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沂
(長江大學 一年級工作部,湖北 荊州 434025)
1650年德意志地區萊比錫的一位書商創辦了《新到新聞》,它通常被認為是世界上第一張日報;1920年11月2日,美國西屋電器公司在匹茲堡建立KDKA電臺,它是世界上第一家正式辦理了執照的廣播電臺;1936年英國廣播公司建立了世界上第一座電視臺,11月2日起定時向公眾播出黑白電視節目。以上三件歷史事件記錄著新聞傳播業從第一媒體(報紙)到第二媒體(收音機)再到第三媒體(電視機)的發展歷史(鄭超然,2000: 14-33)。二戰后,互聯網時代到來,人類迎來了第四媒體。聯合國新聞委員會在1998年5月的年會上正式提出“第四媒體”這一概念:是繼報刊、廣播和電視出現后的互聯網和正在興建的信息高速公路。“第四媒體”又稱“網絡媒體”。其實互聯網不僅具有新聞媒體的功能,在軍事、金融、商務、醫療、教育科研等各個領域,它也發揮著變革性的作用(錢偉剛,2000: 45)。
網絡媒體從1998年代提出至今已有10多年的歷史。在這期間,網絡媒體的發展日新月異。其硬件終端從最開始的個人電腦、筆記本電腦到時下流行的上網本、超級本再到無線網絡的新寵——智能手機、平板電腦,可謂層出不窮。這些硬件上的開發和進步使得網絡媒體具有了“無線化”和“超便攜性”的新特點。從軟件上說,隨著網絡軟件的“移動化”和“智能化”,網絡媒體已經進入了“微時代”,現在網絡媒體使用者們最熱衷的是上“微博”跟帖和發“微信”聊天。有專家認為這些新發展的體現應該被歸類為“新媒體”(王東熙,2009: 25),而筆者更傾向于這是網絡媒體的“新發展趨勢”。
在人們隨時隨地拿出手機或平板電腦從事“無線網絡”活動并樂此不疲的時候,一場革命悄悄到來了。網絡媒體的一個重要特點是“全球化”,網絡世界其實是沒有國界的。除了關注和交互信息,對于具有一定外語基礎的網絡使用者,網絡媒體可以成為絕佳的學習助手。網絡媒體的發展帶來的是一場信息革命,也是一場語言學習革命。下文以在中國學習英語為例對網絡媒體所帶來的語言學習革命進行分析和歸類。
語言學習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使用目標語言來交流。美國舊金山州立大學的布朗教授在自己的一部專著中曾經提到:“成功的語言學習者一般來說都相信自己,認為自己有能力完成交流任務,因此,他們愿意冒險嘗試創造和解讀略微超過自己確定性的語言(來進行交流)(Douglas,2007: 73)。”我國外語學習專家舒白梅(2005: 192)曾經指出:在英語口語課堂上,教師要確保課堂活動中學生能夠進入角色,進行“實時交流”。最具有“實時”性的交流應該來自于和以英語為母語的人群的對話。十幾年前,對于普通英語學習者來說,能和美國人或英國人面對面對話是機率很低的事情。雖然沿海和省會城市國際化程度較高,具有一定的海外人口居住率,但這些外籍人士很難滿足遍及全國的廣大英語學習者渴望用英語交流的需求。隨著步入21世紀,我國國際化交流的程度越來越高,國內高校、外國語中學和各種英語培訓機構都開始致力于外籍教師的引進,這種舉措從某種程度上緩解了英語學習者對純正英語交流“需求過旺”的問題。盡管如此,中國學習者離和以英語為母語者“人對人”交流的普及率還是有很大差距。在這一情況下,網絡媒體的超媒體魅力得以展現。英語學習者可以通過電子郵件和使用英語國家的筆友進行便捷文本交流;可以通過MSN,Twitter等社交軟件進行語音或視頻通話發展海外友誼。網絡全球化和即時通訊的特性使得不同國家的人民得到了價廉、便利和迅捷的交流體驗。跨國交流再沒有障礙了。
值得注意的是,國際網絡交流具有相當的風險性。如何確定國外另一方交流者的真實性和安全性是網絡國際交流應該解決的一個難題。同時,不是所有的外國人都有交流的需求,有時,找到一個能幫助自己提高英語水平的海外交流者相當困難。一個好的途徑是以學校和團體的名義和國外同樣具有交流需求的對應單位取得聯系并建立合作關系,學習者以學校和團體成員的身份與對方進行網絡交流達到共同進步的目的。
