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資本對區域經濟增長貢獻的測度與分析

趙爾奎 李康諾

內容摘要：本文在人力資本經濟增長理論基礎上，利用人力資本外部性模型，基于EVIEWS軟件，通過對陜西榆林能源化工基地為主體的2000-2010年間統計數據進行梳理和分析，測度人力資本對此主體經濟增長的貢獻。結果表明：在此期間，經濟發展呈資本拉動型狀態，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達30.94%，貢獻份額為38.49%，人力資本對其他要素產生的外部性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為11.35%，兩者之和占到經濟增長的三分之一。最后提出構建人力資本支撐體系的建議。

關鍵詞：人力資本 經濟增長 榆林能源化工基地 回歸分析 貢獻測度

引言

為開發陜北能源化工資源，國家于2003年3月正式批準陜北能源化工基地在榆林啟動建設，這是全國唯一的國家級能源化工基地。近年來，陜西榆林地區依靠能源開發和基地建設，促進了經濟迅猛發展，經濟增速連續七年保持陜西省第一。但是隨著資源開發進入成熟期，相繼到衰退期，資源儲備的有限性，構成社會經濟可持續發展的瓶頸。根據現代經濟可持續發展的要求，人力資本是實現規模經濟和可持續發展的重要生產要素。從榆林地區所擁有的人力資本的數量和質量來看，對人力資本的開發還遠遠不夠。鑒于關于榆林能源化工基地人力資本定量研究較少，本文試圖打破以往從資源開發和基地建設的角度去研究榆林能源化工基地經濟發展的藩籬，彌補其他文獻中由于指標選取不精確使得計量模型與現實數據之間存在誤差導致較低的擬合度，而無法精確測度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貢獻情況的不足，為基地經濟增長提供人力資源支撐體系以及科學的量化依據。

測度模型選擇及構建

（一）盧卡斯人力資本溢出模型的變換

古典經濟增長模型中，把人力資本看作是外生變量，而外生的變量不能很好的解釋人力資本在經濟增長中的重要作用，為彌補這一缺陷，并得益于分析手段的進步和經濟思想的擴張，新經濟增長模型—盧卡斯人力資本溢出模型應用而生。盧卡斯將人力資本作為一個獨立要素納入經濟增長模型，通過更加微觀的方法把人力資本具體化為“專業化的”人力資本。為更好地解釋經濟增長問題，本文加入未在模型中考慮的其他因素對整體經濟增長的影響，即μ，盧卡斯的人力資本溢出模型的基本分析框架如下：

Yt=AKαtNt1-αhtβeμ （1）

其中，Yt表示t年的產出；Kt表示t年投入的資本；Nt表示t年有效勞動總量；ht表示從業人員平均受教育年限；α，β代表規模報酬不變的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產出彈性系數；e為常數；μ為隨機誤差。

對式（1）兩邊同時取對數，模型變為：

lnYt=lnA+αlnKt+（1-α）lnN+β*lnht+μ （2）

對式（2）整理得：

（lnYt-lnNt）=lnA+α（lnKt-lnNt）+β*lnht+μ （3）

（二）人力資本測度模型構建

本文研究的目的就是為了揭示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實現經濟增長要素的配置達到最佳狀態。本文充分考慮所要研究主題的需要，基于吸收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為了更符合現實，并能滿足計量回歸需要，本文選用盧卡斯人力資本外溢模型，但是，金相郁等人認為不同的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影響作用是不同的，單純采用盧卡斯的人力資本溢出模型不能深入分析不同層次的人力資本對經濟影響的作用。因此，國內學者王金營就理論基礎和思想上對此模型進行改進和創新，將人力資本水平納入該模型，并將教育經費納入計量指標體系，彌補了許多研究中教育經費指標規定不足的問題，改進后的模型如下（王金營，2006）：

Yt=AtKαtHβtLγt （4）

式（4）中，Y代表產出，A代表技術進步因子，H代表人力資本投入，K代表物質資本投入，L代表勞動力投入，α、β代表規模報酬不變的物質資本、人力資本產出彈性系數，γ是勞動力產出彈性系數。

