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外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實踐發展研究與啟示

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是職業教育變革的客觀選擇，但在我國仍處于探索階段，本文從國內外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實踐發展歷程的研究中得到啟示，結合國內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現狀，提出相關建議。職業教育集團實踐發展研究啟示綜觀職業教育集團的發展歷程，總體來說實踐比理論發展快。嚴格來講，國外有關文獻中，幾乎找不到與“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相應的稱謂，但具備這種特征的辦學模式由來已久，主要是開展職業人才培養的連鎖教育集團或聯盟辦學等，而國內職教集團的實質是政、校、企、行合作教育理念的體現。因此，本文的研究擬將國內外進行職業人才培養，并具有合作教育特征的教育連鎖集團或教育聯盟視作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

一、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研究概述

在國外，具備“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特征的方式最早可追溯到20世紀初美國開展的合作教育運動，即1906年美國辛辛那提大學首次推出的將課堂教學與工作實踐相結合的教學方式，開創了把教育推向社會，將行業、企業引入教育的先河。之后，美、英、德、澳等發達國家和亞洲的日本、印度、新加坡等紛紛開展了合作教育實踐，并逐漸發展成各具特色的集團化辦學模式。

雖然國外在集團化辦學實踐上起步早，發展快，卻鮮有理論方面前沿性的研究成果。比較有代表性的是世界銀行下屬的國際金融公司（簡稱IFC）在20世紀90年代的一次大規模調研，深入研究了巴西、哥倫比亞、印度、秘魯、羅馬尼亞等“12個發展中國家來自公司或學校的18個教育項目”，這些個案描述了一些發展中國家獨特的教育發展特征，“如大型連鎖學校的發展，縱向綜合的教育體系，新技術及教學、學習體系的應用以及遠程教學的開展”。這些教育組織均具有明顯的集團化辦學組織結構和運作特征，有的名稱中就含有group、federation等表征組織集合體的詞匯。

在我國，職教集團興起于20世紀80年代，快速發展于90年代，理論研究主要開展于2000年之后。從2000年1月至2013年1月，在CNKI上搜索到國內關于職教集團公開發表的期刊論文達8600余篇，博碩士論文800余份。此外，已出版發行的專著主要有2本：《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理論研究與實踐探索》（黃堯主編）、《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理論與實踐——來自中原大地的報告》（崔炳建主編），都是作者參與“教育部教育改革和發展戰略與政策研究重大課題”的成果總結，基礎理論全面，案例豐富。

國內關于職教集團的研究主要分為兩大類：一是關于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實踐探索總結，主要包括國內外建立職教集團（聯盟）的支持政策、成功案例和典型做法，以及國內外職教集團比較研究等；二是關于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理論研究，主要包括職教集團的概念、特征、類型、模式等基礎理論研究，以及職教集團體制機制建設、政策保障等理論創新研究等。本文將就前者展開研究。

二、國外職業教育集團化實踐發展歷程

國外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實踐的快速發展主要分為兩個階段：

1.20世紀60年代至90年代。美國、印度、巴西等國的教育集團涌現。主要特征是：（1）數量少，多為私立教育集團；（2）主要是網絡化、連鎖化的大型教育機構；（3）多局限于國家或教育系統內部。如巴西60年代成立的Objectivo/UNIP大型私立連鎖教育機構、美國1973年創建的阿波羅教育集團、印度1981年成立的最大復合型私營機構國家信息技術學院NIIT等都是這一階段比較有代表性的集團化辦學機構。

2.20世紀90年代至今，是國外職教集團成長的高峰?；趯Ω叨确稚⒌慕逃a業的反思，各國將產業規律融入職業教育，發展出了跨國職教集團。該階段的主要特征是：（1）教育資源得到整合，集團化辦學規模逐漸擴大；（2）教育的產業屬性被肯定，公有制學校被納入集團化辦學；（3）校企合作、產學合作得到快速發展。這期間，美國開展了聲勢浩大的從學校到工作（School-To-Work）、技術準備計劃（Tech-Prep）、青年學徒制（Youth Apprenticeship）、高級技術教育（Advanced Technological Education）等教育改革項目，促使大量雇主參與到教育中來，促進了合作辦學的快速發展。德國也于1990年按照“雙元制”成立了跨企業職業培訓中心，這是目前德國中職層次集團化辦學模式的主要代表。此外，還涌現了加拿大拉薩爾學院集團、新加坡英華美咨詢控股有限公司、荷蘭鹿特丹航運中心集團等一批國際著名的集團化辦學模式，并拓展出多業務經營模式，如巴西COC職業教育公司，發展教育的同時涉足電視、廣播和出版等產業。

從國外集團化辦學的實踐來看，職教集團多數是私立、營利性組織，包括跨類型、跨層次、跨行業的校際、校企聯盟與產學聯盟等，主要致力于開發教育產業、提高教育質量，趨利性明顯。集團一般由核心的教育機構或董事會進行管理，董事會成員來自教育、行業協會和企業代表，以連鎖、加盟或母子公司等形式擴大規模，通過資本或合同紐帶聯結。部分集團的辦學領域覆蓋了從職前培訓、中高職教育、普通教育、甚至碩士教育在內的多個教育階段。

三、國內職業教育集團化實踐發展歷程

與國外相比，我國集團化辦學起步要晚些，從興起到發展，只經歷了短短三十年，出現了兩條平行發展的軌跡：一條是以廣東信孚教育集團（1989）、浙江萬里教育集團（1993）等為代表的校校集合型教育集團，以民辦為主；另一條是以北京西城區旅游職業教育集團（1993）及河南、天津、江蘇等地為代表的校企集合型職教集團，以公辦為主。

