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人身危險性理論與量刑

郝慧瑩

摘 要 人身危險性概念伴隨著近代刑法理論而出現，由于它關注具體的行為人，因而在量刑與行刑過程中與刑法相關理念契合，使人們能夠更加準確的把握犯罪人的個體特征，因而制定出有針對性地矯正措施，降低犯罪人的重新犯罪率。

關鍵詞 人身危險性 刑罰裁量 量刑意義

中圖分類號：DF61 文獻標識碼：A

一、人身危險性理論的發展

人身危險性理論是近代學派特有的理論，源于近代刑事實證學派對刑事古典學派的理論批判。

刑古典學派發端于歐洲啟蒙時期。啟蒙運動中以孟德斯鳩、盧梭等為代表的啟蒙思想者們，反對封建神權體制下壓制人權的刑法思想，主張刑法應該建立于自由的根基之上，進而主張推行罪刑法定原則及罪刑均衡原則，強調刑罰人道主義。1764年刑法學之父貝卡里亞的名著《論犯罪與刑罰》問世，被認為是現代刑法理論的奠基之作和近代刑法學誕生的標志。這本書承續了啟蒙思想，直接導致了刑事古典學派的產生。

刑事實證學派的代表人物是刑事人類學派的龍勃羅梭、刑事社會學派的菲利和李斯特。人身危險性的思想可以追溯到刑事人類學派的理論。龍勃羅梭是刑事人類學派的創始人，他摒棄了古典學派的非決定論，采取行為決定論來解釋犯罪原因。龍勃羅梭的前期理論，通過實證研究提出了“天生犯罪人”理論，認為實施犯罪是由遺傳基因所決定的，在基因基礎上建立了他的天生犯罪人論。在反思理論缺陷回應各方質疑的過程中，龍勃羅梭在后期的著作中認為天生犯罪人只占所有犯罪人的33%，修正了前期的假設。盡管從現代刑法學角度看來，天生犯罪人論有其荒謬之處，但是他推翻了古典學派的意志自由論，立于行為決定論的立場揭示了決定犯罪行為的先天和后天因素，從而創立了刑事實證學派，使犯罪學從研究抽象的犯罪行為轉向了研究活生生的犯罪人、現實的犯罪原因和具體的犯罪條件的軌道上，實現了由犯罪行為向犯罪人的轉變，這為人身危險性理論的產生奠定了基礎。刑事實證學派的代表人物菲利對古典學派進行了更進一步的批判。提出了“犯罪三因論”——行為人犯罪取決于人類學因素、自然因素和社會因素，并且這三個因素是共同地、相互地起作用的。犯罪并不是因為“他要犯罪”，而是因為他處于特定的社會環境之下，犯罪的種子得以發芽、生長。菲利可以看做是刑事人類學派發展到刑事社會學派的過渡人物。刑事實證學派的集大成者是德國刑法學家李斯特，他從社會角度分析犯罪原因。主張“應受刑罰懲罰的不是行為，而是行為人”，極力反對客觀主義刑事學派的行為中心論。刑罰的目更多的應該關注于對罪犯的矯正和使之再社會化。行為人的人身危險性成為研究的重點，主張應該根據犯罪人的不同人身危險性進行區別處理。

在實證主義哲學思潮的影響下，刑事學界研究重點從抽象的犯罪行為，轉變為犯罪人的生理、心理素質、社會因素等，著重從行為人的個人狀況、社會現實情況等方面來考察犯罪原因。這就促成了人身危險性理論的崛起與發展。刑事實證學派反對道義責任，主張社會責任：刑罰應該與犯罪的危險狀態相適應，而不是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對待犯罪人應該是剝奪他們的再犯能力，而不是單純的報應和威懾；刑罰不再是對付犯罪的唯一手段，應該尋求新的方法。這里講的犯罪的危險狀態可以視為人身危險性。刑事實證學派開始關注犯罪人，而不僅僅是古典學派所關注的犯罪行為，完成了由犯罪行為向犯罪人時代的劃時代的轉向。人身危險性作為犯罪人的一種特征而被揭示，建立于“應受刑罰懲罰的不是行為，而是行為人”這個命題之上。

二、人身危險性在刑法裁量中的功能

量刑是法院刑事審判活動的主要組成部分，也是整個刑事訴訟程序的重要環節。刑事審判活動包括定罪和量刑兩個方面，實現定罪的準確和量刑的適當，是現代法治社會對整個刑事審判工作的兩項要求。在民主和法治的國家，權利總是被法律強調和保護；在專制與集權國家，權利總是被踐踏和拋棄。

在某種意義上，一個刑事被告人能否得到公正的裁決，合理的量刑有時比準確的定罪更為重要。目前在具體的刑事案件的量刑中主張“行刑個別化”，根據每個人不同的反社會性格對犯罪人的再犯可能性進行評估，進而對罪犯區別對待，獲得不同的刑罰裁量結果。這樣才能使犯罪行為的社會危害性和罪犯的人身危害性相統一。而所謂的人身危險性是指行為人實施犯罪行為或再次實施犯罪行為的可能性。人身危險性屬于未然領域，是一種尚未發生的可能性，是對以后行為的預測。

人身危險性對刑罰裁量的影響可以是多方面的，主要體現在以下幾點：

1、人身危險性影響刑罰種類的適用。犯罪人如果有社會危險性，且人身危險性較大，就必須處以刑罰；如果有社會危害性，但人身危險性不大，則可以考慮免于刑事處罰。人身危險性也成為影響刑罰處罰的輔助因素，對刑種的適用有影響，如罪犯的人身危險性大，選擇較重的刑種或者并處附加刑；人身威脅性較小時，可以選擇較輕的刑種或者不并處附加刑。

2、人身危險性影響刑罰輕重的適用。如前所述，由于法官有較大的自由裁量權，而我國刑罰體系中，除死刑、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外，其他刑罰都有幅度的問題。犯罪人的人身危險性也可以作為法官自由裁量權的重要影響因素。

3、人身危險性影響緩刑的適用。緩刑是對判處一定刑罰的犯罪分子，在一定期限內附條件不執行原判刑罰的刑事制度。換句話說，緩刑就是以不限制人身自由的方式來執行對犯罪分子的刑事處罰。鑒于此，對罪犯人身危險性的判斷會影響是否對罪犯判處緩刑。

（作者：燕山大學文法學院訴訟法學2011級碩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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