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文本在產品說明書翻譯中的應用

吳帥 趙靜倩 龍明慧

摘 要：產品說明書是一種說明性的文本，其翻譯作為實用翻譯的一種，有很強的專業性。因此，在翻譯說明書時，可從宏觀內容結構到微觀具體語言的表達方式對說明書進行分析，總結出中西方產品說明書的特點，并結合語篇的功能，以譯語環境中平行文本為參照確定譯文的結構和措辭，使譯文在準確表達原文信息的同時，符合外國使用者的閱讀習慣和表達方式，達到其在譯語環境中的預期目的。

關鍵詞：平行文本 使用說明書 翻譯

一、引言

產品說明書，是生產廠家向消費者介紹說明商品性能、結構、規格、使用方法、維護保養、注意事項、質量保證和免責聲明時使用的經濟應用文書[1]。主要功能有信息功能、指示功能和號召功能。因此，對于說明書翻譯而言，翻譯準確的說明書不僅可以使消費者準確掌握商品使用方法，還可增強消費者對商品的興趣及滿意度，刺激再消費的欲望，提升企業形象。相反，翻譯不當，忽略了外國人的思維習慣和語言文化背景差異，不考慮預期功能的說明書只會不利于消費者正確使用、維護產品，使消費者對該商品產生負面印象，損害企業形象。所以，在產品銷售過程中，說明書的譯文質量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因素。

盡管很多企業已認識到說明書翻譯的重要性，且也不乏翻譯理論與實踐方面的研究人員從語篇、功能翻譯等方面進行了探討，但說明書譯文的質量總體上依舊參差不齊：直接用漢語拼音來代替英文譯文的偽翻譯、望文生義的中式英語、拼寫語法錯誤、專業術語不統一以及文化誤解的情況普遍存在[2][3]。此外，當前對說明書翻譯的研究，或針對翻譯的原則和要求進行闡述，或僅從微觀詞句層面對技巧和策略進行探討，缺少從宏觀到微觀對語篇的全面關注。因而，本研究將運用功能語篇分析理論，從說明書的宏觀內容結構入手，再到微觀具體的語言表達方式，以浙江企業奧克斯的空調使用說明書為例，分析譯語平行文本在說明書翻譯中的應用，探索提高說明書翻譯水平的途徑。

二、功能語篇分析

語篇分析理論的研究始于20世紀50年代，60年代中期迅速發展。語篇分析涉及的范圍很廣。從系統功能語法的角度看，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討論語篇分析：（1）文化語境（Context of culture）；（2）情景語境（Context of situation）；（3）語言。[4]

文化語境指的是語篇在特定的社會、文化中所能表達的所有的意義（包括交際目的、步驟、形式、內容等） [4]，是語篇的外圍語境。這種有目的的語言活動在語篇分析中被稱為“語篇體裁（genre）”。語篇體裁有兩種體現方式：（1）綱要式結構（Schematic structure）。如，空調說明書的綱要式結構通常包括注意事項、安裝、使用、保養、故障和服務。（2）體現樣式（Realizational pattern）。語篇體裁的體現樣式通常是由特定的語言結構充當[5]。如，說明書頻繁使用祈使句、無人稱句，十分講究邏輯性[6]，其語言注重言簡意賅、通俗易懂[1]。

情景語境是語篇發生的直接語境（immediate context），決定語篇的合適性和連貫性。情景語境由三個變量構成，即語場（Field）、語旨（Tenor）和語式（Mode）。這三者又分別和語篇的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相聯系。這三種功能（也稱為意義）則是通過詞匯-語法形式來體現的[4]。

總之，語篇分析重視結合語篇的功能和交際目的從宏觀到微觀對語篇進行全面解釋，因此特別適用于翻譯研究中。

三、功能語篇分析視角下的產品說明書翻譯

和其他實用翻譯一樣，說明書的翻譯也特別注重原文的交際目的在譯文語篇中的有效體現。以空調說明書翻譯為例，空調說明書是通過介紹空調操作方式、保養維護、注意事項等讓用戶能輕松使用空調器，并在出現緊急情況時幫助解決問題。其譯文質量的衡量標準主要有兩條：（1）譯文是否合適地傳達了原文的信息或內容；（2）譯文是否符合地道的譯入語的習慣用法和表達方式[7]。而對于后者，即譯文是否符合地道的譯入語的習慣用法和表達方式，我們往往需要以譯語平行文本作為參照。也就是說，在翻譯過程中，我們需要同時對原文和譯語平行文本進行宏觀和微觀結合的語篇分析，才能生成合適的譯文。宏觀分析即分析語篇的綱要式結構，而微觀分析就可針對說明書的具體語言體現方式進行分析。就說明書而言，其綱要式結構就是其目錄或目次及其排列順序。因此，在翻譯過程中我們可以先分析原文的綱要式結構，再對譯語國家平行文本的綱要式結構進行分析，通過兩者比較，確定在原文目錄中哪些條目需要保留、增添、刪除、合并或分列以及這些條目的排列順序，從而形成譯文的綱要式結構。然后，分析譯語平行文本的語言體現方式，并以此為參考進而決定以何種語言體現方法去呈現各條目。下面以奧克斯空調為例來說明如何根據上述翻譯過程對原文語篇進行合理變異，從而更為有效地實現譯文的交際目的。