我國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從總體發展上看，基本經歷了三個階段。

1.上個世紀90年代以前，初步探索階段。主要特征是“三教統籌、上掛橫聯下輻射、燎原計劃以及縣級職教中心”等農村職業教育改革措施。其中，“三教統籌”是指統籌管理基礎教育、職業教育和成人教育；“上掛橫聯下輻射”包括：上掛指與高等學校、科研單位掛鉤，爭取智力支持；橫聯是指縣內各部門協調配合；下輻射是指將信息和技術等向鄉村農民文化技術學校與職業學校輻射；“燎原計劃”是充分發揮農村各類學校技術優勢，積極開展實用技術和管理知識教育。這些頗具時代性的措施圍繞農村職業教育，為培養新型農村建設者，開展農業技術推廣做出了巨大貢獻，充分體現了合作教育理念，為職業教育集團化探索積累了有益的經驗。

2.90年代初～2002年，理論與實踐累積階段。主要特征是（1）教育體制改革力度加大，提出了“聯合辦學、產教結合、工學結合、校企合作”等理念；（2）多數為自發組建的市級或區域職教集團；（3）以中等職業教育為主。這一時期提出的理念雖然與今天的內涵有所區別，但是為職業教育集團化發展奠定了政策導向和實踐基礎。這一時期，北京、上海、天津、江蘇等經濟發達地區率先成立了一批公立或私營職業教育集團，這是我國職業教育伴隨著經濟體制和教育體制改革所主動、自發開辟的合作途徑。

3.2002年至今，創新拓展階段。自2002年開始，國務院先后三次召開全國職業教育會議，中央和地方政府開始介入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宏觀指導，相繼出臺政策推動職業教育發展。這一階段的主要特征是（1）高職教育開始承擔職教集團的重要工作；（2）職教集團由自發組建到政府參與組建，多種模式齊頭并進；（3）政府重視力度加大，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逐漸進入戰略化、規模化、規范化的良性發展軌道，職教集團呈現出數量與規?？焖僭鲩L，類型與層次多樣發展的態勢。至2012年底，全國開展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省已達30多個，設立行業性職教集團500多個，并總結出校企合作、工學結合的“天津模式”，城鄉聯合、以城帶鄉的“河南模式”，市縣合作、三段培養的“海南模式”、行業參與、院校牽頭的“陜西模式”等成功的典型。

這些探索有力地推進了職業教育改革和發展，促使職教集團向跨組織、跨行業、跨區域的方向發展，理論研究也開始緊跟實踐探索的需要。今后，以合作為發展方向的職教集團還需不斷探索和完善。

四、啟示

1.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應適應經濟發展與職業教育發展規律

各國開展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實踐探索都與其社會經濟體制和教育體系相適應，并沒有固定的模式，但在各國的成功經驗中都能看到對教育品牌、組織結構設計、成員組織合作、教育管理質量等相關要素的突出強調及有效實現。對處于教育變革期的我國而言，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是順應經濟發展和職業教育變革趨勢的客觀選擇，雖有成功的經驗與模式在前，但我們不能拘泥于固有的集團化辦學模式，不應限定于明確的條件要求之下，以試圖對成功模式進行復制；應緊密結合現階段我國經濟社會及職業教育自身特點，從區域發展和行業人才需求實際出發，依托集團成員的資源與優勢，積極開展集團化辦學的理論創新與實踐探索，努力尋找各自集團化組織、管理模式以及外部環境的最佳匹配點，提高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效率與效益。

2.職教集團的發展對政府支持力度及相關政策的出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雖然越來越多的省份開始認識到職業教育集團化發展對于區域經濟建設和技能型人才培養的重要意義，并開始有計劃地指導區域內職教集團的組建和發展。然而，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要實現快速、高效、可持續發展，還需要政府不斷加大支持力度，加強宏觀調控。首先，職教集團是跨行業、跨社會組織的新型組織，構成類型復雜，并多為松散型組織，作為一種組織形式在參與各種社會活動中難于界定其承擔的相應責任，需要政府多從宏觀上加強指導；其次，各區域內職教集團的功能需合理分工，促進資源的有效整合，避免重復性；第三，加強校企合作是組建職教集團的基本目標之一，企業作為利益相關者，應當承擔起職教集團的建設任務。因此，政府應當通過改善集團化辦學環境、搭建集團化辦學平臺，制定支持性政策制度，引導行業企業在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中充分參與并發揮其主動性，促進緊密合作機制的研究和構建，從而有效促進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

3.應加強對職教集團管理體制和運作機制方面的研究

我國職業教育集團化發展總體上還處在探索階段，隨著其體制機制的深入研究與探索，對職教集團優化和內涵發展的需求開始顯現出來。一方面，職教集團的宏觀政策引導力度還有待加強；另一方面，職教集團內部校企關系、工學關系、城鄉合作關系、中高職銜接等關系亟待厘清，使其在管理體制和運行機制方面面臨更深層次的矛盾和困難。目前，多數職教集團在實際運作中表現為組織結構松散、運作機制簡單、企業參與動力不足、理論指導和政策保障缺乏等，阻礙了職教集團的可持續發展和社會影響力擴大。因此，加強構建職教集團、完善其運作機制，是當前職教集團研究與實踐的熱點和難點問題，并將推動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進程，促進職業教育鏈與產業發展鏈的有效對接，促進職業教育協調發展，有利于切實發揮職教集團的資源整合和優化作用，推動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又好又快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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