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歷史：民國人物趣軼

【權 謀】

袁世凱提出了一個龍袍設計方案，他認為龍袍應中西合璧，服色主紅，象征火德（清為土德，袁世凱欲以火代土）。其領用圓領，以象征天，且領子為提綱之處，應用中式；袖子應是方的，以象征地，而且合乎西制；對襟，以象征兩半球，隱寓全球服從之意；上繡金龍，兼用藻火，又變成中式。最后，按袁世凱的意圖，由北京瑞蚨祥耗費七十萬金制作出這么一個不中不西的“龍袍”。

蔣介石有三寶——《俾斯麥傳》、《曾胡治兵語錄》、《曾文正公家書》。他把這三部書當做他修身的藍本、處世做人的規范和事業的指南。這三部書真可謂他的命根子。在黃埔軍校時期，有一天晚飯過后，蔣介石把幾個學生邀請到他的家里做客。蔣介石對大家說，今天邀你們來做客，可以隨便些，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要拘束。接著又宣布說，家中藏有我的三件寶貝，你們哪個找到了，重重有賞。同學們于是有意“裝瘋”，到處尋找“寶貝”，樓上樓下，各個角落，連廁所都找遍了，每找得一件就拿去給蔣看，但蔣都說不是。有個同學是在蔣公館混得最熟的一個。這時，蔣夫人姚氏（蔣次子蔣緯國的養母）暗示他說，校長的“寶貝”是藏在校長床上枕頭底下的三部書。那同學果然在枕頭底下找著了這三部書。蔣介石高興地說，對，這就是我的“寶貝”。接著，蔣介石又說，這三件“寶貝”打算印出來發給大家，希望大家像我本人一樣，天天讀它，念念不忘，把它們作為做人做事的根本。

洪憲帝制，湖南湯薌銘布置“大選”，選袁世凱當皇帝。先讓各縣代表在酒樓娼館吃喝玩樂，接下來將代表接進選舉場所，用全副武裝的士兵看著，每個代表坐的桌椅上都有他的名字，不得隨便亂坐。選票的票面上印著“茲推戴袁大總統為中華帝國大皇帝”的一行小字，中部印著兩個空白大圈，讓人填“贊成”或“否認”，下面還有三個小圓圈，由選舉人將自己的真名實姓填上。從填票到投票一直有人從旁監視——當然沒人敢填否認二字！就這樣把袁世凱“大選”成了皇帝。

徐世昌一身跨清、民兩代，屢躋政壇高位，宦海浮沉。許多人都曉得“張勛復辟”，其實早在張勛之前，徐世昌即已打過“復辟”的主意。原來，徐世昌雖有一妻二妾，但苦無子嗣，僅有一個獨生女，視為掌上明珠。徐世昌曾請人替女兒算命，得出“主大富貴，當為后”。因此他認為，如果真如算命所言，自己女兒能當上皇后，那么將來生出的外孫，不就是皇帝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積極撮合女兒嫁給溥儀，并命其幕客前往日本爭取外交上的支持，同時派人與張勛商議。他的理想是：援用周公輔弼成王的歷史故事，一旦復辟成功，即可出任“輔政王”，輔佐年少的宣統皇帝。另一方面，倘若女兒順利嫁給溥儀，就能以輔政王兼國丈的身份獨攬朝綱。不過他的這個如意算盤，很快被張勛識破，并搶得了先機。

段祺瑞任內閣總理時，有一天赴中國銀行總裁梁士詒家玩麻將，因三缺一無法成局，梁士詒便將李思浩約來，并且向他說：“你只可輸，不能贏，切記?！崩钏己苹炭植话玻仓^皮入局。不久，機會來了，他根據牌型，推測段祺瑞手中是一副大牌，專聽“白板”，等段等得焦急萬分的時候，他適時聲言：“我全手牌都是生張，只有打幺頭，或許可望不放炮?！毖援叄S手將“白板”打出，段祺瑞因此和了大滿貫。再次洗牌時，段祺瑞很高興地問李思浩的籍貫、資歷，以示親切。梁士詒頗為贊許李思浩的反應能力，以后每次段祺瑞來玩麻將，使命李敬陪。從此之后，李思浩與段祺瑞拉上了關系，漸受知遇而飛黃騰達，后來竟被提拔為財政總長。知道內情的人，便給李思浩取了個外號，叫做“麻將總長”。

1940年，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衛立煌調為遠征軍司令長官，按理戰區副司令長官孫連仲應升該職，但蔣介石卻把蔣鼎文調來當司令長官。蔣鼎文到任，孫連仲開了個盛大的歡迎會，演京劇《群英會》，其中《蔣干盜書》一折，飾蔣干的丑角表演得特別突出，一丑壓百正，赤裸裸地諷刺蔣鼎文“盜官”。結果，蔣鼎文一怒之下告到蔣介石那里，蔣介石也火了，一紙調令讓孫連仲自嘆倒霉。