指標建立與數據選取

根據上文中建立的模型，對模型涉及的變量及參數進行規定，以便更為準確地獲得分析結果：

（一）經濟增長指標Y

宏觀經濟學中，反應經濟增長的指標即衡量產出總量的指標有很多，主要有國民或地區生產總值、國內或地區生產總值等，本文以地區生產總值作為衡量產出的指標。地區生產總值的時間序列數據可查閱各年統計年鑒獲得，但是要利用地區生產總值指數和地區生產總值的變化速度來調整歷年固定資本總值，以便剔除價格因素對GDP的影響。本文用價格指數對GDP進行平減，即把名義GDP轉換為實際GDP，轉換公式如下所示：實際GDP=名義GDP/GDP平減指數。

（二）資本投入K

物質資本分為固定資本和流動資本，固定資本指常住單位一定時期內購置、轉入及自產自用的固定資產價值，其大小取決于該時期及前期所進行的固定資產投資的規模和效率。流動資本指在生產過程中，被全部消耗掉，價值一次性全部轉移到新產品中去，并且產品銷售出去后全部得到補償的資本，通常用存貨增加這一指標來表示流動資本。對于固定資本存量的測度，由于統計資料的缺乏以及固定資本耐用性差的特點，固定資本不僅包括有形損耗，還包括由于技術進步而引起資本貶值的無形損耗，這種無形損耗即固定資本價值折舊后的固定資本凈值。對于精確計量固定資產折舊的計算方法，目前，國內外最有影響的是戈登史密斯（1951）的永續盤存法，其計算公式為：Kt=Kt-1（1-δ）+It ；對于折舊率，國內學者有不同的研究成果，主要有李京文、張軍等人。李京文（1998）認為折舊率是變動的，因此，他將折舊率分為三階段：1978-1984年，1985-1989年和1990年以后，且折舊率分別為4.3%，5.2%和5.6%。經濟學者王金營（2001）也同意此觀點，并且把1978-1990年間的平均折舊率定為5%，王小魯和樊綱（2000）則統一按5%計算。鑒于精確計算物質資本存量并不是本研究的核心，所以本文簡化處理了折舊率的選擇，統一按5%的折舊率計算。

（三）人力資本投入H

人力資本存量指的是一個區域內的勞動力群體所具有的人力資本的整合，也可以理解為勞動力數量乘上人力資本水平，即人力資本投資的結果；教育經費法，從培養勞動力的教育和培訓成本的角度入手，然后以國家公共和個人教育支出經費投入作為該項數據的近似值來代替人力資本的數量。鑒于現行統計數據的可獲得性以及排除學歷指數法等人為因素的影響，用教育經費法即舒爾茨力資本投資的計算方法，教育文化指標，即用公共教育支出與個人或家庭教育支出總和來測度人力資本存量。

（四）勞動力L

勞動力Lt用歷年社會就業人數表示；技術進步指數At在模型中為常數，結果會作詳細計算。

所收集指標數據如表1所示。表1中，GDP和歷年勞動力人數的原始數據收集自《榆林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榆林年鑒》，并進行了整理，人力資本存量由《陜西經濟年鑒》、《榆林統計年鑒》收集數據計算得出；固定資本存量K的數據參考《中國國民經濟核算理論方法與實踐》和李玉江主編的《區域人力資本研究》一書，并進行了相關處理。其中折舊率選取5%。凡涉及到價格指數的數據，均按照1978年不變價進行了調整，消除了價格因素的影響。GDP和K按照1997年同比價格計算。

模型回歸與要素貢獻測度

（一）模型回歸分析

為了克服計量模型中的多重共線性，對（4）式兩邊取對數，估計人力資本內生經濟增長方程的參數回歸方程：

lnYt=lnAt+αlnKt+βlnHt+γlnLt （5）

在（5）式中，將技術進步視為常數，通過對此模型進行回歸估計可以得到榆林地區生產函數中α、β、γ的值。根據表1中的數據，利用EVIEWS軟件計算出其對應的對數值，以便消除時間序列中的異方差，可得表2數據。