在網絡普及之前,英語學習資源的選擇很窄,這從某種程度上造就了一些經典的英語學習材料:《新概念英語》、《英語九百句》、《走遍美國》等。當個人電腦進入千家萬戶后,對于英語學習者來說,獲得純正英語學習材料就是點擊幾下鼠標這么簡單了。網絡媒體的海量儲存特性使得學習者能得到的學習資料幾乎是無限的——無論是莎士比亞的經典戲劇臺詞文本,還是BBC英文電臺的實時新聞報道音頻。網絡媒體時代的學習者需要考慮的不是怎樣獲得學習材料,而是獲得什么樣的學習材料。當然,這也不是問題,網絡上各種英語學習的論壇就能告訴你答案。例如在一個名為“英語學習頻道”的網站(www.unsv.com)里,使用者可以在學習資料板塊里下載到純正的《美國之音》的美語音頻;在英語論壇板塊里可以搜索出英語聽、說、讀、寫四大技能的學習技巧;還可以在交流平臺上提出自己的英語學習問題,不用很長時間就可以得到高水平網友的解答。
現在最流行的網絡移動終端系統無疑是開源性極高的安卓和蘋果公司的iOS。這兩個系統使得原來只有簡易通話功能的手機變成了一部隨身攜帶的電腦。用戶可以從每日幾百種更新的海量應用程序中選擇下載自己心儀的手機游戲和應用。對于英語學習者來說,笨重的《牛津高階英漢雙解詞典》可以放回書架了,取而代之的是《有道網絡字典》或《金山詞霸手機版》;各種英文磁帶和CD可以封存起來了,網絡應用商店里有數以百計的英語學習軟件可以下載。有一款名為“hello-hello”的軟件,使用者可以在手機或平板電腦上閱覽英文文章、跟讀英文句子、測試自己的英文水平。還有一款游戲——“Draw Something”,可以實現在線和全球各地玩家一起畫圖猜單詞擴大自己的詞匯量。移動智能終端——手機和平板電腦所擁有的海量應用程序讓英語使用者在語言學習的聽、說、讀、寫各個層面的水平得到提升。
現代語言學習專家認為:除了聽、說、讀、寫,學習語言其實也是對目標語言國家文化的學習。為了使目標語言被掌握得像母語一樣流利,學習者應該熟知該語言的文化內容(黃麗君,2003: 166)。網絡媒體的“全球化”和“易檢索”給人類帶來的也是一種便捷的文化交流途徑。2012年2月美國職業籃球聯賽球隊尼克斯主場輸給黃蜂,七連勝終止。ESPN的移動平臺網站于美國東部時間發布頭條新聞,評論尼克斯華裔球員林書豪,標題取為“Chink In The Armor”。chink是一個帶有很強種族侮辱性的詞匯,美國人喜歡用這個詞來諷刺中國人的發音。這個標題出現后,引起了中國球迷的極大關注,很多網友紛紛要求ESPN出面道歉。中國的英語學習者雖然知道上述這句話的字面意思是“穿盔甲的中國佬”,用來比喻某人身上的弱點,但針對這一事件他們還可以通過網絡檢索的方式輸入“chink”一詞,了解其來源:19世紀末,中國移民被視為對北美白人的威脅,美國通過了《排華法案》。之后,chink一詞便漸漸流行起來。因為中國移民被禁,缺少勞工,一臺新上市的魚加工機器被名為“Iron Chink”,以代替華人勞工為推銷重點,是當時反華種族歧視的象征代表。執迷不悟者和種族主義者,在焚燒唐人街,甚至用私刑(絞刑)時,也是用這些字眼。在韓戰與越戰期間,此詞在媒體常用。一句資深英文媒體網站的新聞標題,從獲知到分析其文化背景,經過了網絡媒體的輔助變得易如反掌,網絡媒體作為“英語學習平臺”功不可沒。
豐富的網絡媒體資源也帶來了一個社會和法律問題——版權。盜版的英文影片、侵權的電子書籍、破解后不用收費的英語學習軟件,幾乎所有的英語學習者都使用過這樣的網絡資源。如何加強電子知識版權的保護、降低網絡資源的使用收費是放在網絡監管部門面前現實的問題。
1950年7月以后中國國際書店先后在北京、上海、天津、沈陽、西安、廣州、武漢、重慶設分店。1958年各地分店先后改名為外文書店或新華書店的外文門市部。1979年以后,各省、市、自治區相繼成立外文書店。主要任務是——為國內廣大讀者提供各種外文書刊資料、外語教材和外語教學磁帶,并為來華工作和旅游的國外朋友以及來內地的臺灣、港澳同胞,海外僑胞提供外文書刊、畫冊、錄音錄像磁帶等。一直到21世紀初期,作為一個英語學習愛好者,要想獲得一手的外語資料,唯一的選擇就是去外文書店,這大大增加了時間、金錢和人力的花費。美國資深語言研究者曾經指出:“語言的學習是一個漫長的過程,這段時間比想象的要長。要想使學習過程變得更加有效,你就得連續不斷地、一點一滴地學習,每天都不可放棄學習新的東西”(Joan, 2009: 9)。