【怪 狀】

袁世凱登上“洪憲皇帝”之位前，有人稱他的長子袁克定為曹丕，至于他的次子袁克文，因一向詩酒風流，溫文儒雅，而被稱為曹植。某次兄弟倆吵架，袁克文竟對他大哥說：“你要做曹丕，竟不許我做曹植？”此事后來讓袁世凱知道了，把兩人找去臭罵一頓說：“你們竟自比曹丕兄弟，怪不得外面有人罵我是曹操，真是豈有此理！”

有聊城鄉人通過韓復榘的親信對他說，他養了一只驢，能日行千里，準備獻給韓主席。韓復榘聞言大喜，將那驢找來一看，果然不同凡驢，毛色絳紫，而四條腿上長著麒麟式的長毛，一派奇相。當即令在院中試跑，快如飛馬。韓復榘自是喜不自禁，當場重賞養驢人，為邀功揚名又特意給南京蔣介石去電，稱山東發現了一只“千里驢”，不僅長相奇特，而且跑得也快，準備進獻到南京云云。蔣介石接電后也十分高興，心想驢能日行千里，也堪稱國寶，當即復電要韓復榘將驢送來?！扒Ю矬H”送達南京后，蔣介石和一班政府大員前往觀看，并讓驢試跑，結果，那驢短跑還可以，長跑則漸漸露出本相，與一般驢并無不同。一時搞得蔣介石哭笑不得，敗興而歸，大罵韓復榘混蛋。

1917年7月，馮國璋當上代總統，住進了中南海。上任不久，他下令將中南海里的魚捉了賣掉。中南海原是皇家禁苑，明清兩代的帝王后妃經常在此放生，許多魚的鰭上拴有作為放生標志的金牌，幾百年來一直沒捕撈過。袁世凱住在這里時，也常在魚身上掛上一個刻有“洪憲”字樣的銀牌，在中南海里放生。極具經營頭腦的馮國璋看到這個商機，開價十萬出賣捕撈權，結果以八萬成交，這錢自然裝進了馮國璋的口袋。馮國璋此舉鬧得沸沸揚揚，許多飯店的菜單上新增了一道“總統魚”，以和傳統的“東坡肉”相對仗。馮國璋去世后，有人還記著這個茬，專門寫了一副挽聯：“南海魚何在，北洋狗已無。”王士珍、段祺瑞和馮國璋當年分別被稱為“北洋三杰”中的龍、虎、狗。

陳炯明在擔任清朝廣東咨議局議員時，曾提出一項禁賭議案。由于賭商的賄賂，大多數議員反對此案。于是，陳炯明在表決該案時提出，用記名表決取代慣行的起立表決，贊成禁賭者書一“可”字，不贊成者書一“否”字。表決結果，贊成者只得二十票，否決者得三十五票，此案未獲通過。但表決名單，則被陳炯明獲知，由時任咨議局書記員的鄒魯把議場情形，全部“可”、“否”票的名單送付報館發表。頓時弄得“否”派議員聲名狼藉，只好灰溜溜地提出辭呈。

廣西軍閥陳炳坤與李耀漢是親家。李耀漢當廣東省長時，送兩支煙槍給他，據說這兩支煙槍是稀有之物。陳炳坤臨死時，對他家人說：“這兩支煙槍是親家爺李耀漢送的，非常名貴，抽煙時可以發出宮商角徵羽種種聲?！彼幸鈬诟浪淖訉O把這兩支煙槍當做傳家寶。

段祺瑞新的國會選舉法規定，凡國立大學教授，在國外獲得學位的都有選舉權，而且不必親自到場，可派人拿了文憑去投票。由此，市面上每張文憑可賣到二百元，更有一些收購販子變著法地發財。比如一張洋文憑上注名是wuting，第一次可報武宣，第二次可報丁武，第三次可報吳廷，第四次還可以江浙方音報丁和，最后凈得八百元。

北洋軍閥時期，唐生智與當時的湖南省長趙恒惕不和。趙恒惕花重金請來藏區的白喇嘛在省城開“大光明法會”，收攏滿湘信佛的大小軍閥。唐生智也趕忙請來好友顧居士，兩人親自上陣，挨連接營，給官兵們一個一個地剃度。就這樣，中國歷史上第一只現代化的“佛軍”就此誕生。第四師士氣大振，不久便將趙恒惕趕出湖北，唐生智自封湖南主席，開始了用佛法統治湘江的皇帝生涯。

