她的老公正伏在一個女人身上。俞小荷撲上去撕打那女人……”俞小荷在這個夢中哭醒了,還渾身汗濕。作者細膩地描寫這個夢境,顯然是為了說明俞小荷是個傳統女性,非常看重夫妻之間的相互忠誠。然而,在他們約會之后,夫妻相見卻不能相歡,凌晨分別時,作者又寫了一個細節:“在這個晚上,她不想疑心她的男人,她覺出了他們的不易。三五個月不見一回家里人的面……她就不接王大學遞過來的100塊錢了,反倒從手中那沓錢里又抽出一張100的塞到男人手中說,知道你苦,我什么都能容。錢你再留100,只一樣:走到哪兒也不能養。王大學說養?養什么呀?俞小荷愣了愣說,一養,就養出感情來了。”這個細節與前面的那個夢境形成鮮明的對比,對底層人民所處的這個尷尬的生存環境進行了深刻的反諷。
第三種形態是調侃式反諷。調侃在日常生活中指的是用語言戲弄對方,語言戲弄實際上就是一種語言反諷。在文學作品中,調侃主要指作者運用機智的語言對所描寫的荒謬可笑的事物進行一種不露聲色的嘲諷,從而讓讀者對這種事物產生鄙夷、憤慨和蔑視的態度。調侃語言的機智性,往往表現在語義的雙關和言外有聲,常常給讀者帶來一種滑稽感和戲謔感。
《春風夜》中有好幾處絕妙的調侃,這里僅舉兩例與“兩會”有關的片斷。一例是服務員因為俞小荷沒帶身份證不讓她與王大學同房,當服務員說出“兩會”這個特殊原因時,作品這樣寫道:“王大學和俞小荷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知道‘兩會’,卻從來沒有注意過‘兩會’,更不曾意識到這個詞和他們的光景有什么關系,但是今天看來他們是躲不過去了。”這段議論性調侃看似輕描淡寫,毫不經意,實則綿里藏針,機鋒暗藏,一方面流露出了作者對那些務虛會議和空頭政治的溫情批判,一方面表達出了作者對底層人民生存現狀的深切同情。
另一例調侃更有意味,服務員表面上陪著王大學和俞小荷在房間看電視,實際上是為了監視他們,不讓夫妻倆輕舉妄動。作者用滑稽和戲謔的語言這樣描寫:他們“只好一人占住一張床,歪倒在床上,和服務員一塊兒看電視。很多頻道都在播放一些開會的場面,服務員提醒他們說,看,這就是兩會。俞小荷說,換個臺。服務員換個臺,是關于動物的,非洲的斑馬。王大學說就看這個吧。于是他們就看斑馬”。這段描寫,乍一看是冷靜的紀實,如果仔細分析,我們就會看到言外之意,聽到話外之音。俞小荷和王大學為什么不愿意看關于“兩會”的節目?“兩會”離他們這么近,還正在討論他們的生活呢!他們為什么反而愿意看非洲的斑馬?非洲離他們那么遠,斑馬與他們也毫無關系啊!問到這里,我們不禁會聯想到顧城的一首題為《遠與近》的朦朧詩:“你,/一會兒看我,/一會兒看云。/我覺得,/你看我時很遠,/看云時很近。”同時,我認為作者將非洲斑馬和“兩會”放在一起也是別有深意的,一群斑馬在動物世界里可以自由奔跑,盡情撒歡,而王大學和俞小荷這對分別半年的合法夫妻因為“兩會”的召開卻只能分房而臥,望性興嘆,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的生活連斑馬都不如。這是多么辛辣的調侃啊!
反諷的形態在小說中遠遠不止上面提到的幾種,從小說的元素來看,還有人物反諷、結構反諷和環境反諷等等。因為這些反諷不完全屬于技術的層面,所以在這里便不一一討論了。
作者簡介:曉蘇,男,1961年生,湖北保康人,武漢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湖北武漢,430072;華中師范大學文學院教授,湖北武漢,430079。
(責任編輯 劉保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