（一）宏觀層面的綱要式結構分析

下面是2009年奧克斯空調的一款分體掛壁式空氣調節器說明書的目次：

目次

使用注意事項

使用須知

空調器各部件名稱

遙控器顯示屏及按鈕介紹

遙控器操作方法

遙控器注意事項

保養與維修

故障與維修

安裝注意事項

室內機組安裝

室外機組安裝

管道連接

電纜連接

安裝后檢查項目及試運行

裝箱清單

技術參數

圖1：奧克斯分體掛壁式空氣調節器說明書的目次

從上述目錄的內容布局，可大致歸納出這份中文說明書的綱要式結構：

注意事項—空調器各部件（圖式）—遙控器—保養—故障—安裝—配件（列表）—技術參數

上述說明書大概涉及8個部分，而涉及注意事項的條目有4項：使用注意事項、使用須知、遙控器注意事項和安裝注意事項。而對空調器部件的介紹和配件表夾雜在不同條目之間，使得說明書目錄內容顯得凌亂。

說明書的目錄設立在前頁，其目的是幫助使用者更快捷地找到產品及其相關服務的信息。因此，其結構布局和語言方式自然要符合使用者的閱讀習慣。中文說明書在中文環境下生成，其設計必然會考慮到中國讀者的文化背景和接受習慣，當譯成英文時，因其消費對象發生變化，譯者在翻譯說明書時必須要考慮國外顧客所習慣接受的結構體例。此時，我們便可借鑒英語國家的空調說明書。由于不同品牌、型號的空調有不同，并且不同國家設計的空調也不盡相同，說明書自然也會有差別。因此筆者就拿Whirlpool2000年兩款相近的空氣調節器使用說明書作為對比例子，詳見下表的材料一與材料二：

圖2：Whirlpool空氣調節器使用說明書的目錄對比

從這兩篇以及其他Whirlpool空調的說明書中，我們可以看到中英文說明書在綱要式結構上并不完全一致。上面總結了中國企業說明書的綱要式結構：

注意事項—空調器各部件（圖式）—遙控器—保養—故障—安裝—配件（列表）—技術參數

而外國公司說明書的綱要式結構又可大致總結為：

注意事項—安裝需要—安裝說明—使用—保養—故障—服務

對比中英說明書的綱要式結構，我們不難發現，兩者的語步內容是有所差異的。例如對各部件的介紹，Whirlpool的說明書習慣把各部件的介紹作為封面，羅列在正文內容之外，抑或者是放在“安裝說明”內，在該產品的一些說明書目錄里找不到相關條目，因此上面列舉的兩份材料就沒有把此項列在目錄中。再者，“技術參數”一般放于說明書的第一、二項或最后一項，因而有時此項也不會列在目錄中，正如不同型號空調的使用說明書會略有不同，比如開利（Carrier）的一款柜式空調器（Slim packaged air conditioner）就把“技術參數”放在第一項，而麥克維爾（McQuay）的一款天花板盒式分割系統空調器（ceiling cassette split systems）把“技術參數”置于第二項。企業如此安排與設計，是考慮到使用者對購買產品技術參數的關注度，將其置于便于使用者找尋的位置。