對人力資本與經濟增長實證分析多采用時間序列回歸分析，但在現實經濟中，經濟變量的時間序列都是非平穩的，其方差和均值隨時間變化而變化，對非平穩的時間序列直接進行回歸分析，很可能會出現“偽回歸”，導致T檢驗和F檢驗失效。因此，要研究人力資本和經濟增長的關系，必須首先對非平穩變量之間的長期穩定關系進行檢驗，即進行協整分析，以避免“偽回歸”的出現，但協整檢驗的前提是具有同階單整的時間序列，本文采用Augmented Dickey-Fuller即ADF單位根平穩性檢驗。根據各變量時序圖，可能存在趨勢向，則需要進行ADF檢驗，其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軟件采用eviews6.0。

從表3中可以看出，經過二階差分檢驗，ADF統計值在5%顯著水平臨界值下拒絕存在單位根原假設，即認為時間序列是平穩的，可進行協整回歸檢驗。利用表2的數據，對公式（5）進行最小二乘法回歸分析，（5）式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對回歸結果作協整檢驗，及殘差平穩性檢驗，檢驗結果如表5所示。由表5檢驗結果可以得出如下結論：由于殘差平穩性檢驗ADF檢驗值等于-5.369185，小于5%顯著水平下臨界值-1.995865，故表明回歸方程殘差序列一階差分平穩，選取的各變量之間存在協整關系，因此也可以保證此回歸不是“偽回歸”，即各個變量之間存在有意義的長期穩定均衡關系。具體關系即人力資本外部性模型回歸方程為：

（6）

從（6）式及表4可以得出結論：模型線性回歸擬合度較高，可決系數R2和調整可決系數都接近1；自變量LnK、LnH、LnL均解釋了約98.23%的因變量LnY，只有約2%未被解釋，回歸系數通過了T檢驗，方程整體也通過了F檢驗，且相伴概率為0.0000，說明四個變量之間呈高度線性，回歸方程顯著，能夠模擬出現實經濟狀況。

（二）要素貢獻率測度

以上回歸模型結果雖然可以看出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對榆林地區經濟增長程度的強弱，但還是不能明確衡量出哪一種生產要素對經濟增長貢獻度最大，而這一點對于說明榆林地區經濟增長的特點是至關重要的，所以還要進一步分析，求得各個生產要素的貢獻率。

對（4）式兩邊同時求時間變量t的導數得到：

（7）

考慮到該模型利用的是不連續的時間序列數據，原始資料Y、H、K、L等都是離散數據，所以用離散數據的差分方程對參數進行估計，將（7）變換，可以得到離散數據差分形式的索洛經濟速度增長方程：

（8）

式中，表示經濟總量的增長率；表示全部生產要素增長率；表示物質資本增長率；表示人力資本存量增長率；表示人力資本水平增長率。

為精確測度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還需要考慮技術進步這一重要生產要素，用技術進步指數來衡量。早在1957年索洛就已經從多方面統計數據中計算以及提出技術進步對經濟增長的貢獻超過80%，其中有60%是依靠人力資本受教育水平和培訓的增長實現的，這說明技術進步的貢獻率可以納入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體系中（王益煊、吳優，2003）。此時，A不再是一個常量，而是一個有現實意義的時間序列，根據全要素生產率TEP也即“索洛余值”法以及索洛增長速度的幾何年平均增長速度方程：

