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態 (voice) 一直是眾多語法學者研究考察的重要對象之一。王宗炎先生在《英語應用語言學詞典》(1988:142)中對“語態”的解釋是:一種語法形式,用以表示動詞與主語及賓語之間的關系。一般認為英語有兩種基本語態即主動語態和被動語態。這兩種語態有以下一些基本特征:
1.被動語態由主動語態轉變而來,因此主動語態是較基本的語態,也因此只有及物動詞才有被動語態。
例:Mary cheated Rob. (vt.) (active voice)
Rob was cheated by Mary. (passive voice)
2.在轉換方法上,由主動語態變為被動語態時,將主動語態句子的賓語變為被動語態
句子的主語,動詞變為 be + v.ed 的形式。
3.主動語態句子的主語在句子變為被動語態后,或省略或在必要時由by 來引導。
例:He beat John. (active voice) -----①
John was beat ( by him). (passive voice) ------②
A.K.Halliday 創立的系統功能語法也對英語語態進行了探討,其中多是極富意義的創新,從另外一個角度對語態和及物性作出審視,彌補了傳統語法表現出的不足,并且提供了一個新的可供挖掘的視野。
以下就傳統語法和系統功能語法之間對英語語態觀點的差異作一嘗試性對比分析。
從根本上說,傳統語法和系統功能語法在語態分析角度和觀點上的差異來源于兩種語法體系理論基礎和導向上的不同。傳統語法一般被認為是從語言機體內部出發,力在展示語言的基本結構及其相應規律。系統功能語法則是從語言的使用、語言與社會的機體間關系出發,從語言的使用意義角度來解讀語言。這兩者代表的是語言研究的兩種不同的方向。傳統語法重語言結構系統功能語法以語言的使用意義分析為軸心,因而兩者對語態的分析也體現出了重形式和重意義的差異。
如前所述的傳統語法對主動、被動語態的描述均是圍繞形式而展開的。這種描述旨在揭示語言作為一種形式系統的意義。對系統功能語法而言,語態表示的是一種語義關系,是一個過程的參與者與實際過程體現出來的意義上的關系。它所注重的不是主語而是動作過程的參與者或執行者,強調的不是這個過程是簡單的主動或被動,而是把它放到更大的意義范疇。
出發點不同。系統功能語法在分析語態的具體方法上與傳統語法也是大相徑庭。功能語法對傳統語法作了許多創新和改進,試圖用較為合理的意義理論來解釋英語語態,從而為語言實際意義分析提供完備確鑿的理論依據。 M.A.K.Halliday在分析語態時由及物性(transitivity)開始引入的。系統功能語言學賦予及物性以新的含義,并依次建立了一個新的對語態的界定。
在傳統語法中,有及物動詞( transitive verb)和不及物動詞(intransitive verb)之分。及物動詞指可帶賓語的動詞;相反,不及物動詞就是不帶賓語的動詞。(參見: “Oxford Dictionary of English Grammar”,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1:405)傳統語法認可既是及物動詞又是不及物動詞的存在。依據主動、被動兩種語態的轉換條件,傳統語法認為只有及物動詞才有被動語態(參照前文)。在功能語法中,“及物性”的概念有另外一種含義。Thompson認為及物性是指描述小句的系統(1996:F23)。Thompson(1996:F23)和 Eggins(1994:266)都認為對小句作及物性分析,涉及的是確定小句表現的過程,參與者以及環境因素。王逢鑫(1989:39)在他的《英語意念語法》中也曾指出,及物性表明動詞從語義上不能完整地敘述“做什么”地過程,需要涉及動作接受者、對象物等客觀實體。Halliday在他的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中認為及物性代表的是意義的延伸(extension of meaning)或者說是某一行動指向某一目標地延伸(the extension of an action to another object )。延伸( extension )便涉及及物和不及物地區別。 Halliday認為存在一種具有普遍代表性的句子結構為所有英語小句所共享。由此出發,他轉向追問動作代表的過程是由內部或外部而起,從而引入“施動”(causation)這一概念。施動和延伸兩個概念是相互聯系的,結合起來考慮使及物與不及物的對立轉向另一種對立,由此Halliday開始對小句做格分析(ergativity)。Thompson(2000:114)認為施動和作格分析是緊密聯系的,并且指出Halliday對小句作格分析是因為英語中有雙重功能的詞正在大量增加。如:
The movie moved me deeply. ---------①
I was deeply moved by the movie. ----------②
無論是the movie作主語還是 I 作主語,若對兩小句作格分析,“ I”(我)始終是 move 這個心理過程的經歷者。Halliday引入了Medium 這個概念來指示一個意義過程的主要承擔者,稱之為“中介”。傳統語法的及物性和不及物性是從是否跟賓語來區分,而“中介”這個概念體現的更多是意義。使用“中介”概念后,英語中任何一個表過程的小句都可以用“Medium + Process”這個意義結構來概括了。此結構和系統功能語法的“Choice is Meaning”(選擇就是意義)原則, 使傳統語法對及物和不及物的區分似乎顯得不再有意義了,最起碼對功能語法而言意義不大。基于不同于傳統語法的理論導向和基礎,系統功能語法對英語語態這一重要語法組成提出了全新的觀點。這些觀點既在某些方面取源于古代語法的啟發,又吸收了傳統語法的一些成分。系統功能語法重在從意義角度創新,從而形成了自身的新觀點, 既是對傳統的發展又彌補了傳統語法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