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普通人是這樣,古代的帝王更是如此。關鍵的不是犯不犯錯誤,而是對待所犯錯誤的態度,有了錯誤敢于承認的人,才能真正改正錯誤。《左傳·莊公十一年》曰:“禹湯罪己,其興也勃焉;桀紂罪人,其亡也忽焉。”這句話不僅揭示了古代帝王的個人行為,也為我們展示了古代政權的興亡規律,勇于開展自我批評的君主,皆可成為禹湯;反之,自以為全知全能,一貫正確,拒諫飾非,聞過則怒的君主,到頭來只能像桀紂一樣,身敗名裂。在我國古代,唐太宗就是勇于開展自我批評和善于開展自我批評的圣明君主。
唐太宗對自我批評非常重視,早在貞觀二年,唐太宗就對房玄齡說:“做人非常需要學問。我當年因為平定群雄,光帶兵打仗去了,沒有時間讀書。現在四海已經安定,作為君主,即使自己不能親自拿書閱讀,也應該叫人讀給自己聽”。李世民說,每當想起自己小時候不努力學習的事情,就滿腹懊悔。“卻思少小時行事,大覺非也。”將自己小時候不努力學習的事說給自己的臣僚聽,李世民自我批評的勇氣也可見一斑了。
太子李承乾做事常常不講法度,而魏王李泰因為出眾的才華深得唐太宗的喜愛,于是唐太宗就下詔讓李泰搬到武德殿居住。魏征上書勸阻說:“魏王既然是陛下的愛子,就應當知道自己的名分和地位,為了保證自身的安全,遇事應該控制驕傲奢侈的習氣,不住在招惹是非的地方。現在他搬到武德殿居住,就在太子東宮的西面,過去海陵王住在那里,大家都認為不合適,現在讓魏王住在那里,不但會招來風言風語,也會讓魏王自己內心不安,這又是何苦呢?”太宗聽了,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立即向魏征承認自己的錯誤:“我幾不思量,甚大錯誤”。于是讓李泰又回到了原來的住所。
大將黨仁弘在廣州做都督時,因貪污大量的錢財,“為人所訟,贓百余萬”,被大理寺判處死刑。李世民舍不得這名愛將,就下了一道圣旨,取消了大理寺的判決,改死刑為撤銷職務、流放邊疆。事后,李世民認為自己的行為甚為不妥,把權力凌駕于法律之上,“法者,人君所受于天,不可以私而失信。今朕私,黨仁弘違法,吾欲赦之,是亂其法,上負于天”。于是馬上寫了一份《罪己詔》,布告天下:“聯有三罪,知人不明,一也;以私亂法,二也;善善未賞,惡惡未誅,三也”。
貞觀十七年,唐太宗讀徐干《中論·復三年喪》,才發現父母死后,子女必須守三年孝,這不僅僅是國君武丁的行為,其他的君主皆是如此。只是到了漢文帝的時候,才以日代月,改了這種禮儀,這與古代服喪的禮儀是大相違逆的。唐太宗后悔自己知道得太晚了,“恨不早見此書”,以致自己“所行大疏略”,于是“自咎自責”,“悲泣久之”。
貞觀十八年,唐太宗讓大臣給自己提意見時,散騎常侍劉洎說:“陛下每與公卿論事,及有上書者,以其不稱旨,或面加詰難,無不慚退,恐非誘進直言之道”。太宗聽了,心里頓覺不安,當即表示:“朕亦悔有此問難,當即改之”。
唐太宗正是有這種從善如流、勇于自我批評的高貴品質,贏得了朝中大臣和天下百姓的愛戴,讓唐朝出現了“貞觀之治”的盛世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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