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水的選擇

水質專家趙飛虹自稱20年不喝自來水，原因不是因為自來水不安全，而是覺得喝礦泉水更健康。這樣的解釋不僅引發爭議，也導致很多人的焦慮。在中國現有的條件和環境下，無論是城市還是鄉村，大部分人飲用的都是自來水。如果自來水還不保險，我們還能喝什么水？

健康的水有哪些標準？

什么是健康的水？目前有不同的標準并有不同的認定，可以根據專業機構從衛生和營養等方面制定的一般標準來認定。

世界衛生組織認為，符合以下標準的水對人體健康有利：不含有害菌、藻類和重金屬等有害物質，硬度適中，含有適量礦物質，活化富氧，含有碳酸根離子，偏弱堿性。

具體而言，有幾項標準：

1.不含任何對人體有毒有害的物質，包括兩種。一是看得見或聞得到的有害物，如鐵銹、泥沙、混濁、余氯和其他異味等；二是人們察覺不到的有害物，如重金屬鉛、汞、砷等，細菌、孢子孢囊、VOC（揮發性有機物）、致癌物質（如三氯甲烷）等。另外，放射性物質及熒光物質等應控制在國家規定的指標內；

2.水的硬度適中，主要是指水中的碳酸鈣不超過500mg/L（世界衛生組織2002年提出的標準）；

3.含有適量的礦物質，如鋰、鍶、鋅、硒、溴化物、碘化物、偏硅酸、游離二氧化碳等任意一兩種成分，總量為300mg/L左右；

4.水的PH呈弱堿性；

5.水的分子要小，便于提高水的生物效能和生理功能；

6.水的媒介生理功能，如水的溶解力、滲透力、擴散力、代謝力、洗凈力、乳化力等要強，可以有效地清除體內的酸性代謝產物。

自來水安全不健康？

趙飛虹認為，喝白開水是安全的，但安全水并不等于健康水，自來水中所存在的氯氣消毒副產物，可能對健康有影響，因此，喝優質的天然礦泉水更健康。

但是，如果比較一下從2012年7月1日起強制實施的由國家標準委員會和衛生部聯合修訂出臺的《生活飲用水衛生標準》（簡稱新國標），就會發現，真正達標的自來水其實就可以算做既安全又健康的水。一些專家認為健康的水是指有營養的水。因為，從術語上看，自來水的達標主要是衛生條件的達標，在英文中衛生和健康是同一個詞health，而營養（nutrition）則是另有所指。

再從內容上看，新國標中的城市自來水的國家標準（GB5749-85）規定，自來水色度不超過15度、渾濁度不超過3度、不得有異嗅異味、不得含有肉眼可見物外，還有一系列主要物質的限值。例如，PH為6.5～8.5，總硬度（以碳酸鈣計）為450 mg/L，鐵為0.3 mg/L，錳為0.1mg/L，銅為1.0 mg/L，鋅為1.0mg/L，溶解性總固體為1000mg/L，氟化物為1.0mg/L，砷為50ug/L，硒為10 ug/L，細菌總數為100個/L，揮發酚（以苯酚計）為0.002mg/L，硫酸鹽為250mg/L，氯化物為250mg/L等等。

如果能達到上述標準，則自來水肯定是安全的，而且也是健康的，甚至如果以礦泉水為營養水來對照，達標后的自來水也只是在一些標準上達不到與礦泉水一樣的營養要求，如缺少鋰、鍶、溴化物、碘化物、偏硅酸、游離二氧化碳等，而且，自來水的水分子可能沒有礦泉水小，在水的溶解力、滲透力、擴散力、代謝力、洗凈力、乳化力等方面，自來水也不如礦泉水。

所以，與其說合格的自來水安全不健康，不如說自來水安全但比礦泉水的營養性要差一些。

自來水礦泉水各有千秋

人們選擇和喝什么水除了環境制約外，也有一個見仁見智的問題。就連專家都對喝自來水好還是喝礦泉水好有爭論。有的專家認為，喝水就是補充水分，沒有必要考慮營養問題。但另一些專家認為，喝水也要講究營養，如果有經濟能力和專業知識，還是選擇礦泉水為好，但是要選擇適合自己的礦泉水。

選擇和飲用礦泉水當然可能比自來水更有營養，但是得付出更多的成本，而且如果沒有專業知識，恐怕在選擇礦泉水方面還可能上當受騙，并且不容易獲得營養素的平衡，因為，不同地域和品牌的礦泉水中所含的營養成分是不相同的。而且，由于中國的商品水市場如同其他市場一樣，管理還不完善，難免有假冒偽劣產品。

如果選擇自來水，當然成本低，而且大眾化，還簡便易得。同時，自來水也有礦泉水所缺乏的優點。例如，自來水中含有氯和氟化物，氯可殺菌，氟化物預防蛀牙。不過，自來水除了沒有礦泉水的營養好外，合格的自來水還可能面臨輸水中的二次或多次污染，例如自來水從水廠出來后可能經過中間管道的污染，進入各個小區時，又可能受到小區水網管道或小區蓄水池的污染。