另外，從各語步的布局（排列順序）上來說，Whirlpool空調的英文說明書設有主副標題，使得說明書條目分類更加清晰，便于使用者快速找到相應的內容，而奧克斯空調中文說明書的目錄不分主次。其次，中文說明書條目用字重復，例如，有關“注意事項”的條目，相同字樣在目錄中出現了3次，根據不同的操作，單列出相應的注意事項。如此設計是為了符合中國使用者閱讀習慣，喜歡強調“注意事項”的重要性，從而加強使用者的關注度。而在英文說明書中，一般有關安全的內容，會分類羅列在一個條目里，而當具體說明不同操作的注意事項來提醒使用者時，也只僅僅將對應的注意提示羅列在內容的最后，不會像中文說明書一樣單作為一個條目羅列在主目錄中。因此，為了方便國外使用者快速找到所需要的信息，對“注意事項”這一條目，譯者就有必要作出適當的調整。此外，中文說明書的有些條目名稱概括地過于籠統，不利于國外使用者根據目錄條目來了解內容。比如，“使用須知”，這個條目的內容包含復雜，既有注意事項，又有應急操作和基本運行操作（例如，如何調節出風方向）。若是直接翻譯，可能會使國外使用者找不到所需的信息。下面是一款奧克斯公司空調英文說明書的目錄：

Cassette air conditioner

嵌入式空調器

Table of Contents

Technical Data

Safety Precautions

Grille

System Components

Wired Controller

Service & Maintenance

Indoor & Outdoor Installation

Pipe work Connections

Electrical Connections

Installing the Controller

Commissioning

Appendixes

Commissioning Sheet

圖3：奧克斯公司空調英文說明書的目錄1

這款說明書目錄雖然對“注意事項”的相關條目作了歸類與合并，但并沒有依照國外空調說明書的樣式設立主副標題。再例如：

One to two split air conditioner

Section 1 Important Notice

Section 2 Technical Specifications

Section 3 Remote Controller Introductions

Section 4 Electronic Controller Introductions

Section5 The Disassembly And The Relating Issues To The Part Of AUX Product

Part 1. Indoor Unit

Part 2. Outdoor Unit

Section 6 Trouble Shooting Guide

Section 7 Explosion View

Part 1. Indoor Unit

Part 2. Outdoor Unit

Section 8 Cooling Cycle Diagram

Section 9 Wiring Diagram

Section10 Service Record

圖4：奧克斯公司空調英文說明書的目錄2

這款英文說明書雖調整了“注意事項”的相關條目，也設立了主副標題，但副標題設立的作用僅僅是為了區別空調的室內與室外部分，并沒有對其他的主標題內容進行進一步說明。

因此，在將中文說明書英譯時，我們有必要對原文結構和信息進行調整，以符合目標語讀者所習慣的結構，方便他們找到需要的信息。至于如何調整以及取舍，則可以目標語平行文本的語篇結構作為參照。根據上面英語國家說明書的綱要式結構，奧克斯空調英文說明書的綱要式結構可以調整為：

注意事項—安裝需要—安裝說明—使用—保養—故障—服務—技術參數

再在每部分下面添加合適的次級目錄，如下表所示：

Table of Contents

Air Conditioner Safety

Installation Requirements

Tools and Parts

Location Requirements

Installation Instructions

Installation of Indoor Unit

Installation of Outdoor Unit

Connecting Pipeline

Cable Connection

Overall Checking

Air Conditioner Use

Remote Controller Introductions

Starting Your Air Conditioner- Remote Control

Changing Air Direction

Air Conditioner Care

Cleaning the Air Filter

Troubleshooting

Assistance or Service

Technical Specifications

（二）微觀層面語言體現方式分析

確定譯文的綱要式結構后，便可通過具體的語言體現方式將各個語步體現出來。在具體的語言體現形式上，我們同樣可以以譯入語平行文本每個語步的語言體現方式作為參照，使譯文在語言形式上更接近譯語文化的表達偏好。

產品說明書以提供信息為主，因而對說明書語言表達方式的分析主要放在概念意義的體現上，而語態是體現語篇概念意義的一個主要方面。中英文說明書的差別也主要體現在語態上。

就語態而言，中文說明書多用主動語態。例如，奧克斯空調說明書“使用注意事項”中有一項為“禁止兒童和無自理能力的人在無人監管時使用空調器”。與中文說明書不同，英文說明書則多用被動語態。例如，在Whirlpool空調使用說明書中也有一條類似的提示：“Make sure the air conditioner is not used by anyone unable to operate it properly.”相比中文說明書，英文說明書更強調客觀事實，注重事物本身的存在與發生，通常會省略或避開施動者。同時，“被”“受到”等詞往往表明主語是不幸或不愉快的[8]，所以會大量使用被動語態。因此，在翻譯時，就要進行適當的調整。比如，上句中文提示就可譯為：“Make sure the air conditioner is not used by anyone unable to operate it properly without supervision （such as children）.”再如：涉及自動運轉操作方法時，奧克斯空調的中文說明書用的是“選擇‘自動運轉模式”，該說明書從使用者角度，用主動語態來說明這個功能鍵的作用；而Whirlpool空調說明書則是，“Fan speed is adjusted automatically”，從風扇角度，選用被動語態來介紹該按鍵。再如，“Fan runs only when cooling is needed.”而中文說明書則會表述為“選擇‘制冷模式時”。