1944年，為了獻媚，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部長朱家驊決定在一次活動后向蔣介石獻九鼎。九鼎意喻九五之尊，蔣介石很高興，便在活動呈文上寫了個“閱”，默許了獻鼎?；顒娱_始前，朱家驊進行獻鼎預演，不料遭到了蔣介石的怒斥。蔣介石為何驟然大怒？原來在獻鼎之際，朱家驊的政敵向蔣介石告狀稱“九鼎的銘文中后四句的第一字合起來是‘我載獻寶’，即‘我在獻寶’（獻寶在四川話里是罵人裝瘋賣傻的意思）”。蔣介石聽后怒不可遏，再加上美國輿論指責蔣介石“叫人給他獻九鼎，這是預備做皇帝”，他怎能不發怒？朱家驊認為蔣介石故意在輿論面前出賣自己，盛怒之下遞了辭呈，蔣介石并非真心要開除他，便在背地里安撫他，才把“獻鼎風波”平息了下去。

1932年陳濟棠派兵進剿海南紅軍，領兵的是其警衛旅旅長陳漢光。兵至黎區，利用黎族趕墟，召黎族頭人議事，待人到齊，以飛機向墟集投彈，然后向天下跪曰：“這是天神對你們的懲罰，你們過去依附紅軍，天神一定要處罰你們，只要你們改過自新，天神就原諒你們了。”空軍過后，早伏于四周的國民黨部隊，又大放迫擊炮和機槍，陳旅長又跪曰：“這是天兵，是懲罰紅軍的，今后你們要是再收容紅軍，天神天兵就會收拾你們?！边@還不算，事后陳旅長還把自個兒的玉照發給黎民，稱為“安家照片”，放于家中，可驅災避邪，紅軍不侵。

孫殿英自稱夢到過神仙，神仙給了他一把寶劍、一柄拂塵，河南民間“廟會道”信徒紛紛加入孫軍。孫殿英此舉，壯大了自己的神仙隊伍，開創了民國神仙打仗的新局面。“神軍”有槍有炮，在河南威風八面，走到哪里，都有廟會道的群眾載歌載舞地歡迎。孫殿英干脆又成立一個特別作戰師，一個師的建制都由廟會道信徒組成，除了通常的軍事訓練外，還要學習念咒畫符刀槍不入。

【世 情】

二次革命失敗后，湯薌銘為湖南都督，原都督譚延闿被押解入京待罪。譚延闿在入京之前，每天拿著一張紙，躲在房里默誦不已，原來是事先預設好的袁世凱與他的問答詞，事先背好臺詞，以免臨事張惶。結果，到京之后袁世凱并未“問罪”，反與譚大套交情，原來背的臺詞一句也沒用上。

袁世凱稱帝，眾叛親離，四川都督陳宦也宣布獨立。陳宦一向精于算計，在獨立通電中特意加上一句：“與袁氏個人斷絕關系?！币馑际歉嬖V北洋派，我獨立僅僅是與袁世凱斷絕了關系，而與北洋派的關系仍存。不料，此舉卻引起了以段祺瑞為首的北洋派首領的強烈不滿。段祺瑞認為，凡是受過袁世凱私恩的人，由于“公”的關系，反對帝制是可以的，但在私的關系上不能反對袁個人，反對袁個人就是“忘恩負義”，就是北洋派的叛徒。結果，本打算留一手的陳宦，在袁死后遭到了北洋派的最大冷遇和鄙視。

杜威、胡適和蔣夢麟三人曾到北平西山游玩，他們無意中看到一只屎殼郎推著一個小小的泥團上山坡。它先用前腿來推，然后又用后腿，接著又改用邊腿。泥團一點一點往上滾，快到上面時忽然滾回原地，屎殼郎則緊攀在泥團上翻滾下坡。它又從頭做起，重新推著泥團上坡，結果仍遭挫敗。它一次接一次地嘗試，但是一次接一次地失敗。胡適和蔣夢麟都說，它的恒心毅力實在可佩。杜威卻說，它的毅力固然可嘉，它的愚蠢實在可憐。

國民黨廣東省政府委員會第三十三次會議通過了禁止女子束胸的規定。隨后，全國掀起一場“天乳運動”。新文化運動時期，胡適還曾做過著名的“大奶奶主義”演講。他提出：“沒有健康的大奶奶，就哺育不出健康的兒童！”到了1935年，擁有“天乳”和佩戴胸罩，在上海等大都市已經變成極為平常的事情了。

1912年，民國開新紀元，斷發易服成為了一項政治任務。孫中山通令全國剪辮時說：“凡未去辮者，于令到之日，限二十日一律剪除凈盡，有不遵者以違法論?！笨梢韵胍姰敃r民眾定有不肯剪辮者。而清朝開國時，為令國人剃發束辮，竟鬧至“留發不留頭”之境地。一條辮子，留起來難，剪去也難。