和理科、工科或其他“記憶—理解”型文科科目不同,英語的學習是一種技能的學習,它具有很強的操作性和實踐性,同時它也是一種文化的學習。學習一門語言如果不能隨時隨地使用它或身臨其境地體驗它,那么學習的效果是會大打折扣的。隨著智能手機、平板電腦成為網絡的新寵,主流學術文獻、期刊、報紙的數字化已經初具規模,英語的學習變得更加便捷。現代的英語學習者可以利用閑暇的幾分鐘時間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機連接3G或wifi無線網絡,點擊事先收藏在待機界面上的英文網頁就能閱讀一篇地道的英語文章;打開一個英語學習軟件就能馬上背下幾個英語單詞,軟件系統還會儲存你的學習進度;登陸“臉譜”的個人主頁就能即時和國外好友進行英語信息交流。“逛外文書店”、“收聽BBC或者VOA”、“收看《走遍美國》”這些英語學習的“老三樣”已經淡出學習者的視野。無線網絡媒體的飛速發展真正使英語學習“走到哪兒,學到哪兒,快樂到哪兒”。
同時,我們也應該看到:我國“無線第四媒體”相對發達國家在技術上還存在無線熱點覆蓋率過低,平均數據傳輸速度過緩,傳輸穩定性不高等問題。更應該注意的是:互聯網媒體中的虛假新聞,詐騙廣告,不良內容等負面因素還比較泛濫,國家對網絡媒體監管力度還應繼續加強。
在英語課堂里,相比文字印刷材料,影像材料無疑能更大地激發學習動機。學習者的眼球和耳朵被吸引住了,從而他們對所聽語言和所看文字的興趣更加濃厚(Jane, 2009: 2)。我國的學校課堂大多數都已經多媒體化,給影像材料的使用提供了硬件基礎。如果這些多媒體教室再接入互聯網,教師選取影像材料的過程就會大大縮短。在教室的電腦瀏覽器上輸入某個視頻網站的名字,再在檢索欄里輸入關鍵字,幾秒鐘時間就能在大屏幕上向學習者展示所需視頻。而不能在教室訪問互聯網的教師則需要課前下載視頻至個人移動儲存設備,課中上傳視頻至教室電腦硬盤。這一過程繁瑣且耗時。
不僅視聽教學需要網絡的輔助,在閱讀課堂上網絡媒體也能發揮巨大高效的作用。英國學者哈默(2011: 106)就在他的專著《如何教英語》中介紹過名為“網絡探究(Webquest)”的閱讀課模式。“在課堂上,學生訪問各種網站(先由教師指定)去找要用于課堂項目的信息。這個探究,正如其名字所示,要求學生去搜索信息。”搜索的過程就是一種有目的性的閱讀,學生在教師的指導下,利用團隊合作的方法,借助網絡媒體資源的海量性和趣味性,增加了知識,掌握了閱讀的技能,獲得了閱讀的樂趣。
課堂教學的實際過程瞬息萬變,“授課過程中(即當學生與教師和他們所學習的語言互動時),事情的變化和發展都取決于已經發生的和現時每一分鐘正在發生的情況”(哈默,2011:380)。教師隨時可能面對來自于學生的非預期性提問。在《新視野大學英語3》第二單元的課文中有一個詞是“upright piano(立式鋼琴)”(鄭樹棠,2008:20)。教師可能由于該詞字面意思簡單而忽略向學生對其本質解釋。如果有學生提出“什么是立式鋼琴?”,很可能讓教師猝不及防,中斷教學進度。其實解決類似常識性問題的困惑很簡單,教師只需要在電腦上打開搜索引擎(“百度”或“谷歌”),搜索出“立式鋼琴”的圖片,就能給予學生直觀的認識。這一過程,對于懂得基本操作技能的教師來說,也只需要幾十秒鐘。
自蘋果公司2010年春季推出iPad以來,這款平板電腦便迅速受到美國許多大學的歡迎,而從2011年秋天開始,美國多所公立中學也將加入他們的行列,放棄傳統教材,轉而使用輕便的平板電腦。在2012年3月24日舉行的南京金陵中學中美班招生咨詢會上,校方宣布,今年秋季進入中美班高三的學生將參與一項教學新嘗試,試點使用iPad當“書包”,老師可以通過iPad和學生即時互動。
iPad無疑是網絡媒體先進硬件終端——平板電腦的代表。以上這些新聞事實說明:由于硬件終端的便攜化、無線化發展,網絡媒體在教育領域的應用已經進入了實踐階段。語言的學習由于其自身的特點,無疑會走在教育網絡化、無線化變革的最前沿。網絡媒體給語言學習帶來的革命正在進行并還會不斷深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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