其次，中文說明書一般只注重向讀者提供信息，注重概念意義的傳達，在語篇的人際意義和語篇意義方面則不如英語國家說明書表現得那么明顯。說明書是為了幫助使用者更好地使用產品，可以說是和使用者的一種面對面的交流。但中文說明書幾乎都是局外人的語氣，主要體現在人稱的使用上，即大量使用第三人稱；而英文說明書則往往會使用第二人稱，以拉近和使用者的距離，體現和使用者的互動。例如：在注意事項中，中文說明書用“用戶”來代指使用者，如“用戶切不可憑本章內容自行安裝”，以及“安裝人員裝好空調器后，應根據《使用安裝說明書》向用戶說明正確使用及維護空調的方法然后請用戶仔細閱讀并保管好《使用安裝說明書》”。說明書中不止一次提到“用戶”，而英文使用書一般都選用第二人稱“you”。例如，“You can be killed or seriously injured if you dont immediately follow instructions.”或“Your new air conditioner is designed to give you years of dependable service.”普遍采用較為親近的口吻以及委婉的語氣。因而，根據上述注意點，上句中文注意事項便可譯為：

“You are not expected to install this system by yourself with installation instructions.”以及“After air conditioner is installed，you will be told how to use and maintain the air conditioner.Besides，we have provided many important safety messages in this manual and on your appliance.Always read carefully and obey all safety messages.”

此外，在語篇意義的傳達上，由于中文是意合的語言，因此不太注重語篇的表層銜接，而英語是形合語言，特別注重語篇的銜接。中英文產品說明書明顯體現出這方面的差異。比如，Whirlpool空調說明書中，“Since the fan does not circulate the room air continuously，less energy is used，but the room air is not circulated as often.”句子用引導原因狀語從句的從屬連詞“since”和表轉折的連詞“but”，貫連句子各成分從而構成一個主從復合句。盡管產品使用說明書大都采用簡明的祈使句，但從上述例子可見說明書中也會有一些特例，因此在英譯過程中，要適當地添加銜接詞，重視語篇的銜接。例如，中文說明書的一項注意，“不要使房間過冷，一般室內設定溫度為25℃～28℃，溫度過低不利于健康，特別是房間內有老人和兒童時，而且費電。”根據上述要點，便可譯為：“Since a lower temperature is detrimental to one's health，especially to the old and children，and costs much in electricity， generally the inside temperature is expected to be set at 25℃～ 28℃?！?/p>

四、結語

不同于文學翻譯標準，企業產品說明書這類實用語篇的翻譯不能單單追求在形式、內容和功能上與源語對等，更重要的是原文功能的表達，并且幫助讀者獲取所需要的信息，同時，在形式上又遵循譯語文化的體裁規范。由于中西方的文化背景和思維方式不同，而語言又是文化的載體，因而中英文說明書在體裁規范，包括語篇的結構布局和語言表達方式上，會不盡相同。所以在翻譯產品說明書時，要以譯語平行文本的文化體裁規范為依據，有效地結合對于原文和譯語平行文本宏觀內容結構和微觀具體語言表達方式的分析，對原文進行適當地調整，才有助于實現翻譯的目的。

注 釋：

[1]侯勤梅.產品說明書文體特征與英譯原則探析[J].高教與經濟，2007，（2）：60～64.

[2]付天軍，付曉麗.企業應重視產品說明書的翻譯[J].經濟論壇，2004，（15）：15～63.

[3]王磊，賈玉.功能目的論指導下的產品說明書翻譯[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3，（1）：130～215.

[4]黃國文.功能語篇分析縱橫談[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1 ，（12）：1～19.

[5]張美芳.從語篇分析的角度看翻譯中的對等[J].現代外語，2001，（1）：78～84.

[6]劉杰輝.論說明書翻譯的基本準則[J].湖北第二師范學院學報2008，（10）：117～119.

[7]步國崢.從功能目的論角度看國內科技產品說明書語用誤譯——以某品牌電冰箱“客戶服務”部分英譯為例[J].綿陽師范學院學報，2012，（6）：95～97.

[8]吳飛.德國功能目的論關照下的實用文本的翻譯——以汽車使用說明書的英譯為例[J].遼寧教育行政學院學報，2010，（9）：1～4.

（吳帥 趙靜倩 龍明慧 浙江臨安 浙江農林大學外國語學院 311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