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葡萄牙

福樓拜曾說，“因為人們在世時所立足的地方，不論是多么渺小，也都能夠通徹地去試著完全了解。”

而葡萄牙，就是那個需要你靜靜地去聆聽，仔細地去探索的地方。于是我在英國游學時，將旅行的目的地首先設定在了葡萄牙。從西班牙坐火車入境首先探訪港口城市PORTD（波爾圖），然后是坐火車到首都里斯本，最后再由海濱城市FARO（法羅）乘飛機回到倫敦。在旅途中感受到的風士人情和了解到的歷史與現狀無疑成了這幾天旅行的核心。

別樣波爾圖

葡萄牙第二大城市PORTO（波爾圖）坐落在Douro（多羅）河畔。這座擁有40萬人口的城市在歷史上無論是人口還是經濟都與首都里斯本平分秋色。從這里曾經誕生了葡萄牙的六位國王，建立了這個國家的第一所大學，波爾圖大學也歐洲最古老的大學之一。

711年，摩爾人來到了這里，從此，這座城市成為了北部基督教和南部阿拉伯世界商業交換的聚集地。

12世紀，城市逐漸形成了現在的模式，分為上面的文化區和下面的商業區兩部分。舊城區建造多羅河北部的丘陵坡面上，市內宮殿教堂、博物館、畫館、紀念碑、雕塑群像比比皆是，有羅馬式的波爾圖大教堂（S e Catedral）、圣法蘭西斯科教堂（Igreia de Sao Francisco）及水晶宮（Palacio de Cristal）。高76米的僧侶塔（Torre dos Clerigos）更被視為波爾圖的象征，225級臺階到達鐘樓頂部可以俯瞰多羅河與對岸的Vila Nova De Gaia城區，那里有十幾家波特酒（Port Wine）酒窖基地。

多羅河上，有三座橋，其中路易斯一世橋（Ponte D.Luis I）為歐洲最大的拱形橋之一，由巴黎埃菲爾鐵塔的設計師埃菲爾設計，故拱橋的造型與巴黎鐵塔的底層大致相似，長560英尺，上層鐵道，下層車道跨越杜羅河兩岸。舊城區在1996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遺產，使得舊城區內的建筑保存完好，顯示出了一座百年老城獨有的韻味。

多羅河畔，一棟破舊的房屋里已經空無一人。如果不是背景中的路易斯一世大橋在不斷提醒，真的很難將這座空房與PORTO熱鬧的市中心聯系起來。

這就是“衰敗”的波爾圖。

從多羅河一路向北翻越建在丘陵上的街市，直到老市區的中心地帶。你很難想像，白天這里車水馬龍，葡式風格的街道上書店、酒吧、雜貨鋪比比皆是，而晚上卻沒有萬家燈火的溫馨，反而是店鋪下班后空城般的死寂。

不要以為波爾圖人是因為受到金融海嘯的影響，無法付清房屋貸款，這樣城市中心的架空或多或少還得歸咎于聯合國。

自1996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宣布PORTO波爾圖的老市區被列為世界遺產之后。老城區大部分房屋如同得到了一紙“護房金幅”——不得拆遷。波爾圖歷史與文化才得以如此完好地保留下來。

“有利必有弊”這是所有事物發展中不變的真理：波爾圖的房屋問題也隨之而來。年久失修的老房子里外都已破爛不堪，有些已經到了無法居住的程度，多數房主無力修繕。那些還能達到居住條件的多為出租房，但市中心的地理位置沒有能給租房者帶來任何的實惠，這些房子的租金因為地價高讓一般租房者無法承受。

老房子高額的房屋維修金與昂貴的租金，讓老城區的建筑空了出來，這在葡萄牙是一種非常普遍的現象。

如果你來到PORTO，看到一棟破房子里有人晾曬出的衣物，請不要詫異。這風中輕輕搖擺著的鮮艷顏色與殘缺不全的泥土磚房正描繪著PORTO城市特殊的風景。

偏愛里斯本

逃離城市喧囂，行走在里斯本老城區的街道上無疑是一種享受。穿梭在老城的小軌道電車不時傳來叮叮當當的響聲，對街面包店里飄過葡式蛋撻特有的香味，大西洋的縷縷海風是來自港口的呼喚……

站在山頂上的廣場上向下望去，一座座具有濃郁葡式風格的建筑錯落在老城的中心地帶。

1755年里斯本大地震與地震造成的火災和海嘯幾乎完全摧毀了這座美麗的城市，造成9萬人的死亡，更為慘痛的是許多珍藏在國家博物館中的重要航海地圖也付之一炬——一個偉大的航海帝國從此一蹶不振。

