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們過起日子來都喜歡快節奏。快節奏催人奮進,可同時也帶來了緊迫感,使人感到身不由己。就拿吃的來說,我愛吃雞,想吃了,隨便就能買到,吃著也方便。可這些個雞,我就是找不到雞那原有的滋味,小時候家鄉的滋味。
小時候我生活在農村,我家的院墻不高,是用高粱稈混合著泥土砌成的,院里跑著雞鴨鵝,豬圈里有小花豬,廁所旁有一個用麥秸稈搭成的草棚子,是羊圈。緊接著羊圈有一竹籠子,籠子里有幾只白兔。老黃狗充當了它們的衛士,圍繞著它們轉來轉去,轉累了就臥在大門前,把臉放在兩個前腿上,半瞇著眼睛。大公雞、老母雞就在它身旁跑過來跑過去。
這些家禽的吃食,大部分就靠我們這些孩子。每每放了學或星期天,我們就會結伴去田間樹林捉蟲子、薅青草、挖野菜,下河里摸小魚、小蝦、河蚌、田螺、螞蟥等等。它們吃著這些天然的飼料,個個都長得肥油油的。家鄉有一俗語“人勤地不懶,人勤家畜肥”,就是這個理吧。
我們家的廚房里有一個大鍋臺,一個大圓案板。大鍋臺連接著一個木制風箱。我父親做的生意是帶鋸木料行,割下的邊角廢料便是我家燒鍋用的燃料,有木柴燒火做出來的飯好吃,木柴燒火燉出來的雞肉更好吃。
雞肉不是常吃的,逢年過節有親朋好友來訪,母親才舍得捉一只大紅公雞,大紅公雞深紅的羽毛紅油油地亮,一只就有十多斤重,母親把雞擇凈,切成雞丁,放上調料,再用雞蛋勾一些面糊糊,把面糊糊潑在雞塊上攪拌均勻。母親讓大姐把鍋燒熱,放些豬油,等到油燒熱,把雞丁放在熱油鍋里煎,等把雞丁煎成兩邊焦黃色時,母親往鍋里添上水,加上蔥段、姜片等調料,放上木柴用大火燒。待燒到七成熟,母親再把冬瓜、粉條放進去,用小火慢慢地燉。母親又在廚房門外支起一只鏊子,和一些小面團,用麥秸火燒鏊子,烙幾張烙饃,烙饃烙得薄薄的。等到雞燉好,烙饃也烙好了。
每人盛一大碗雞肉,就著烙饃吃。那個味道真好!
隨著時代的進步,風箱地鍋式的灶具不見了,替而代之的是電磁爐、電飯鍋。六七年、十來年的土生土長的大紅公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快速飼養的肉雞,這種雞生長得快,有一個多月就長成,最長的也只有兩三個月。快速催長的雞也沒有了雞本該有的那種味道了。
母親的那份雞肉和烙饃看來只能在我的記憶里品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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