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能找到另一座更美的城市,另一塊土地,另一片海洋。
苗煒是一個資深的文字工作者,曾在《三聯》任副主編,他的文字自有一種獨特的節奏感,不疾不徐,在沉靜的敘述中醞釀著自由不羈的氣息。
《讓我去那花花世界》是苗煒在繼小說之后推出的游記書,在眾多充滿媚俗、甜膩的游記中,顯示出一種格外高貴的文藝氣質。他的筆鋒在西方的歷史塵埃中穿梭,從細節里傳達出東西方的不同文化。他調侃眾多作家,戲說歷史名流,不經意地傳達出幽默和智慧。
詩人貝克特說,“如果我的心靈里沒有閃現過死亡的恐懼,那么時至今日,我—定還沉醉在燈紅酒綠中,一定還目中無人。”苗煒用詩人般的眼睛捕捉著世界的美,歷史與現實在字里行間重疊,文化與思想在旅程里幻變張揚,信手拈來的詩句讓風格各異的古城擁有了獨特的生命力。即使是相同的城鎮,游記里卻傳達出深沉的生命追思。
書里談到荷蘭的阿姆斯特丹,作者只用了一棵樹便傳達出整個荷蘭對人文的關懷。“在陽光的照耀下楓樹呈現出金黃的色澤,那顏色似乎不停地變化,一會兒偏向黃色,一會兒又像紅色燃燒起來……”二戰時安妮在被關入集中營之前的3個月,躲在一個公寓里,寫下記錄戰爭苦難的珍貴作品《安妮日記》。而安妮的公寓前就有一棵樹,戰爭結束后荷蘭采取一切措施讓這棵樹活下來,直到它成為安妮日記里枝繁葉茂的大樹,讓這顆曾經給予安妮希望的樹安慰著全部的荷蘭國民。
有人總喜歡在旅途中走馬觀花,或是夸大旅行的優越感,炫耀曾經到過的地方,可即使跋涉千里,對生命也不能產生任何改觀,這樣麻木、高傲的旅者四處可見,正如作者所說,重要的是旅行本身。只要用心靈去感受,在一花一沙中也能看到整個世界。真正熱愛旅行的人,一定對生活有更深刻的見地。真正充滿智慧的人,無論在何方,都能將世界變成自己的主題公園。
在海明威的故鄉,作者看到了虛無的定義,在埋葬著莫里哀、薩特、莫扎特等文化名人的拉雪茲公墓中,苗煒找尋著永恒與毀滅之間的距離,在充滿激情的歐洲文學時代,人們真的認為文化可以戰勝死亡。
苗煒在書里深深地感嘆道:“但愿你的道路漫長,充滿奇跡,充滿發現。”他路過森林、湖泊、河流,感受蒼穹的歡笑,找尋生命的意義。他從對外在世界的觀望中回到內心的發現。合卷之后,不由得讓人想要對世界大聲說:“人生豈能不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