到了近代，隨著國力的衰弱，葡萄牙被稱為“歐洲扶貧國家對象”、“發達國家中的發展中國家”，但生活在這里的葡萄牙人卻不以為然。雖然交通時有擁堵，但便利的公共交通的確對老百姓的工作和生活提供了最大的便利。在自動售票機或交通部門網站上買一張全天的交通通票只需要不到10歐元，你就可以有選擇地乘坐地鐵或巴士穿梭于老城和新城之間。

而里斯本的新城區的建設向世人展示了葡萄牙現代化的一面：世博會中心，購物廣場，體育館，居民小區都建立在美麗的海岸線上。根據葡萄牙報紙《快報》Expresso對生活水平的統計，里斯本是全葡萄牙最適合居住的城市。里斯本同時也是世界上最適合居住的城市之一。

來到里斯本，不得不去位于里斯本斐迪南一世古老城墻內的圣多明我廣場。這是一個傳統的外國人聚集地點，他們多是來自葡萄牙海外省的非洲裔。著名的ginjinha酒館自1840年開業至今，成了里斯本的傳奇招牌老店。

廣場上有兩座建筑被列為葡萄牙國家古跡。圣多明我堂原是圣多明我修道院的一部分，建立于1242年。獨立宮（Pal a cio da Independ e neia）里面曾居住著第7任阿夫朗什伯爵安東尼奧·阿爾馬達。在1640年，曾有40名葡萄牙貴族在此聚集，策劃了12月1日的恢復獨立起義。從這里到無花果樹廣場的街道也命名為阿爾馬達街。

2008年4月23日，廣場上樹立了一個紀念碑，用34種語言寫著“里斯本，寬容之城”，以表示對1506年里斯本大屠殺的內疚，請求猶太人的寬恕。

圣多明我廣場所要表達的不僅僅是寬容，更多的則是對歷史與人性深深的反思。

Fado，葡萄牙的聲音

葡萄牙著名的傳統民謠Fado，是一種具有150年歷史的葡萄牙音樂，在大街小巷的酒館、都會里的咖啡室和會所都可聽得到；音樂表達的是哀怨、失落和傷痛的情懷。特殊的吉他樂聲與獨唱者的特有腔調，空靈動人，令聽者無不感到的哀凄。

“法朵”一詞據說源于拉丁文，意思是命運。夜晚來臨，狹窄的小巷中傳來那哀怨的歌聲，在吉他的伴奏下尤其使人心碎。在海邊的沙灘上，每到黃昏時分偶有三三兩兩的婦女披著黑色的巨大方巾，望著大海的遠處，口里低聲唱著：“你又揚帆去遠方，何時才歸？我天天眼望大海，期盼你早回……”海風吹來，歌聲入耳，令人淚下。

Fado的歌手，葡萄牙文稱為Fadista，男的一律穿黑衣，女的還要蓋上黑色披肩，有的甚至還要披上斗篷。據說這是為了紀念歷史上一位非常重要的法朵歌手——Amalia Rodrigues。

葡萄牙最出色的法朵皇后，歌手Amalia Rodrigues，1920年出生在里斯本的Alfama區，她有10個兄妹，在她1歲的時候就被母親拋棄，由祖母撫養長大，小時候做過縫紉工，并沿街兜售水果蔬菜。她小時候苦難的經歷為她日后演唱貧苦大眾的心聲提供了良好的創作基礎。

長大后，她違背家族的意愿，成為一個探戈舞蹈演員，在19歲時，她跟隨她的姐姐Celeste在里斯本當地非常時髦的夜總會Retire da Severa，參加了第一次唱歌演出，一年之內，她就成了當地的明星，每個晚上的演出都是觀眾爆滿，1944年，她到巴西Copacabana Casino演出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此后不久，她回到Rio de Janeiero錄制了她的第一張唱片。Rodrigues不僅在整個南美國家宣傳Fado，她最杰出的成就是：對傳統的Fado進行了革新——把鄉村來自貧民區形式的里斯本Fado（生命的哀調）和城市里的Coibmra（葡萄牙一所非常著名和古老的大學）Fado（學術型、講究技術的浪漫Fado）完美地融合起來，并且她還把以往的Fado只從傳統的失戀歌謠尋找素材轉為探索人們內心深處的焦慮與憂愁，以這種歌唱形式和內容來傳頌人們生活中宿命的力量和所有難以忘卻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