然而，對于一般公眾，多數專業人員認為，最好還是選擇自來水。因為，自來水只要燒開了，就可以在不僅殺菌的同時，也能讓氯氣跑掉絕大部分，不會對人造成危害。更重要的是，選擇自來水就如同人們的其他生活選擇一樣，簡單、實用和方便，當然也比較接近自然。

選擇自來水的做法

不過，選擇自來水的一個重要問題是如何防止二次污染。如果能防止二次污染，比選擇桶裝水、純凈水更好。有鑒于此，專業人員建議一般公眾可以在家里自來水龍頭出口處安裝一個凈水器。家庭凈水器的結構主要有粗濾、活性炭吸附、離子交換樹脂、中空纖維和逆滲透膜等幾種，可以有效清除水中的污垢、碎屑、泥沙、氯、重金屬、細菌、病毒、藻類以及固體懸浮物等，后置活性炭可進一步除去自來水中的各種有機物。處理后的自來水在安全性和衛生方面更有保證，而且處理后的水不僅外觀更清澈潔凈，而且能改善口感。

但是，家用凈水器的最大問題是要定期清洗和更換內部濾芯。因為，無論使用何種材料，濾芯經過一段時間的工作都會吸附上許多有機物和細菌，容易成為細菌滋生的溫床。如果不能及時清洗凈水器或更換濾芯，凈水器的凈化效果就會越來越差。

清洗凈水器和更換濾芯當然可以在專業人員指導下進行，也可以委托給專業人員來做，但也可以自己做。如果是自己清洗和更換濾芯，首先要確定是什么樣的凈水器。過濾器的濾芯主要有PP棉、塊狀炭、活性炭、陶瓷、超濾、交換樹脂、逆滲透膜幾種。陶瓷濾芯可以用牙刷和清水刷洗，交換樹脂可以用飽和食鹽水再生，超濾可以通過反沖洗來沖洗。其他的濾芯基本都是一次性的，PP棉的壽命為3個月～5個月，塊狀炭、活性炭的壽命為半年左右，逆滲透濾芯為2年左右。所以，只要定期買這些濾芯來置換即可。

另外，有一種中央凈水器的濾芯壽命可達5年～15年，因為帶有反沖洗功能，可以延長濾芯使用壽命。如果經濟狀況允許，可以安裝這樣的凈水器。

水堿（水垢）影響健康的爭論

選擇自來水的公眾還面臨一個非常擔心的問題，由于自來水是硬水，燒開后常常在壺底和四周形成白灰色的水堿（水垢），這樣的物質是否有害健康？在這個方面，首先要看水的硬度是否符合標準。2002年世界衛生組織（WHO）公布的《飲用水水質準則》規定碳酸鈣的指標值為500mg/L，而中國新國標規定的指標值為450mg/L。因此，中國自來水的硬度標準還高于世界衛生組織的標準。此外，盡管世界衛生組織規定，水中碳酸鈣含量的限值為500mg/L，但在有些國家，甚至沒有將硬度作為飲用水的標準，如美國。還有一些國家的規定更為寬松，只要飲用水中碳酸鈣含量在 800 mg/L以下就行。

另一方面，對于水的硬度還需要根據研究和實際情況來進行解讀，目前有兩種解釋。一種認為水堿并不影響健康，另一種認為盡管水堿不會直接影響健康，但還是對健康有間接的影響。

水堿的產生是因為自來水是硬水，即含有較多可溶性鈣、鎂化合物，水中含鈣、鎂等物質成分越多，水的硬度越大。在硬水燒開的過程中，溶于水的鈣、鎂化合物在受熱釋放出二氧化碳后，變成了難溶于水的化合物或混合物并沉淀下來，形成水堿。水堿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鈣、碳酸鎂和氫氧化鎂等。

首先是，一般人喝水當然不會連水堿一起喝下去，所以水堿不會對健康造成直接影響。即便人們喝下永久性硬度的水（經煮沸后不能去除的硬度），其中的鈣也易為人體吸收，另外硬水也是人體補充鎂、鐵等營養元素的重要渠道。因此，硬水并不會導致人們患結石，一些研究還顯示，硬水地區居民結石發病率要低于軟水地區。

但是，也有人認為，水堿是藏污納垢的地方，如水堿中藏著引起軍團病的軍團病菌和其他細菌，水堿也容易吸附一些微量金屬元素，包括鉛、砷等重金屬，因此，長期無意攝入水堿會影響健康。另外，用硬水洗滌時會消耗更多的水和洗滌用品，硬水洗浴對于皮膚、頭發也會造成不好的影響，且用硬水洗衣物不容易洗凈，衣服壽命也會縮短。