1946年7月26日，上海多家大報刊登了一則醒目的啟事：歡迎上海市的名媛佳麗報名競選“上海小姐”。策劃者是杜月笙。此場選美轟動一時，參選的佳麗多為上海灘當紅歌星、舞女?；顒訄A滿成功后，杜月笙和其弟子共募得四億法幣賑災款，全部捐助給了遭受災難的蘇北平原。

名片上寫字最多的，應是近人蔡爾康的名片。其右上角為：“四品銜工部主事、奏保經濟特科、公舉優行恩貢生。歷辦《申報》副主筆、《滬報》總主筆、《新聞報》開創正主筆?！赌涎蠊賵蟆凡稍L委員，歷掌《萬國公報》，廣學會正翻譯。”中部為：“震旦江蘇上海蔡爾康，晚號支佛，外號鑄鐵庵主，縷馨仙史。清帝遜位后，改號采芝翁?！弊笙陆菫椋骸笆谰永媳遍T內西穿星街九十九號。通訊處，老西門外敦潤里二十五號?！泵趁孢€羅列著他的著作十余種，累贅二百余字，簡直是一份履歷表。

【奇 談】

1912年6月，黎元洪在直系軍人的擁護下，復任總統。他每逢周六中午，必邀政府各首長在居仁堂餐敘。吃著談著，常常就引發黎元洪一番苦水，說“總統不是人當的”，上個月，他又賠墊了三萬多元，一年就需賠三十多萬。繼言他煤礦股票與鹽票利息都賠進去了，長此以往，真不得了。在座者聽聞，往往有口無心，敷衍幾句。有一次馮玉祥實在忍不住了，沖口而出，問：“總統是旅長出身，怎有這么多錢？”黎元洪說：“存的?。　瘪T玉祥又問：“旅長每月不過數百兩銀子，怎么存那么多？”黎元洪聽罷，顧左右而言他。

吳佩孚向秦德純解釋《易經》中的“亢龍有悔”：“亢即過也，離開了法度，一定會陷于悔。段合肥（段祺瑞）繼袁項城（袁世凱）掌握北洋兵權，門生故吏遍中國，假如其公忠體國，一秉大公，則直皖戰爭就不會發生。但合肥后來鬧參戰借款、擴充軍隊、鏟除異己，就是‘亢’。我們揮師北上將其摧毀，就是合肥的‘悔’?！?/p>

韓復榘一次演講時說道：“當初孫總理說過的兩句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大家知道這兩句話怎么講嗎？意思就是說一個姓于的士兵當上連長后，革命才成功咧！為什么？孫中山說得明明白白：‘革命尚未成功’，‘上尉’就是連長啊，所以說，這個當兵的升了連長的時候，革命就成功咧！這個連長姓什么呢？姓于，叫于之力！孫中山的遺囑里寫著呢：‘余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年……’這就是說在孫中山搞革命以前，于之力于連長就已經搞了四十年啦！今天這里沒有外人，也沒有壞人，所以我想告訴大家三個機密：第一個機密暫時不能告訴大家，第二個機密的內容跟第一個一樣。第三個機密前面兩點已經講了，今天的演講就到這里，謝謝諸位?！?/p>

蔣介石因張靜江事事獨斷專行而非常不滿，欲讓其辭去浙江省主席一職，張說：“我偏不辭職，有種他來免我的職啊！”還對蔣介石說：“你小樣兒現在架子大了，我從前去見孫總理的時候也沒見過像你這么大的架子?！笔Y介石聞言大怒道：“我看你在浙江要獨立啦？起義啦？娘希匹的，等我把閻、馮打敗后，再來打你，你就等著吧！”張靜江辭掉浙江省主席后，意志消沉，跑到上海閉門念佛去了。每有朋友來訪，張就搖頭嘆氣地說：“不要做官，沒有做頭！”

溥儀患有嚴重近視和其他眼病，必須戴眼鏡。但戴眼鏡始終與中國的傳統習俗不符。以致1921年，溥儀佩戴眼鏡引起了軒然大波。溥儀在《我的前半生》中說：“我十五歲那年，莊士敦說我眼睛可能近視，建議請個外國眼科醫生來檢驗一下，如果確實的話，就給我配眼鏡。不料這個建議竟像把水倒進了熱油鍋，紫禁城里簡直炸開了。這還了得！皇上的眼珠子還能叫外國人看？皇上正當春秋鼎盛，怎么就像老頭子一樣戴‘尖子’（眼鏡）！后來莊士敦不知費了多少口舌，加之我堅持這才解決?！变邇x的眼鏡便在“精益”的北京分號配制。在他以后的生活中再也不能缺少眼鏡了，甚至在照相或別人為他畫像時，也不肯把眼鏡摘掉。