（9）

將回歸方程中α=0.75，β=0.25，γ=1.10代入（8）式，與（9）式聯立計算各要素對經濟增長貢獻率（見表6）。

匯總人力資本各要素對榆林能源化工基地經濟增長貢獻率，結果如表7所示。

結果分析

（一）人力資本的貢獻率始終低于物質資本貢獻率

原因在于大量的物質資本投入以及物質資本的產出彈性比人力資本產出彈性大。但是，更應該注意到，根據經濟理論，物質資本的投資收益具有邊際收益遞減規律，而人力資本的投資收益具有規模遞增規律，且人力資本邊際貢獻率8.59%比物質資本的邊際貢獻率3.89%高。另外，根據表1、表6和表7對比結果，2000 -2010年占榆林能源基地GDP比重62.92%的物質資本投資和占GDP比重的2.5%的人力資本投資相比，物質資本投入比人力資本投入高出21倍左右，但物質資本的貢獻率只比人力資本貢獻率高2倍左右。所以，從投入-產出以及長遠可持續發展的循環經濟角度出發，人力資本的貢獻要遠大于物質資本的貢獻，經濟的發展，應更注重人力資本的投資。

（二）人力資本的投資和收益不協調

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的年增長率相當，而且人力資本外部性變量-人力資本水平不但能直接加強勞動力在經濟中的作用，而且還能滲透到物質資本，影響綜合要素的發揮。但人力資本總的貢獻率為34.54%，仍然比物質資本貢獻率69.06%低，說明榆林能源基地沒有獲得與人力資本投入力度相當的收益，人力資本存量高，但人力資本水平外部性要素貢獻率偏低，37.05%的存量只有19.59%的貢獻率。人力資本投資和高素質人才引入不力，不能滿足當前經濟發展的需要，從而導致人力資本存量和人力資本水平偏低，限制了人力資本在經濟增長中有限的貢獻份額。

（三）榆林能源基地經濟增長呈物質資本拉動型

物質資本對GDP的貢獻率最高，達69.06%，占據經濟增長的半數以上，但當物質資本貢獻率大于50%時，經濟增長處于投資拉動階段，根據規模收益遞減規律，當物質投入增加到一定程度，經濟就會下滑，這與我國資源能源型城市或地區通過擴大資本投資來使經濟擴張的現實是相符的，這說明榆林能源基地依靠當地資源的大力開發以投入和積累高耗能促進經濟增長是不可持續發展的，要改變這種經濟增長方式。

人力資本支撐體系構建策略

通過測度榆林能源基地2000-2010年各要素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率，根據測度結果，筆者就榆林能源基地的人力資本支撐體系建設提出以下策略。

（一）建立資源合理配置的協調機制

根據榆林能源化工基地的生產要素投資現狀，發現存在的最大問題是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投入比例不合理，經濟發展呈物質資本拉動狀態。若要實現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對經濟增長發揮最大作用，要求人力資本和物質資本合理配置、合理投入，一方面保持物質資本的高效產出貢獻，另一方面通過建立相應的資源配置協調機制注重人力資本的開發和使用，充分發揮人力資本存量的效能。

（二）增加資本和產業附加值

物質資本要素無論是對榆林能源基地還是全國而言，都是促進經濟增長的重要要素，有著能源優勢的榆林地區經濟增長對物質資本投入依賴性大的狀況短期內不會發生明顯改善。所以，欲提高資本對經濟增長的高效貢獻率，就要在保持資本規模收益遞增的條件下，不斷將資本投入引向技術含量高和附加值高的產業，優化產業結構，提高資本的產出彈性，優化資本的投入-產出比。

（三）提高人力資本水平

榆林地區勞動力資源豐富，但是勞動力素質偏低，限制了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因此，實現榆林能源化工基地經濟可持續增長的當務之急是政府加大教育投入及再教育投入，保持財政性教育經費在人力資本教育投資中的主體地位，調整人力資本教育投資結構，均衡人力資本積累，鼓勵并留住大學生，貫徹實施吸引優秀人才的策略，拓寬人力資本投資資金來源，以實現高效勞動投入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

綜上所述，為改變榆林能源化工基地物質資本拉動的粗放型經濟增長現狀，本文通過測度人力資本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發現在經濟增長中，人力資本具備較大后勁，唯有依靠高質量的人力資本水平和先進的技術手段才能實現榆林能源化工基地經濟的可持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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