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談文言句群辨識的標準

[摘 要]文言文中句群的辨別需要非常專業的古文功底，一不小心就容易與復句混淆。可以從句型標準、意念標準、管轄起訖標準、關聯詞語標準等幾個方面進行深入分析探究，以便更精確地辨識和把握文言文中的句群。

[關鍵詞]文言文；句群；辨識

怎樣從古漢語的書面文字中切分出句群來，確實很困難。僅以王力先生主編的《古代漢語》與朱東潤先生主編的《中國歷代文學作品選》對《報任安書》一文的斷句看，在句群與復句的劃界上就很不相同：除有兩個句群，王本、朱本都斷為句群外，王本有十個復句，朱本卻斷為句群外，朱本有一個復句，王本又斷為句群。差別竟有如此之大！究竟依據什么去辨識文言句群呢？這是一個值得深入研究探討的問題。

一、句型標準

句群是由句子組成的，句子表達什么語氣，是否具有獨立的語調，這對句群辨識是極為重要的。假如能斷定句子表達的語氣，特別是疑問、感嘆、祈使語氣，則可據此辨識句群。如： ①其真無馬邪？其真不知馬也。（《馬說》） ②噫：菊之愛，陶后鮮有聞。蓮之愛，同予者何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愛蓮說》）從表達的語氣判斷，上舉三個語言片斷都是句群。例①第一個句子表示疑問語氣，第二個句子是個感嘆句，借以回答前面的問題，共同組成具有連貫關系的句群。例②中的“噫”與后面三個句子在意念上均有聯系，應斷為獨詞句。后面三個句子所表達的語氣不同，肯定是句群。

二、意念標準

運用意念標準辨識句群時，要特別注意一些表示特殊意念關系的語言格式。

1.按斷式

按語部分或者是一段較長的敘述、說明、描寫文字，或者是引述的具有一定情節的小故事與寓言等；然后據此下斷語。一般是先按后斷，也有先斷后按的，后者也可稱為引證式。如：①燕，趙、韓、魏聞之，皆朝于齊。此所謂戰勝于朝廷。（《鄒忌諷齊王納諫》）②晉靈公不君。厚斂以雕墻。從臺上彈人，而觀其辟丸也。宰夫胹熊蹯不熟。殺之，置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左傳·宜公二年》）

2.言事式

言事式包括言論與事效兩個部分。事效，可能是行為，可能是反映，也可能是對言論的評議等。如： ①項王曰：“賜之彘肩！”則與一生彘肩。（《鴻門宴》）②詩云：“惟其有之，是以似之。”祁奚有焉。（《左傳·襄公三年》）

3.問答式

由問語與答語兩部分構成的句群，稱為問答句群。問答句群所表達的內容也是比較復雜的：或者是對話問答體，或者是自問自答體。或者是設問體。如：①“敢問何如斯可謂狂矣？”曰：“如琴張、曾皙、牧皮者、孔子之所謂狂矣。（《孟子·盡心下》）②何者？嚴大國之威以修敬也。（《廉頗藺相如列傳》）

三、管轄起訖標準

在區分多重復句與句群時，要注意斟酌對斷定結構層次起關鍵作用的詞語管轄的起訖，以及文氣上的通貫與文理上的潛藏脈絡等。

①然仆觀其為人，自守奇士：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與義，分別有讓，恭儉下人，常思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王注《報任安書》）。

朱本在“恭儉下人”之后用上句號，斷為句群。從文意看，可以認為“觀其為人，自守奇士”所關涉的范圍，應直到“以徇國家之急”為止，據此判斷，王本的標點是正確的。

②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絕甘分少，能得人之死力，雖古之名將不能過也；身雖陷故，彼觀其意。且欲得其當而報于漢；事已無可奈何，其所摧敗，功亦足以暴於天下矣。仆懷欲陳之，而未有路（朱注《報任安書》）。

王本則在“雖古之名將不能過也”與“且欲得其當而報于漢”之后，分別用上句號，把“以為……暴於天下”劃歸句群了。但從文意與結構方面看，“以為”應管至“功亦足以暴於天下”。“仆懷欲陳之，而未有路”這個承上啟下句亦可以證實。所謂“仆懷”即“以為”者。那么，“李陵素與……暴於天下”便是一個復句形式，充當動詞“以為”的賓語。可見朱本的句讀是正確的。

四、關聯詞語標準

有些成對的關聯詞語，通常在文言復句中使用，如“尚……況……”“猶……況……”“非徒……而又……”“雖……則……”“與其……寧（母寧、孰若、不如、豈若）……”“與……寧……”“若……則……”等，在斷句時，就不要把這些復句格式誤認為句群了。

文言句群大都是靠句序排列組合起來的，但也有在句子間用上單個關聯詞語“而”“然”“顧”“且”“則”“故”“然后”“於是”“不然”“是以”“是故”等的。如： ①囊與吾祖居者，今其室十無一焉；與吾父居者，今其室十無二三焉；與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無四五焉。非死則徒爾。而吾以捕蛇獨存。（《捕蛇者說》） ②通籍后，俸去書來。落落大滿，素蟫灰絲時蒙卷軸。然后嘆借者之用心專，而少時之歲月為可惜也。（《黃生借書說》）

句群中的關聯詞語通常出現在后一句之前，所表示的是句與句之間的關系，即非句內連接，而是句外連接。

責任編輯 周正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