有一次胡適之的朋友們在胡家聚餐，徐志摩像一陣旋風似地沖了進來，抱著一本精裝的厚厚的大書，是德文的色情書，圖文并茂，大家爭著看。胡適之說：“這種東西，包括改七薌、仇十洲的畫在內，都一覽無余，不夠趣味。我看過一張畫，不記得是誰的手筆，一張床，垂下了芙蓉帳，地上一雙男鞋、一雙紅繡鞋，床前一只貓蹲著抬頭看帳鉤，還算有一點含蓄?！?/p>

錢穆做事特立獨行。剛到燕大時，他對學生要求十分嚴格，批學生試卷時給分十分吝嗇，八十五分以上極少，通常只批八十分，大部分在八十分以下，一個班總有幾個六十分以下的。他原以為那幾個學生可以通過補考過關，不料燕大規定一次不及格就開除，不許補考，從無例外。聽說幾個學生因為他批的分數過低將要失學，他立刻找到學校當局，申說理由，要求重批試卷，學校一開始以向無先例加以拒絕，經他力爭，終于破例讓他重判了試卷，讓那幾個學生留了下來。此后閱卷，給分也就大方多了。

林語堂有次赴美國紐約夜總會，因身著長袍、嘴銜煙斗，有個美國紳士誤認為他是唐人街洗衣店的老板，于是問他開什么店。林語堂大怒，說：“我是林語堂。”然而對方仍追問：“那么，做點兒什么買賣？”林語堂這才緩緩地說：“我出賣《吾國與吾民》！”此書當時風行美國。

郭沫若、郁達夫為文熱情奔放。達夫好于文中連用“啊啊”二字，沫若則善用“喲”字，如“妻喲”、“仿吾喲”之類，取二君作品驗之，則隨處可見。吳稚暉筆調辛辣，亦有一習慣，喜于文中連用“呸呸呸”三字，讀之聲容并茂。于是有好事者乃作一詩調侃三公，末二句是：“各有新腔驚俗眾，郁啊郭喲稚暉呸。”

曹禺悄悄對吳組緗說：“你看，錢鐘書就坐在那里，還不趕緊叫他給你開幾本英文淫書？”吳組緗聽罷，便走到錢鐘書桌邊，請他給自己開錄三本英文黃書。錢隨手拿過桌上一張紙，飛快地寫滿正反兩面。吳數了數，竟有四十本之多，還包括作者姓名與內容特征，不禁嘆服。直到解放后，錢鐘書還愛考問吳組緗：“馬克思第三個外孫女嫁給誰了？”吳不知道，回擊說：“你專會搞這一套！”

在昆明時，吳宓有一段時間與葉公超教授同住在文林街一所宿舍。每天早晨葉公超都到菜市買菜。葉雖為教授，在抗戰時期，生活困難，買菜好斤斤計較，價錢講妥，葉還要從攤販菜堆里再抓一把放在自己菜籃里。然而，葉公超畢竟是教書先生，手腳不靈便，十之八九被菜販把菜奪回去。對這類事，吳宓很看不慣，警告葉說：“你這種占小便宜的習慣不改，我不再陪你逛菜市場了?！?/p>

【狂 狷】

章太炎最喜歡吃的東西，是帶有臭氣的鹵制品，特別愛好臭腐乳，直臭到滿屋掩鼻。有一位畫家錢化佛，是章府的?？汀Ｒ淮危X帶來一包紫黑色的臭雞蛋，章見到此物欣然大樂，他深知錢的來意，就問：“你要寫什么，只管講?！碑敃r錢就拿出好幾張斗方白紙，每張要寫“五族共和”四個字。后來，錢又不斷帶些奇怪的臭物來：莧菜梗、臭花生、臭冬瓜等等，前后共計得到章的題字一百多張。錢將其裱好，掛在自家店中，以每條十元售出，小賺了一把。

吳稚暉年輕時，看見江蘇學政揚頤在畫舫上玩妓女，他便穿了一條開襠褲、頭插松枝、手拿草紙，跑到船上要求揚頤賜酒。揚頤不賜，吳稚暉便耍起賴，對著揚頤身邊的妓女仰躺在地上，故意把下體露出來威脅。

1945年，李淵庭看見老師熊十力正在寫的書稿中引王船山的話，不符合原意，便指了出來，不想惹火了熊十力。他破口大罵李淵庭為“王八蛋”。李淵庭無奈，離開了老師的書房，回到家中，結果熊十力又追了過來，接著罵：“王八蛋！難道是我錯了？”李淵庭說：“我只是請先生再仔細看看您引的那段話的上下文，您就會明白的，您講的不符合原意！”李的話音未落，熊十力舉拳打向李淵庭的左肩，李不躲避，說：“您打我我也是這么說?！毙苁鈶嵉刈吡?，李淵庭的三個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但是第二天一大早，熊十力又來到李家，笑著對自己的弟子說：“淵庭，你對了，我錯了！我晚上拿出書來仔細看了上下文，是你說的那意思。哈哈，冤枉你了！”他摸著三個孩子的頭說：“熊爺爺嚇著你們了！”說完，就轉身笑著離開了。

