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遲浩田將軍家做客

2012年11月23日上午，我在總參原兵種部政委田永清將軍的引見下看望遲浩田上將。那天北京的天氣格外寒冷，84歲的遲老頂著寒風，在院門口迎接我們。

寒暄過后，我連忙講明來意：“我的老師肖像畫家李琦生前一直想給你畫一張肖像，但沒來得及完成。老師去世后，我在師母馮真教授的指導下，給你畫了一張肖像，請你品鑒。”我把畫作呈給遲將軍，他仔細看了，連聲說好，并愉快地收下畫作。他還題寫了“藝壇新秀勇攀高峰”8個大字送給我，鼓勵我不斷畫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遲將軍拉著我坐下來，把茶幾上的煙臺蘋果和沾化冬棗塞到我的手中：“吃水果，坐下聊。”之前，我的心里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見到這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長該說些什么。但見到遲將軍后，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就如同自己家中的一位長者，讓我緊張的心情頓時消失了。

遲浩田將軍在戎馬生涯中曾7次負傷，但每次都奇跡般地轉危為安。遲將軍指著自己的右腿說：“當年若不是我執意堅持，這條腿早就保不住啦！”那是1947年山東沂蒙山區的一次激戰中，遲浩田被炮彈擊中，左肩、頭部、腿部多處受傷。由于未能及時治療，再加上雨淋，他右腿的傷口潰爛化膿，變成了青黑色。軍醫要開刀截肢。他用手死死摳住門框，哭喊著說：“要剁我的腿，就先割我的頭，我還要打仗，死也要死在戰場上！”幸好，在第九野戰醫院，醫生提出了一個保守治療的手術方案，遲浩田才總算保住了右腿。

我們和遲將軍談起不久前去世的百歲將軍孫毅，遲浩田動情地說：“我與孫毅將軍相處已久，相知亦深，孫老對我影響很大，是我的良師益友，他很了不起，堅持學雷鋒，一生居功不驕，不爭名位，不謀私利，我們要向孫老學習。”

遲將軍說，當年他當副總參謀長時，曾一度被免去職務“靠邊站”。朋友們紛紛探望他、鼓勵他，也有人視他形同陌路。當時孫毅將軍擔任總參顧問，他找到遲浩田并叮囑道：“要沉住氣，一要讀書，二要練字。”孫毅勸他，厄運往往就是新機遇的開始。遲浩田被調到濟南軍區任政委，沒有幾個人為他送行，但得到消息的孫毅卻急匆匆趕到火車站，親自送他上火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等遲浩田從濟南軍區政委的崗位調任總參謀長時，很多人到機場迎接他，孫毅將軍卻沒有露面。遲將軍語氣凝重地說：“我敬重孫老這樣的人。”

拜訪結束后，遲老依然把我們送到院子門口，愉快地和我們逐一握手道別。刮到臉上的風依舊那么冷，但我心里覺得暖暖的。

（責編：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