所以，對于水堿應定期清除。清除的方法可以用市售的專門的清潔劑，也可以用食醋來清洗，更為簡便。

選擇礦泉水的做法

如果一個人和一個家庭有經濟能力選擇喝礦泉水，當然也是一種選擇。但是，根據礦泉水的要求，鋰、鍶、鋅、硒、溴化物、碘化物、偏硅酸、游離二氧化碳和溶解性總固體等物質，礦泉水中必須有一項或一項以上達到規定指標，例如，鋰、鋅、碘化物均≥0.2 mg/L，硒≥0.01 mg/L，溴化物≥1.0 mg/L，偏硅酸≥25 mg/L，游離二氧化碳≥250 mg/L，溶解性總固體≥1000 mg/L。

現在市場上大部分礦泉水屬于鍶型和偏硅酸型。當然，市售的礦泉水都有說明標簽，標明了各種營養物的含量，只要商家不造假，可以按標簽標明的成分來選擇。不過，飲用礦泉水的一個最大的原則是，不能長期單一選用一種品牌或類型的礦泉水，否則會造成營養的不均衡，反而容易引發健康問題。

一般人選擇礦泉水，由于沒有專業知識，最好的方法就是按照食物多樣性的原則，不要總是喝一種品牌的礦泉水，要定期，如一個月或兩個月換一種品牌的礦泉水，這才能均衡地獲取礦泉水中的營養。

此外，由于桶裝水的污染性大，假冒產品也多，以及純凈水中礦物質等營養物還不如自來水，更不如礦泉水，所以只能算是自來水、礦泉水之后的選擇。

瓶裝水最大的缺點

瓶裝水包括礦泉水和純凈水，它們與自來水相比盡管有一些營養上的優勢，但顯然也有較大的缺點，體現在安全性、耗費資源和污染環境上。

瓶裝水通過過濾清除水中雜物及細菌，也可能同時過濾掉了水中對人體必需的微量元素（礦物質），并軟化了水質使純凈水沒有營養。瓶裝水的安全性近年來也很受關注，其中一個重要因素是，由于瓶裝水在包裝、貯存、運輸的時候，會產生一些有害物質。例如，瓶裝水最后一道工序是對飲用水進行臭氧消毒，然后灌裝入瓶密封。這種技術方便簡單，而且成本低，處理后的水沒有余味和異味，顏色也更清澈。但為了徹底滅菌使得臭氧濃度過高，封閉在瓶中的臭氧會氧化水中溴化物離子，因而在瓶裝水中產生溴酸鹽。溴酸鹽被國際癌癥研究機構定為2b級潛在致癌物。

瓶裝水與自來水相比，還消耗資源，主要是消耗能源。美國自然資源保護委員會（NRDC）根據4年的科學調查發現，在美國瓶裝水消耗的資源比自來水高1萬倍。例如，芬蘭赫爾辛基的水廠生產的“諾德（Nord）”瓶裝水要通過海上運輸4300公里才能到達沙特阿拉伯。美國銷售的94%的瓶裝水是國產的，另外需要從9000公里外的斐濟和其他更遠的地方進口瓶裝水，主要是滿足對異國情調的追求。每年全球有大約1/4的瓶裝水需要搭乘輪船、火車、飛機或汽車運往別的國家。僅在美國，每年因為運輸瓶裝水要排放4000噸二氧化碳，相當于700輛汽車每年二氧化碳的排放量。

另一方面，僅在美國用以盛水的瓶子每年消耗的塑料就要耗費150萬桶石油，足以供10萬輛汽車行駛一年。因為，用于水瓶制作的塑料是從原油中提煉的聚對苯二甲酸乙二醇酯（PET）。PET瓶在碳酸飲料、果汁飲料、茶飲料以及瓶裝水等軟飲料行業所占市場份額超過了70%，在北美市場甚至超過了90%。

但是，對于瓶裝水瓶子的回收效率卻很低，使得這些塑料瓶對環境也造成污染。據國際容器循環再造研究所統計，美國瓶裝水包裝只有23%的回收率，沒有回收的瓶子每年產生90萬噸垃圾，大約每年有950億個空瓶子被填埋。回收的瓶子在焚化時會產生諸如氯氣和含有重金屬殘留物的有毒副產品，而那些沒有回收的塑料瓶又是非生物降解材料，會長期污染并破壞環境。

當然，飲用瓶裝水比飲用自來水的成本高多了，這也是消費者需要面對的一個難題。一瓶約600毫升的百事礦泉水要1.35美元，但等量的自來水只需花費0.05美分。美國人消費瓶裝水每人每年要花1400美金，而喝自來水只需49美分，況且，瓶裝水的質量不一定優于自來水。在中國，一般瓶裝水價格是自來水的1000余倍，調查還發現，北京市場半數桶裝水造假。

對我們而言，2012年7月1日起強制實施的《生活飲用水衛生標準》（新國標）為飲用水裝上了保險，我們完全可以放心選擇自來水。

責任編輯/鄒佳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