“五四”運動爆發后，辜鴻銘在一份日本人辦的《華北正報》上寫了一篇文章，大罵學生運動，說北大學生是暴徒、野蠻人。羅家倫（后來任南京中央大學校長）是他班上的學生，當時正是運動的積極參與者。他看了文章之后，非常氣憤，質問辜鴻銘：“辜先生，你從前著的《春秋大義》我們讀了很佩服，既然講春秋大義，就應該知道春秋的主張是‘內中國而外夷狄’的，你現在在夷狄（指日本）的報紙上發表文章罵我們中國學生，是何道理？”辜鴻銘一聽，氣得臉色發青，卻又干瞪著眼，不知如何辯駁。最后，他敲著講臺說道：“我當年連袁世凱都不怕，我還怕你？”

劉半農身為名作家名教授，許多報紙都以能刊登他的作品為榮。一次，老友成舍吾見面時抱怨他很久不給他的報刊寫文章。劉半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寫的都是罵人的，你敢登嗎？成說，只要你敢寫我就敢登。劉半農就真的寫了一篇諷刺考試院院長戴傳賢的文章《南無阿彌陀佛戴傳賢》，文章諷刺戴只念佛不做事?！妒澜缛請蟆肥盏骄桶l了，戴看到后大為光火，他不敢拿劉半農出氣，只好拿報紙開刀，結果報紙被停刊三天。

陳獨秀被關進南京老虎橋監獄后，潛心研究文字學。江蘇南通有一位姓程的老先生，因慕陳獨秀之名，特地來監獄看他。兩人一見如故，互道欽佩，交換著作、文稿。然后，兩人推心置腹，侃侃而談。起初，雙方都心平氣和，各抒己見。突然，兩人為了一個“父”字的解釋，熱烈爭論起來，鬧得面紅耳赤，互斥淺薄。兩人都高聲大叫，拍桌對罵，幾乎動武。陳獨秀說：“‘父’字明明是畫著一個人，以手執杖，指揮人家行事?！倍俏怀汤舷壬f：“‘父’字明明是捧著一盆火，教人炊飯?！标惇毿阏f你不通，程老先生也說你淺薄，兩人誰也不服誰。同獄室的濮德志好不容易把他倆勸開了，并說：“學術討論應該心平氣和，不應發火。”兩人這才握手言和。

劉師培與黃侃聊天，哭起窮來，忽然產生了賣字的念頭，一本正經地征求黃侃的意見，并說：“我書之佳趣，惟章太炎知之。”黃侃想到劉氏的字實在不敢恭維，半天才說了一句：“你只要寫劉師培三個字去賣就夠了?！?/p>

黃侃借住吳承仕的房子，其間貧病交加，兒子早殤，感到晦氣纏身。后來黃與吳吵翻，吳令其搬出，黃遂用毛筆飽蘸濃墨，在房梁上揮筆寫下“天下第一兇宅”的字樣。黃仍不解氣，又在墻壁上畫滿帶“鬼”字旁的大字，諸如“魑魅魍魎魃”之類，弄得陰森滿室之后才慨然離去。

劉坤一少時家境貧寒，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一天友人請客，美酒佳肴，頗為豐盛。只可惜客人太多，劉坤一擔心吃不飽，便假裝在兩足之間捉虱子，把臭襪子舉在空中，連連抖落。塵垢飛落到盤碗之中，座客無人再敢下筷。劉坤一遂獨自大嚼一頓，果腹而去。

蘇曼殊屢犯偷盜戒。1903年《國民日報》停刊后，蘇曼殊欲投奔香港陳少白，無奈陳獨秀、章士釗等朋友留他，自己又沒路費，于是他用了個“調虎離山”之計，支開朋友，偷了章士釗三十元錢卷鋪蓋遠走香港。

辜鴻銘有一回在英國乘公共汽車，車上一群英國人趾高氣揚，臉上露出瞧他不起的神情，他不動聲色地掏出一份報紙來看。這群英國人一看，個個笑得五官挪位：“看看這個大老土，連英文都不懂，還要看報！你瞧，他把報紙都拿倒了！”辜鴻銘等他們笑罷，不慌不忙，用流利的英語說道：“英文這玩意兒太簡單，不倒過來看還真是沒什么意思！”這群英國人大驚失色，等車一停就趕緊下車了。

有一天，日機空襲，警報響起。西南聯大正在上課的教授和學生照例疏散到昆明城外去躲避。正當大家一路快跑爭先恐后之際，沈從文湊巧從劉文典身邊擦肩而過。劉文典懷抱著《莊子》，臉露不悅之色，說道：“沈從文是替誰跑警報??！這么匆匆忙忙地，我劉某人是替莊子跑警報，他替誰跑？”沈從文雖然聽見了，但尊他是前輩，沒有說什么就跑開了。

【秘 史】

閻錫山想買一套煉焦設備供他的太原鋼廠使用，因為他的那些工廠讓洋人賺了不少錢，所以一時間有不少外國公司的駐華代表跑到太原爭搶這筆生意。談判到最后，有三家公司的報價閻錫山比較滿意，遂把這三家公司的經理、代表之類的角色請到他的別墅，好吃好喝好招待靜等著洋人自己掐架。洋人們也不辜負老閻的期望，一場狠掐。掐到最后，某家洋行不但開出的價格較低而且可以提供技術轉讓遂雀屏中選。事后洋經理一算賬，利潤大大縮水，這筆幾十萬美元的生意已成雞肋。

蔣介石過世以后，他的遺體暫存于榮總冰庫，當醫護人員將蔣的遺體從冰庫移出來時，有專人幫他洗澡、化妝，最后要幫他穿上衣服。按照傳統，這件事應該是由長子來做，但是蔣經國不懂這個規矩。蔣緯國跟蔣經國說：“你先把衣服套在你身上，從里面一件一件加上去，不要扣扣子，然后整個取下來，由我扶著父親，你幫父親穿上衣服。”蔣經國說：“我們一人套一個袖子吧！”蔣緯國拒絕了：“不，這事只有長子才能做。在身上套衣服，也只能由你來套。”

有一次，陶成章來北京見陳叔通，說來京有要事。陳叔通問其何事，陶成章說：“有兩件事：一是為徐錫麟和龔寶銓等人捐官；二呢，我打算開一家妓院?！标愂逋ù篌@：“你一革命黨人，居然要開妓院？這如何使得？”陶成章不慌不忙地說：“這你不懂，開妓院也是為革命哈！”

1940年，蔣緯國回到重慶。有一天，在蔣介石辦公室，看到一本美國作家約翰·根室所寫的《亞洲內幕》，里面有一段寫道，二子蔣緯國少尉，是國民黨元老戴季陶之子，以后為了某個原因，過繼給蔣介石。任何人對自己的身世都會好奇，蔣緯國想問蔣介石，又不敢問。但是“我不敢問姓蔣的，可以問姓戴的”。蔣緯國說，戴季陶的答復很妙，他拿出一張蔣介石的照片，也拿出一面鏡子，讓蔣緯國拿著鏡子自己照自己側面，問他“是像這邊，還是像那邊”？蔣緯國說，對于兩位了不起的人物，他做誰的兒子都愿意。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滿洲國”也隨即宣布覆滅。原打算飛往日本的溥儀一行，還沒出國境，就在沈陽機場做了蘇聯紅軍的俘虜。蘇聯人對溥儀的態度還算得上友善，一日三餐也很豐盛，這使得驚魂甫定的溥儀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幻想。不久，溥杰發覺，溥儀躲在屋子角落里，悶聲不響地寫著什么。原來溥儀是在給斯大林寫信，請求“永遠留居蘇聯”。眼見“致斯大林書”始終未見回音，溥儀又異想天開地爆出了另一個“冷門”——要求加入蘇聯共產黨，并稱“如果說，過去沒有‘皇帝’加入過共產黨，那我愿意做第一人”！這回仍然沒有回音。

1949年，上海解放時，杜月笙攜全家逃到香港。潘漢年告訴其長子杜維藩，要他帶口信回香港，動員杜月笙回來。不久，杜月笙收到毛澤東的一封信。杜月笙不再猶豫，決心與共產黨合作。接信次日，杜月笙派車接來《新聞報》總編輯錢永銘，用好酒好菜招待，請他寫信給毛主席：擇日返滬，不再猶豫觀望。孰料，錢永銘貪杯，有點喝醉了，返回寓所后，把給毛主席的信錯裝到給蔣介石的信封里了。這下可不得了，驚動了蔣介石。蔣介石讀完信，火冒三丈，叫在香港的國民黨特務傳話給杜月笙：中共正欲與港英當局交涉，要把你引渡押回上海，在清算“四·一二”政變大會上批斗，同時大陸已派人潛入香港，如交涉引渡不成，就將你就地槍決！聽了這一番謠言，杜月笙信以為真，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憂心忡忡，日坐愁城，神經衰弱，心臟病更加嚴重。1951年盛夏，他中風偏癱，8月10日以后水米不進，六天后病逝于寓所。一代梟雄最終被嚇死。

【花 邊】

孫傳芳獨霸東南五省，上海亦是他的轄境，上海美專校長劉海粟因模特問題與上海縣知事大打官司。孫傳芳聞之，便問上?？h知事：“什么是模特？”知事答：“就是光屁股女人！”孫傳芳一聽，這還了得！急忙下令禁止。劉海粟秀才遇見兵，有理講不清。不料孫傳芳查禁模特之后，余興未盡，又下令禁止女人穿旗袍。誰知，他老婆首先不買賬，公然穿著露胳膊露大腿的旗袍在杭州大游山水，孫傳芳懼內特甚，只好睜只眼閉只眼，只裝沒看見。

陳其美喜縱情聲色，任上海都督時，更肆無忌憚地享受了“花天酒地，置軍務于高閣”，每有下屬找其辦公事，他總會說：“等爺快活完了再說！”陳其美曾向陶成章提出要分用其從南洋帶回的華僑捐款，陶嚴正拒絕道：“你好嫖妓，上海盡有夠你用的錢，我的錢要給浙江革命同志用，不能供你嫖妓之用?！标惡軣o奈。

梁實秋和冰心在平日的交往中喜歡諧謔打趣。有一次，梁實秋給冰心畫了一幅梅花，冰心回信說：“畫梅花有什么了不起，狗也會畫。”還有一次，大家為梁實秋的生日擺“壽宴”，宴后他興致不減，一定要冰心在他的一本簿冊上題字。冰心那天喝了一點兒酒，略一思索便揮筆而成，她寫道：“一個人應當像一朵花，不論男人或女人?；ㄓ猩⑾?、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一個好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只有實秋最像一朵花?！边@時，圍在書桌旁邊的其他男士們大為不滿，都叫著說：“實秋最像一朵花，那我們都不夠朋友了？”于是冰心說：“稍安毋躁。我還沒有寫完?！苯又P鋒急轉，繼續寫道：“雖然是一朵雞冠花，培植尚未成功，實秋仍需努力！”

蔣夢麟曾經將男女關系概括為三種：一曰狗皮膏藥，二曰橡皮膏藥，三曰輕氣球。所謂狗皮膏藥，貼時不容易，撕開也痛，舊式婚姻之謂也。橡皮膏藥貼時方便，撕開也不難，普通婚姻之類是也。至于摩登者流，男女雙方均得時時當心，稍有疏忽即行分離，正似輕氣球。

陳翔鶴說，郁達夫跟他們多次逛胡同，郁達夫的方法，是一條胡同、一個班子的慢慢看，先點若干班子的名，然后挑一個姑娘到她屋子里坐坐，或者一個也不挑。有一次，他對一個姑娘說：“讓我抱抱吧，我已經有五六個月不親近女人了！”這個姑娘就向他的懷里坐下去。

作家許地山婚后常因一些小事同夫人發生口角。1934年4月，許地山到印度后，反思婚后生活，給夫人寫了一封長信，建議訂立如下“愛情公約”：一、夫婦間，凡事互相忍耐；二、如意見不合，在大聲說話以前，各自離開一會兒；三、各自以誠相待；四、每日工作完畢，夫婦當互給肉體和精神的愉快；五、一方不快時，他方當使之忘卻；六、上床前，當互省日間未了之事及明日當做之事。當許地山游學回家，公約早已高懸臥室。雙方自覺遵守，夫妻生活十分和諧。

趙元任號稱怕老婆，楊步偉說：“夫婦倆爭辯起來，要是兩人理由不相上下的時候，那總是我贏！”趙元任有自知之明：從來不跟老婆爭高低。他不否認自己“懼內”，往往以幽默的語言回答道：“與其說怕，不如說愛；愛有多深，怕有多深。”

梁啟超痛感中國男女不平等，曾倡設“一夫一妻制協會”，后來他一直恪守諾言，終生未有越過一夫一妻之規范。因此，他曾辜負了一位少女的心。1899年冬，梁啟超從日本到了檀香山，華僑?；蕰掖窝埶矫绹慕烫眉吧虡I團體演講，以作對外宣傳。時有廣東新安的何蕙珍小姐，英文水平甚高，因此，梁啟超演講或會客時，都請她做翻譯。相處日久，何小姐為梁啟超的英雄氣概與橫溢才華所傾倒，梁啟超亦為何小姐的年輕貌美與學識所傾倒，兩心相許，本應是一個浪漫的結果。但其時梁啟超已有夫人，乃名士李鼎棻之妹，而何蕙珍小姐崇尚一夫一妻，堅決反對重婚。梁啟超既不忍離棄國內的賢妻李氏，又不愿在感情上傷害何小姐，加上他曾與譚嗣同創設一夫一妻制協會，友人已去，不忍拂其諾言。于是，梁與何的關系沒有再發展下去，只是將感情以詩表達而已，何小姐既芳心相許，便發誓不再嫁人。梁啟超為何小姐的真情所感動，遂寫成二十首情詩，以表達他對何小姐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